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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尚每天住在网吧里,一晃就过了三天。网吧的环境也不比录像厅强多少,烟味,臭脚味,汗味,饭味,浆糊味(某种白色液体的味道,你懂的!),都交织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
网吧里也隐藏着各种各样的人:“有的玩着游戏大喊大叫,有的玩着卡丁车身子随着画面来回晃动,也有一天到晚看男女动作片而不知疲倦的。
他俩白天去人才市场找工作,累了就回网吧休息会。张浩还是一如既往的,向来这里来找工作的人和招工的老板打听梅长中的消息,高尚这几天一直都在找工作,顺便也听到了点关于彪哥的传说。
彪哥,人才市场的传奇人物,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身处江湖,但是江湖上还是处处都有他的传说。
高尚听到过几次彪哥把说给他的话,再说给那些初次来这里找工作的人。这些话也都成了彪哥的经典台词。
一个瘦高个,他长的很像古天乐版《神雕侠侣》里的尹志平,这里的人也都这样称呼他。‘尹志平’猥琐的笑着告诉高尚:”彪哥是个厨师,他在临州三个区有四套房子。“高尚说:“不对,彪哥是承包工程的有两套房。”两个人争论起来找彪哥证实。
彪哥轻松的化解了这样的质疑。他伸着脖子告诉他俩,自己是承包工程的,厨师是自己的业余爱好,原先是两套房,现在又买了两套,二加二一共四套房。
等彪哥走后,一个架着眼镜好像大学生模样的人加入了他们的谈话。他用手指向上托了托眼镜架说道:“彪哥?脑袋大,脖子粗,不是大款,也不是伙夫。”
“那他是干什么的啊?”高尚和‘尹志平’几乎异口同声的问。
“彪哥。顾名思义,东北话里有傻和楞的含义。比如说一个傻东北人骂一个人傻,他就会说你真彪呀!当然还有傻袍子还有山炮,傻x什么的。”小眼镜仿佛在讲课一样向他俩讲解,那两人就像小学生一样仔细的听着。
“我们的这位彪哥。反正我一年前就见过他,你们都听他介绍过这里的情况吧。听他们说彪哥,这个人神出鬼没的。没有人见他干过什么工作,如果你仔细观察,彪哥几乎都是每天8点到这里,晚上5点准时离开。他的时间几乎和人才市场的工作人员一致,不了解的人还以为他就在人才市场办公呢。”两个人被小眼镜的话逗的哈哈大笑。
“彪哥在这里人缘不错,也没做过坏事。他虽然有点神秘,但是我认为他也是和咱俩差不多,应该都是来找工作的。只是他在这里把自己整天吹的太狠了,反而找到了合适的工作又总是不好意思去干了吧。”小眼镜边说着边冲正在惊讶的高尚眨了眨眼睛,接着又调皮的说:“不要问我是谁。也不要问我为什么说这些,请你们叫我雷锋。”
高尚笑的前仰后合。这时彪哥从人群里挤了过来,冲着背身往回走的小眼睛的屁股就是一脚:“行啊。眼镜,逢人你就败坏我。”小眼镜捂着屁股大声喊:“干什么啊。你这个彪货。”
彪哥走到高尚面前小声对他说:“这眼镜和尹志平都不是正经找工作的的人。你跟我来,那边来了个服装厂正在招工人呢。”高尚怀疑的看了看彪哥。彪哥有点急了说:“你这熊孩子,我还能害你,怎么滴?我是看你老实,是正经想干活的人。要不然,你是死是活,关我什么事?”
高尚被彪哥拉着胳膊往人才市场的另一边走,这时尹志平想跟着过来被彪哥给骂了回去。
彪哥边走边告诉高尚:“服装厂很少招男工人的。这是个好机会啊。”
“为什么?”高尚问。“挣钱不挣钱的,先找个媳妇要紧啊。服装厂全是女的,男的少。”
“我还是想多挣钱,我还有别的目标没实现呢?”高尚不好意思把唱歌的梦想说出来。
彪哥听了有点生气说:“你不去,我找别人去了。”高尚轻轻的拍下额头恍然大悟的说:“彪哥?真没想到!原来你是黑中介啊?“
“你是真单纯还是真傻?”彪哥无奈的瞅着高尚问。然后又小声的趴到高尚耳边说:“我们一起去。一起去服装厂干活,找媳妇。”
高尚惊讶了以为自己听错了:“开什么玩笑?彪哥!你可是老板啊,凭自己的本事买了两套房啊!”
彪哥像做贼似的四下里看了看:“是…四…套房。我……现在……不是老板了。别废话,服装厂你去不去吧?”
高尚想起刚才小眼镜说的话,他现在开始相信了,彪哥其实就是来找工作的,除了当过老板买了两套房是吹牛之外,他说的其他的话应该都是真的。彪哥找不太熟悉的人去一起工作,原因很简单,他在人才市场混了一年多了,他对这里的人很了解,真正想好好工作的没有几个。在人才市场混的这群人,混的时间长了都混精明了,都是些想找干净轻松而且还工资高的工作的人,另外彪哥吹过许多牛,找个老实人一起去工作,这样就不怕别人拿他吹的牛来嘲笑他了。
一群人围住了服装厂来招工的人。服装厂来招工的有四个人:个子不大高打扮很时髦的中年男子是经理,那三个中年少妇其中一个是厂长,另外两个是车间主任。
“你们不要都围着啦?我们只招年轻能干的帅哥,这也是我来的时候,我们厂里的美女们反复向我强调的。当然有在服装厂工作经验的,可以优先考虑,长的丑点也是没关系的啦。”小个子经理操着南方口味的普通话对着人群喊。他说完这番话之后,围观的人群发出了一阵哄笑。
“刚刚讲话的是我们厂的经理。我姓王,是厂里的厂长。这是我们厂的简介,大家互相传着,看一下哈!”女厂长微笑着向大家派发传单。彪哥两个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女厂长出神,自言自语的说道:“这个娘们,真性感啊。那两个也不错啊。这三个女的那个经理肯定都玩过。”高尚接过传单隐约听到彪哥在说话,就转过头问彪哥再说什么,彪哥摸了摸高尚的头说:“等我们到了这个厂工作再告诉你,跟着我你就慢慢学吧。”
“老板你好!你认识一个叫梅长中的湖水人吗?他主要承包室内外装饰。”“哎呀!耗子,你干什么呢?”彪哥从人堆里挤进去,一边把张浩拉出来一边说。张浩目光呆滞的看着彪哥:“彪哥,我想问问他……。”“你这孩子魔怔啦?哎,真可怜。”彪哥用眼神示意高尚让他看住张浩,然后他走到那个女厂长面前打听厂里的情况。
不一会彪哥摇着头走过来对高尚说:“哎!这骚娘们,说我年纪太大,不适合这个工作。你看看我像四十多岁的人吗?”彪哥瞪着大眼珠子问高尚。高尚点点头然后说:“不像,彪哥顶多像三十五六。”彪哥笑着举着手说:“你再说,再说,我可就抽你啦。你去问问吧。”这时张浩说:“我也去。”彪哥马上嘱咐了张浩几句,劝他要想工作就要先放下其它的心事。张浩让彪哥放心说他没钱了,现在就想工作,挣钱之后再说其他的。彪哥对此表示赞许。
服装厂给出的待遇是很多人不能接受的:试用期一个月,包吃包住,底薪1500元。试用期之后底薪1800元,加上计件和加班费。试用期间没有加班费,不能适应工作者,公司付工作期间工资予以辞退。大家议论纷纷,一时间意见很多:有的说工资低,有的说服装厂加班太晚,还有的说吃的太差,也有说女的不好相处,反正各种说法都有,很多人也都纷纷走开去找别的工作了。
不一会就剩下高尚他们五六个人了。女厂长把几个年纪大的和结了婚淘汰出局,最后只剩下高尚张浩和小眼镜。女厂长让高尚把军大衣脱掉,然后对高尚说:“你很冷吗?”高尚点点头又摇摇头,然后害羞的对她笑了笑。“以后别穿这个大衣了,挺好的小伙子,把自己打扮的跟个老头子一样。”“你把头发全都往后拢一拢,我看看你到底长什么样。”张浩顺从的用两手把头发揽到耳根后面。“哎呦!挺帅的小伙啊!你要想去我们厂呢?就必须把头发理成他那样。”她用手,指向身旁的高尚。其实高尚也没什么发型,也就是普通男生那种不长不短的头发,梳了个三七分。
“你是什么学历啊?”女厂长笑眯眯的看着小眼镜问。”
“芜州农科大学。”眼镜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回答。
“你确定去我们厂工作吗?你这不是屈才了吗?”
“我学的专业不好找工作。我确定去,先干着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小眼镜边擦着手里的眼镜片边说。
女厂长又问了问经理和车间主任的意见。他们无奈的表示同意,因为也只剩下这三个人可以选择了。
女厂长问他们三人什么时间能去厂里上班。三个人商量了一番,决定明天一早就进厂。女厂长对他们说希望他们越快越快好,如果两天不到厂,他们就重新再找工人。临走的时候,女厂长还是嘱咐着让张浩去理理头发,然后对高尚说不要再穿黄大衣了。
下午的时候张浩问高尚借了五十块钱,他俩一起理了发又买了点日常用品。小眼镜和耗子互换了手机号码,然后约好早上八点在人才市场集合,按传单上的地址一起去服装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