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嫔遣宫女小莹到易云天的寝宫,假托有一个音律上的难题需要他帮忙解决,易云天虽然略感意外,还是亲自来到了落霞苑。易云天万万没有想到,他正一步一步接近陷阱。
传言她出身低微,如果不是舞跳的极好,恐怕这一辈子都难得见到皇上。蕊嫔表现的落落大方,这让易云天对她的印象大有改观。
因此,当蕊嫔请他喝上一杯茶的时候,他并没有拒绝。蕊嫔煮的茶汤涩涩的,有一点苦,咽下去倒也滑腻,易云天又连喝了几口之后,感觉浑身发热,头晕口渴,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他已没有了记忆。
直到易皇的一盅冷茶浇到他的脸上,才清醒过来。他首先看到的父皇青白愤怒的脸孔,父皇怀中的蕊嫔楚楚可怜,衣衫褴褛,像是被人撕破的。
“畜生!”易皇一掌落在易云天的脸颊上。
当脸上火热的感觉逐渐清晰起来的时候,易云天突然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他也一眼瞥见了门外被人搀扶走的沐雪。
易云天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离开落霞苑的,一向自恃聪明绝顶的易云天居然被一个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多么可笑。
易云天不想向任何人解释,此时此刻,他最想见到的人就是目睹了这一切沐雪,她会原谅自己吗?
承宪殿。
易皇手抚额头,坐在案前,刚才他下了一道旨意,将蕊嫔遣出宫去了。他不想再看到这个女人,尽管他仍然留恋她的温柔多情和曼妙的舞姿。和蕊嫔在一起,让他感觉到朝气蓬勃,感觉自己还年青。
然而,落霞苑的一幕,蕊嫔不再完美纯洁,她的身上时时映现出云天的影子,易皇再也没有兴致去看她舞蹈,更没有兴致和她云雨缠绵。
“皇上,静漓公主求见。”章石压低嗓音禀报。
“什么?”易皇用手指揉着酸痛的眉心,问道。
“静漓公主在殿外求见。”章石又一次禀奏道。
易皇疲惫地阖上双目,吩咐章石:“宣她进来。”
“是。”章石躬身退出了承宪殿。
易皇远远的望着大殿门口那道灰白的窈窕身影,十年了,她第一次踏入皇宫,他仿佛又看到当年的她步履轻盈地向他走来。
“贫尼了尘参见皇上。”一声刺耳的佛碣,让陷入回忆中易皇蓦地清醒过来。
“漓儿,你来了。”易皇走下龙椅,来到了尘的面前。她还是那么美,比起当年更增添了几分飘然出尘的气度。
“贫尼法号了尘。”了尘面无表情的重复。
易皇目光里有着炽烈的爱意:“你还在责怪朕吧?”
“贫尼不敢。”了尘绝美的脸上略有一丝嘲弄。
“往事不堪回首,朕也不便再提。”易皇沉重地叹了一口气:“漓儿,今日进宫来,不知有何要事?”
“为了一个女人,你竟然要将自己的亲生儿子逐出京城去?”了尘撩起眼皮冷冷地望着易皇。
“原来是为了这个小畜生。”易皇冷笑:“朕早该想到。”他早该想到,她才是天儿的母亲。
“天儿是被冤枉的,我比你更了解他,他绝不会做出这样下贱的事来,尽管……他是你的儿子。”了尘目光中的怨恨让易皇胸口闷痛。
“住口!”易皇怒喝,手掌用力抓在桌案的边缘,指节发白。
“你生气了?你怕我说出来是吗?说出我为什么遁入空门?”了尘冷笑,她的笑容如同幽灵一样缠绕着易皇那脆弱的心脏。
一阵沉默之后。
了尘淡淡的说道:“我今日前来,并不想奢望你能收回成命,只想提醒你,不要让假象蒙蔽了你的双眼,让天儿含冤莫白,让睿姐姐死不瞑目,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蠢事。”
易皇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他坐在椅上,看着了尘一步步走向大殿门口,直到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这个他一生至爱的女人,又一次走出了他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