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诚本来正想着少女叫自己去做甚么事情,这时听她这么一说,当下脱口问道:“不是说要我帮你办事么?你说罢。”那少女瞧了他一眼,旋即道:“在这石室里办事?办甚么事情?自然要等到出去之后再来刁难你这家伙。再者说,就算现在有事叫你去办,耽搁了你救人的时间,你肯干么?”陆诚一听救人二字,当下整顿精神,扭头看向这第二套剑法,只见这第二套剑法绘图颇大,刻画的人物之间,有时隔得极远,有时又离得很近,剑招也是千变万化,比之先前的石壁,难了不止一筹。
陆诚瞧了这面石壁,当下不由觉得头大,暗道:“怪不得先前那一套剑法我只花了几个时辰便学会,那女子却说还得花费十天半个月的时间方能出去,原来这第二套剑法已是这等难度,那第三套剑法..”陆诚想到这里,不由叹了口气,那少女将他的模样瞧在眼里,当下说道:“这剑法虽难,但你我在这石室之中别无他事可做,潜心钻研,花个三五天,你也练熟了,反正你只图个剑形,又不需下苦功去练功夫去!”陆诚听她这话,又瞧了眼石壁上的画像,无奈道:“可是倘若没有功夫,明知此处抬足,却偏偏抬不起来,明知那里举手,却慌乱出剑,如此颠倒..终究难过石道。”他先前走过一回石道,知道想要通过石道,将剑法完全练熟也是困难,倘若留有偏差,一步走错,在那石道中又不能视物,只怕永远便被困在其中了!
如此想着,陆诚望向石壁,叹了口气,心道:“再难也须练成,否则永远被困此地,出去救人也不过空想而已!”当下依着剑招一招一式地使将起来,这一会陆诚使得很慢,每每使完一个动作,便扭头去瞧石壁上的人物,看看是否有偏差,有时背过身子,瞧不见石壁,便叫少女来校准,一套使完,陆诚已是累得手脚发抖,筋骨酸痛了。那少女从前也练过这套剑法,虽说她练得乃右边石壁的女子剑法,但两套剑法系出同源,要说难度,那是谁也好不相让的。当下她瞧了陆诚的模样,吩咐他歇息一会儿,跟着纵步走上第二条石道,陆诚不知她去做甚么事情,但是自己确是没了练剑的力气,当下簸坐在地。莫约过了一顿饭的功夫,又见少女从石道中走了回来,用衣服捧了一堆莲子,分作两半,一半给了陆诚,道:“这莲子便作这些日子的干粮你这时吃些,很快便能恢复些力气。”陆诚从来不曾吃过莲子,少女拿来的莲子虽说剥去了莲蓬,但青皮仍在,陆诚一口要下,几乎苦的吐了出来。少女瞧了他这模样,不由好笑,当下教他拨了外皮,挑了莲心,陆诚一连吃了十来个,忽觉体内真气不由自主的流转一周,原来酸麻的筋骨隐隐发热,随后热意愈多,渐渐犹如火烧,陆诚抵受不住,伸手乱挥乱舞,怎道如此一来,热力愈盛,正自不知所措,猛地听少女叫喊一声:“呆子,使那剑法!”陆诚一听声音,也不辨对错,依着墙上剑法便使将起来,这剑法他方才虽说练过,但毕竟只勉强练过一次,这一会毫不犹豫的使将出来,登时多了许多错处,这样一来陆诚登觉大山压胸,直是难以呼吸,那少女也不理他神情痛苦,直催他再使。
陆诚这一回使得慢些,一面瞧着石壁,一面使剑,错处便少了许多。这一遍练完,热力便稍稍减退,胸口的烦闷也好了些许,当下陆诚也不许少女多说,瞧着石壁又使一遍,这一回十招之中往往只错一招半式,已可说大有长进,但怎料热力涌来,却只有更烈。陆诚迫不得已,当下只好再练,一连四遍,终于练得没有错处。这时热力已然少了,胸口的烦闷却仍未消除。他不知这时真气运行不畅,淤堵在胸口的症状,只道莲子药效未除,当下又再练习,但怎料这次身上没有发热,反而使不成剑法,一遍练来,不是纵跃不够,便是抬腿不高,甚至有时还跌倒在地。
少女见他如此,也不多说,随手又剥了许多莲子喂给他吃。陆诚想起吃了莲子之后的痛苦,本来不愿多食,但想这是少女亲手采摘,剥皮,说不定还是自己载种的东西,自己随便推卸未免无礼,惹得少女生气。当下硬着头皮尽数吃下,但觉莲子味道虽好,但后来的那火烧一般的痛感也是愈发的厉害。当下陆诚借着这火烧也似的感觉一连将剑法练了数十趟,但觉剑法已有精进,又练了七八趟,但觉热力消失,他自己试着练了一回,只觉得出手生风,这回练剑,不仅力道大了许多,便是先前难以站稳的许多招式也练得四平八稳,颇有力道。当下又向少女讨要莲子,少女早已剥好了放在一旁,当下陆诚一口气全吃下肚去,过了片刻,只觉得便是鲜血也要烧起来一般的,难受的厉害,好在陆诚这时已然练会了剑法,万万不会再出差错,这一会他不过练了七八趟,那厉害的热力便统统消去,陆诚这回再练剑法,只练得虎虎生威,好似一个练了数十年的武师一般,少女知道直到此刻,他已可算是学通了剑法,当下正要唤他来走那石道。怎料陆诚剑法练得发了,这时却好似疯兽一般,舞着玉箫在石室中纵横来去,三遍过后,少女但觉剑风凌冽,竟好像将石室填的满了一般,直割得她脸上发疼。当下她微微发怒,喝到:“你作甚么?显本事么?还不停下,你不想走了么?”陆诚对她的话全无违逆,但怎料这一会却是毫不理会,剑法却仿佛更有凌厉之势!当下少女心头火起,暗道:“好哇,你觉得本事高强,不想理睬我这弱女子啦!哼,好大的架子,我若不灭灭你的威风,只怕我商姑娘便给你灭在这儿了!”当下她抽剑在手,先使一记石壁剑法中的“不染淤泥”跟着接“濯而不妖”身子一矮,黄金剑自下而上,封住陆诚一记“风起绿涛”跟着剑随身走,黄金剑使足了力道,狠狠挥出一记横扫,直来扫陆诚脖颈。这虽是杀招,但她旨在挫灭陆诚威风,全无杀他之意,她本来只道陆诚剑法精妙,自然没有受伤之理,但怎知自己黄金剑刚一临身,陆诚忽而仿佛被一股大力自下而上击到一般的立直身子,手脚一抖,哇的吐出一口异常鲜红的鲜血。那少女见他如此,想要收势,但去势已决,万万收不回来,当下她倒转长剑,剑峰带过陆诚手臂,划开一道口子,剑尖却直刺进少女大腿上面。
陆诚给少女这么一搅,自然清醒,但怎料他只来得及瞧那少女一眼,忽然两眼一黑,竟尔昏死!少女见这模样,如何能够不惊不急,正没作道理处。忽然见陆诚手臂上的鲜血由红转橙,当下惊道:“这是七绝藤!你呆子怎么不说中了这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