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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囚徒翻身做主人——汉宣帝刘

纵观中国历史上300多位皇帝,只有一位曾经有过牢狱之灾,他就是西汉著名的宣帝刘询。刘询在襁褓时即入狱,靠女囚奶妈抚养,成长过程中历尽艰辛。登基后,他抓住时机铲除霍氏家族,掌握朝政大权。他对内整顿吏治,惩治贪腐,减轻百姓负担;对外降服匈奴,大破西羌,取得西域稳定。在他的努力之下,本来已走下坡路的西汉王朝迎来了一个中兴时代。

从囹圄到帝君

前91年,长安牢狱迎来了一位年龄很小的囚犯——出生才几个月的刘病已。廷尉监邴吉怜悯他,指定两名女囚做他的乳母,照顾得十分周到。刘病已小小年纪,未谙人事,为什么会成为阶下囚呢?这要从他的曾祖父汉武帝晚年的“巫蛊之祸”说起。

汉武帝年轻时雄才大略,晚年却疑神疑鬼,总担心周围的人要谋害他。一次,他白天小睡,梦见遭到好几千个木头人的围攻,猛然间惊醒。从此,他总感到身体不舒服,精神恍惚,便担心是巫蛊作祟,命司隶校尉江充负责查处巫蛊。

征和二年(前91)七月,与太子刘据结怨的武帝宠臣江充指使胡巫说宫中有蛊气。武帝于是命江充等人入宫追查。江充趁机诬告太子宫中埋的木人最多,又有帛书,诅咒武帝早日升天。太子得到消息后非常恐惧,就派人诈称武帝使者,捕杀江充等人。远在甘泉宫的汉武帝命丞相刘屈耗派兵镇压太子叛乱,太子举兵对抗。激战五日后,太子兵败自尽。他的儿子也同时遇害,只留下了一个孙子刘病已,尚在襁褓之中就被投入了牢狱。

刘病已在牢狱中生活了四年多。后元二年(前87),汉武帝生病,有术士说长安监狱有天子气,武帝就派人传令,将监狱中人一律处死。传令人连夜赶到监狱,廷尉监邴吉关紧大门,义正词严地说:“皇曾孙在这里。即便是其他人,无罪也不能杀,何况是皇帝的亲曾孙呢!”传令人等到天亮,也没进去监狱大门,于是回朝弹劾邴吉。汉武帝以为天意如此,便大赦天下,5岁的刘病已由此才摆脱了牢狱之灾,被邴吉送到祖母史良娣家抚养。

刘病已出狱不久,汉武帝就下诏让掖庭(关押犯罪宫女的地方)负责抚养他,并将他收入皇室宗籍。这相当于承认刘病已的合法宗室身份。

掖庭令张贺原来是太子的手下,非常同情刘病已,便出钱供他读书。待刘病已长大后,张贺又为他娶了暴室啬夫(暴室:关押宫中皇后、贵人的拘留所,也是宫女们的医疗所;啬夫:小官)许广汉的女儿许平君为妻。刘病已从此便依靠许广汉兄弟和祖母史家生活。少年时代的刘病已过得比较轻松。生活在民间,他也喜欢学习,曾师从著名学者东海郡人复中翁学习《论语》。他喜欢游山玩水,一方面了解了风土人情,一方面也知道了百姓疾苦,吏治得失。

汉昭帝去世之后,大将军霍光等人立昌邑王刘贺为帝。无奈刘贺在位27天,就干了许多荒唐事。霍光忍无可忍,发动政变废掉了刘贺。而此时,汉武帝的后代中适合继承帝位的人所剩无几。昔日刘病已的恩人邴吉适时出面,向霍光推荐了18岁的刘病已。就这样,刘病已成为中国历史上第一位从牢狱中走出来的皇帝,即汉宣帝。为了让百姓避讳方便,他改名为刘询。

故剑情深

刘询为庶人时,曾娶许平君为妻,两人育有一子。儿子出生还不到百日,刘询就被选为西汉王朝的第十任皇帝。许平君也被接入宫,封为婕妤。此时,霍光尚有一个小女儿霍成君未出嫁,大臣们倾向于立她为皇后。刘询早就料到许平君出身低微,做皇后会有重重阻碍。于是,他下了一道诏书,让大臣们为他寻找一把他贫贱时曾用过的旧宝剑。大臣们明白了他的意思,联名上书请求立许平君为后。

许平君顺利成为皇后。当这对同甘共苦的夫妻在宝座上接受百官的朝见时不会想到,一场噩运即将来临。刘询即位第二年,许平君又怀孕了,足月后生下了一个女孩。霍光的妻子霍显买通许平君的女医淳于衍,令她将一味叫作“生附子”的中药磨成粉,掺在许平君服用的药丸里。生附子有毒,更是孕产妇绝对禁用的。许平君服用药丸后,不久便毒发身亡,年仅19岁。

很快有人向刘询举报,说许平君之所以去世,是因为太医和侍女有问题。于是所有的太医和侍女都被抓了起来,淳于衍渐渐成为怀疑对象。霍显坐不住了,只好央求霍光前去解救淳于衍,以免牵连自己。霍光想办法说服刘询,让他相信许平君之所以去世,是她自身体质虚弱的缘故。在当时的政治形式下,刘询也只能选择相信。于是淳于衍得救,而霍成君也如愿以偿地入主后宫,成为了皇后。

女儿做了皇后,霍光一跃成为皇帝的岳父。霍氏家族的权势更是如日中天。他的儿子霍禹、侄孙霍云是统率宫卫郎官的中郎将;霍云的弟弟霍山官任奉车都尉侍中,统率禁卫部队;两个女婿分别担任东宫和西宫的卫尉,掌管整个皇宫的警卫……这样就形成了一张庞大的势力网。整个西汉王朝,从皇宫内到皇宫外,几乎都在霍家的把持之中。

刘询作为一名出身布衣的皇帝,没有什么权势可以倚靠,也没有足以和霍光相抗衡的政治势力。然而刘询是个聪明人,他一方面韬光养晦,一方面借助处理朝政的时机来树立自己的威信,等待时机。

地节二年(前68),霍光去世。刘询开始亲理朝政,逐渐把权力收到自己手中。他任命自己的恩人邴吉为御史大夫,又将自己的岳父许广汉委以重任。同时,他解除了霍光两个女婿东宫、西宫卫尉的职务,又将霍光的两个侄女婿调离了中郎将和骑都尉的位置,让自己的亲信来担任相应职务,把兵权掌握在自己手中。然后,他又架空了霍山和霍云,逐渐将霍氏家族的权力剥夺殆尽。霍氏家族内部开始恐慌,决定发动叛乱。刘询一举粉碎了他们的叛乱,将参与叛乱者处以极刑,并废了霍皇后,基本清除了霍家在朝廷的势力。这样,即位六年的刘询真正将朝廷大权掌握在了自己手里。

中兴之主

刘询治理国家,从整顿吏治开始。他建立了一套对官吏的考核和奖惩制度。一大批政绩突出的官员受到奖励,或者得到赏赐,或者受到提拔,升任三公九卿这样的显官。而对于基层的小吏,刘询则适当增加他们的俸禄,采取高薪养廉的方式,避免他们因为生活困难而剥削百姓。此外,他还大力推行官员久任制,也就是让官员们长时间担任同一个职位。即便要对这些官员有所奖励,也不轻易提升调动他们,而是采用另外的措施予以物质和精神两方面的褒奖。

刘询很善于缓和社会矛盾。他一方面严厉惩治贪污腐败,诛杀了一些位高权重的贪污官员;另一方面大力镇压地方不法豪强,肃清土匪盗贼,营造了相对稳定的社会环境。他还推行相对宽松的经济政策,在当政的20余年里,曾6次削减田租,13次派使者慰问鳏寡孤独,赢得了百姓的支持和拥护。

汉武帝曾三次大规模讨伐匈奴,但匈奴并未臣服,并在汉武帝后期卷土重来,声势重振。本始二年(前72),刘询征发十六余万兵马,分五路攻打匈奴。这是两汉400年间最大规模的一次对外出征。同时,校尉常惠前往乌孙,率领5万乌孙骑兵,与汉军形成钳形攻势,夹击匈奴。匈奴大败。神爵二年(前60),匈奴的日逐王与新任单于关系不睦,带着几万人投降汉朝,这为汉匈关系写下了友好的一页。9年后,匈奴呼韩邪单于亲自前往长安,俯首称臣。匈奴和汉朝对抗了140余年,终于臣服。

刘询还派郑吉出征车师,获得大胜,汉朝声威大震。接着,刘询拜郑吉为西域都护,经营西域。郑吉在西域中心设府筑城,统领天山南北,西域诸国也都开始听从汉朝的命令。就这样,刘询成功地收服了民心,安定了西域。

汉宣帝刘询在位的20余年,西汉政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国富民强,民族关系和谐,升平景象超过了当年的“文景之治”。《汉书》评价汉宣帝道:“宣帝功勋卓著,光耀列祖,所建功业可永垂后嗣,可谓中兴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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