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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镜花水月

其实男女之间也就那点事,你没追到她之前,她们个个都是孟姜女。等追到手之后,你会发现其实个个都像潘金莲。

只要捅破隔膜,深入其中,那么一切都会变得的很简单。

从车站回来,在闷热的租房里。他们卸下防备,褪去伪装,二人脱衣相见,坦诚相对。

马菲温柔的问:“你爱我吗?”

“我…爱…你。”高尚一字一顿的回答。

“你拿什么来爱我?”

“爱不能只用嘴说,还要去做。”他说着就把她扑到在床。

“你这个流氓,你好坏。”

午后的阳光照在光滑的背上,柔和的秋风抚摸着玲珑的曲线。‘啪啪啪’的碰撞声渐渐急促,一阵凌厉的攻势之后,他气喘吁吁的倒卧在她的胸前。

从白天到黑夜,两人足不出户,不停的缠绵着。

连续吃了两天零食,干的又都是体力活,高尚感觉自己快要被掏空了,无论是身体还是金钱。

翻开钱包,数了数,只剩下50块钱了。

他没有正当工作,马菲又是离家逃学的高中生。

爱情不能当饭吃,在这样下去他们就得挨饿。于是离开温柔乡,高尚决定去赚点饭钱。

他去零工市场上找活,这里依旧是人山人海。挤在人群里他感觉双腿直打晃,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是出不了苦力的。

他万般无奈的又回到货场,一见面孙光头就说他擅自旷班,无视公司的规章制度。高尚无心听他絮叨,给他赔了几句不是。

最近来找工作的人很少,黑中介里的业务员都很缺钱。他们个个面黄肌瘦,神情都像霜打的茄子。高尚没有心情和他们一起打牌吹牛,他焦急的等着电话,盼望着能有业务上门。

呆坐了一个下午,依然一无所获,马菲又不停的打电话催他回来。

在回来的路上,电话再次响起,马菲说她要吃烧鸡还要吃水果。

高尚硬着头皮买了只烧鸡,其它的都没有买。

手里捧着仅剩的二十块钱,他的心情跌倒了谷底。

他以前一个人生活的时候,要是手里的钱太少了,他就会买一包馒头,买点咸菜,对付到再赚到钱为止。可如今他不再是一个人生活,他不能让马菲和他一起吃咸菜啃头馒头。

带着心里无限的担忧,高尚回到租房。一进门,马菲就迎面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抱,此刻他心里万千的愁苦都被柔情化解。

打开烧鸡,高尚撕下一大块喂到马菲嘴里,笑嘻嘻的说:“烧鸡的味道很美,但你的味道更美。你吃烧鸡,我吃你。”

马菲低头一笑,挺着胸脯说:“吃吧,我只给你吃。”

高尚一把将她搂在怀里,轻声的说:“我爱你,老婆。”

马菲眼神迷离的望着高尚,气若游丝的说:“老公,我也爱你。”

两个人就此开始了同居的生活,他们白天情话不断,晚上就赤身肉搏,生活过的很是甜蜜。

爱情需要物质来支撑,幸福也要靠金钱来维护。高尚没有钱,他只能四处借钱,只有这样他才能留住马菲,才能守住爱情。

他绞尽脑汁,日夜不停的编造出各种理由,从此他就过上了一段举债度日的生活。

喂,是高丰吧,我是高尚,我被车撞了,司机跑了,你能借我五百块钱吗?

喂,是高晗翰吗?我是高尚,我们公司拖欠薪水,你能借我三百吗?

喂,大姐夫吗?我是高尚,我得了阑尾炎……

喂,妈……

高尚借钱的花样层出不穷,实在编不出理由时候,他甚至想告诉对方他一直想当女人,要借钱去泰国做手术。只是这个理由太过离谱,他实在说不出口。

借钱的速度远远赶不上花钱的速度,马菲年纪太小,花钱也没有节制。

她一直认为高尚是货场的经理,那么经理的生活品质也不能太差。

她按照经理夫人的待遇要求自己,也比着白领的水准去生活。

高尚沉溺在同居的美好时光里,货场他也不去了,有应聘者给他打电话,他也懒得去忽悠了。

他们整日都泡在网吧里,饿了就去餐馆吃饭,困了就回租房睡觉,闷了就到公园里溜达。

马菲还要隔三差五的逛街买衣服,虽然衣服不贵,开销不大。但毕竟钱都是高尚借来的,再这样花下去,只能去抢银行了。

一个月之后,高尚最为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的钱快花光了,他打电话借钱也没有人再相信他了。

这些日子以来,他借过八个人的钱,总计五千多块钱。

当一个人透支了他的所有信用,那么他的家人和朋友,也都识破了他的谎言,看清了他的真实面目。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接踵而来的是生存的艰难和现实的困苦。

高尚一脸严肃的教育着马菲,他说青少年要戒除网瘾,要懂得节俭,不要总买衣服,也不要总到外边吃饭,现在很多餐馆使用的都是地沟油。

马菲听的一头雾水,她以为高尚在开玩笑。

第二天她又拉着高尚去网吧,高尚很是生气,他们大吵了一架。马菲摔个茶杯,高尚就扔个枕头。她再摔个台灯,高尚还是扔枕头。当她举起手机时,高尚要哭了,他说少奶奶,你饶了我吧。我听你的,咱们去上网,再去最后一次。

马菲是标准的网瘾少年,她很迷恋一款跳舞的游戏,只见她纤细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像是再弹钢琴,又像是东方不败捻起了绣花针。

高尚在网吧里不玩游戏,他只会网上聊天,偶尔也会观摩下岛国的男女动作片。

这几天他和‘冰雨’聊的很投机,他们互通了姓名,互换了电话号码。

高尚给冰雨打过几次电话,可是对方从来没有接听过,她只会发来短信,说不方便接电话。虽然他对冰雨的行为充满了疑惑,但是大家只是网友,也不好再去深究。

花完这最后的一百块钱,高尚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借到钱,如果不能,他连吃饭都会成问题,更别说上网了。

于是他就告诉冰雨,说自己最近会出差,可能有段时间不能上网了。冰雨说这几天我会来趟临州,如果你方便的话咱们可以见个面吗?

“饭都快吃不上了,哪里还有钱见网友。”高尚在心里哀叹着。

上完网,马菲说饿了她想吃烧烤。高尚劝她说烟熏火烤的食物并不健康。可是小姑娘拿出了任性的劲头,她直愣愣的立在路边,像尊冰冷的石像。任凭高尚怎么拉拽,她都撅着小嘴,执拗的不肯离开。

高尚心里又急又气,索性丢下她,一个人回了租房。他寻思着,过不多久马菲就会自己回来。可是一直等到深夜,她还是没有回来。

高尚坐立不安,一遍又一遍的拨打着她的电话。等到他打到一百二十遍的时候,马菲回来了。她推门而入,借着月光,高尚看到她神情忧伤,满脸泪水。

高尚走上前紧紧的把她拥进怀里,她挣扎了一下,然后用粉拳恨恨的捶打着高尚的后背,她泣不成声的责怪着:“你…你…就……这样把我一个人扔在了大街上,我家里不要我了,你也不要……。”

无限的痛苦涌上心头,高尚连忙安慰着:“宝贝,亲爱的老婆。我爱你,我永远不会丢下你。”

马菲把头埋在高尚的怀里,闷着声问:“你错了吧?”高尚说:“错了。”“那我以后想吃什么,你就给我买什么,我想要什么你就给我买什么。”“好,我都买给你。”

夜已经深了,他们哭着笑着,身体紧紧的缠绕在一起。

月光忽明忽暗,树影透过窗扇,斑驳的照在简陋的房里。激情过后,马菲已经睡熟,高尚坐在黑暗的角落里,苦苦的思索着他们今后的生活。

第二天清晨,失眠整晚的高尚决定向马菲摊牌。吃过早餐他想说出真相,可是张了几次嘴,他还是说不出口。

马菲说要去上网,高尚默默的跟着她走了一路。快到网吧的时候,他鼓起勇气,他红着脸,低着头,声音小的像个犯错的孩子:“马菲,我们没有钱了?”

听到高尚的话,马菲怔住了,她轻松说:“开什么玩笑,你大小也是个经理,收入也不低。你不是说你这段时间请了假,来陪我的吗?”

高尚深吸一口气,他咬着嘴唇吞吞吐吐的说:“我根本就不是什么人力资源部的经理,我工作的货场其实是一家黑中介。”

谎言被揭穿,欺骗结束了,真相血淋淋的摆在马菲面前。

她先是沉默,接着就是歇斯底里的咆哮。网吧门前,大街之上,她发疯的扑向高尚,一阵撕挠和发泄过后,她转过身,大声哭喊着,向远处跑去。

那一刻,高尚木木呆呆的钉在原地,他眼前漆黑,透不过起来。他想去追,可是迈不动腿,他想呼喊,可又发不出声音。

他浑身无力,像丢了魂一样的走回租房。他像魔怔了一样,反复的拨打着马菲的电话,嘴里唠叨着:“我错了。我不是故意骗你。”

马菲像昨晚一样,不再接听他的电话。高尚瘫软在床上,他后悔自己说出实话,他认为自己应该欺骗到底。

谎言并不可怕,说谎没有人信才可怕。

骗人不是罪恶,骗不成才是。

躺在床上想着马菲,高尚悲伤的不能控制,他一直哭,哭湿了枕头,哭到头脑昏沉。

‘叮当’一声,他的手机发来一条短信。高尚不敢迟疑,赶紧拿过来查看。短信是冰雨发来的,她说:“我现在人在临州,如果你方便的话,请去临河,我在红色冲锋雕塑前等你。”

高尚把电话丢到一边,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马菲,况且见网友也需要花钱的。

半个小时后,冰雨又发来短信:我已经到临河边上了,你来吗?高尚陷入了犹豫,他在心里盘算着:“万一她真的是韩丽娟呢?”

放下电话,高尚洗了把脸,他穿戴整齐准备出门。这时门‘吱嘎’一声被推开,马菲回来了。几个小时没见,她的心情平复了很多。

高尚未语先哭,他带着满脸的羞愧说:“亲爱的,我错了。我不该骗你,但是我对你是真心的。”

“你这个骗子,有种你就骗我一辈子啊。”马菲泪眼婆娑的哀怨着。

高尚一脸严肃的表着决心:“过去的事情,让它过去吧。从今以后我不会骗你,我会好好爱你。哪怕我做苦力,去买血,我也会给你最好的东西。”

十七岁的马菲依然相信爱情,她被高尚的情话感动的稀里哗啦。

她轻易的原谅了高尚的欺骗,她破涕为笑,走上前去,两个人紧紧拥吻在一起。

一个小时后,冰雨再次发来短信:你还来不来,你要不来,我就走了。

高尚看了一眼短信,转身又把马菲压在了身下。

三个小时后,高尚拿起手机,他看到冰雨又发来一条短信。

短信上写着:高尚,我是韩丽娟!我们的缘分尽了,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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