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里再委屈几日,待玥儿的婚礼之后,我自然会给你一个交代。”居玄不再勉强沐雪,他低下头,说完之后,离开了。
沐雪颓然地坐在床上,这时,耳边又响起嬷嬷们呼唤她的声音,她只好又拖着疲惫的身子去她们的房间里。
云天因为战功,破格提拔为将军,这其中不无居诗玥的原因。她们的婚礼于夏日的午后,在皇宫里正式拉开序幕。
鼓乐喧嚣,整个皇宫都洋溢着欢乐的气氛,按照程序,公主由准驸马迎娶到宫外的府第,从此二人便不必回宫来居住。
沐雪没有机会参加他们的婚礼,但却可以享受到美味的筵席,连着样冷清的地方,都会受到赐赠,整个婚礼的壮观和豪华可想而知。
沐雪一整天都没有说一句话,再美味的佳肴都令她难以下咽,三位嬷嬷心情极好,捏着小酒盅对饮,沐雪破例可以与她们同席。
傍晚的时候,门外的吵闹声让沐雪纷乱的心情更为烦躁。她起身走到宫门外,却见小玉正与守卫争论着什么,几日未见,小玉的肚子仿佛又大了些,她撑着腰,在宫女的搀扶下,站在那儿,大概是侍卫不允她进入荣华阁,她在示意宫女打点那两个人。
“小玉。”沐雪倚着门框。
“姐姐。”小玉惊喜地走近沐雪:“你还好吗?”
沐雪淡淡地笑道:“你怎么来了,身子不爽利,就不要到处乱跑了,当心动力胎气。”说完这些,沐雪低下了头,她怎么忘了,自己就是所谓的谋害小玉的元凶啊:“皇上都告诉你了吧,那布偶,是我弄的。”
“姐姐莫要说笑,小玉可不信姐姐会做这样的事。”小玉正色道:“我今天来,就是担心姐姐的身体,来看看你。”
“今天是宫里大喜的日子,你何必要来这么晦气的地方,请回吧。”沐雪让自己的态度变得冷漠起来。
“姐姐不要说这样的话。”小玉的神情黯淡下来:“我请求过皇上多次,请他彻查,可是,皇上忙于政务,对此似乎并不怎么用心。”
“你不要在这里乱发慈悲心了,你的善良早晚会害了自己,你知道吗?”小玉的单纯让沐雪没由来的沮丧起来。
“也许吧。”小玉涩然一笑:“姐姐,我已经打听好了,翘儿她们虽然别发配到永济宫去了,但是,过的不算苦,你放心好了。”
“还有别的吗?”沐雪不耐烦起来。
“还有就是,阿、阿青托我带话给你。”小玉悄声地说道。
“他与我有何相干。”沐雪寒着脸,晚风里,她的发丝被吹得凌乱,一如她的心。
“姐姐,他要我无论如何都要把话带到。”小玉握着沐雪的手,那冰冷潮湿的手让小玉一阵心疼:“他让我讲一个故事,是关于两架琴的传说,很久以前,有一对夫妇,爱好音律,丈夫便不畏艰险,深山取木,做了两把琴,一为龙吟,一为凤哕,没想到的是,战乱之中,夫妻二人天各一方,虽然两个人相约,团聚之日,龙凤合命,再创佳音,但二人终究未能团聚,唯有龙吟、凤哕流落人间。阿青让我告诉你,龙凤再相聚,重温云倾雪。”
沐雪听完,一阵冷笑,笑得小玉毛骨悚然,她的神情,伤感而落寞,她的心灵,碎裂如珠玉,无法复原。
“姐姐,你没事吧?”小玉担忧地问道。
“你转告他,龙吟已断,凤哕已焚,永无相聚之日。”他今天正在和另一个女人成亲,却让小玉来告诉她这样一番话,沐雪的脸色阴沉,恨意在她的心底蔓延,沿着她的血管,渗透到四肢百骸。
“姐姐,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我感觉得出来,阿青,说这些的时候,很伤心,也很难过。”小玉道。
“小玉。”沐雪提高嗓音:“你烂好心,觉得谁都善良,谁都无辜,我告诉你,诅咒你的事,是我做的,你现在就去禀明皇上,让他治我的罪。”沐雪歇斯底里地喊着,惊动了三位嬷嬷,她们来到院子里,用异样的惊讶看着沐雪,这些日子以来,沐雪一直都谦卑有礼,不曾多说一句话。
“那是谁呀?”杜嬷嬷问道。
“姐姐,我不能多留,你要保重啊。”小玉再次握了握沐雪的手,匆忙地带着宫女离开了。
“易妃,发生了什么事,这样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杜嬷嬷嗔怪。
沐雪冷然地扫了一眼三个嬷嬷,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杜嬷嬷一时无语,章嬷嬷和邢嬷嬷面面像觑。
他为什么还要说这样一番话,为什么要娶别的女人的时候,还留恋着过去,这到底是为什么?沐雪一遍一遍的思索,一遍一遍的发问,然而,答案就像是清晨阳光下的朝露,经不起任何的推敲。
暗沉的夜色,只有昆虫的鸣叫,让沐雪觉得,自己的躯壳里,还存在着生命,让她觉得还活在现实里。
这些日子,她早已留意了怎样才能离开皇宫,三位嬷嬷,每次都会让送泉水的那个人到后院喝茶,泉水注入专门修建的水窖里,空桶仍然放到马车上,车夫喝完了茶,就会赶着马车离开皇宫,而这个过程,没有人会检查,那车夫与宫里的人也很熟识,沐雪几次都见他和太监和侍卫打着招呼。
沐雪想利用他喝茶的功夫,藏入空桶里,伺机出宫去,明天,就是车夫又来送泉水的日子了。自己要不要就这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