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雪依偎在居玄怀中的时候,看到雪地里,走来一位身着明黄宫装,大红毛氅的女子,她的身后跟了三、四名宫女太监。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莺儿和燕儿迎上前去。
居玄回首,看到皇后,微微愕然,沐雪侧身离开了居玄的怀抱。皇后虽非绝色,但气度雍容,自有一种成熟女子的优雅仪态。
“参见皇上。”她身后的宫女太监们也跪在雪地里。
“妾身见过皇上。”皇后浅浅福身,目光却移向沐雪。
“都起来吧。”居玄略略挥了挥手。沐雪在皇后审视般的目光中从容下拜:“易沐雪见过皇后娘娘。”
“起来吧。”皇后淡然应了一声,任何一个女人面对着本应成为儿媳,却成了丈夫妃子的女子,都不会抱有好感,哪怕她心胸宽广。
“易妃身子虚弱,这冰天雪地的,还是多加小心才是。”皇后眼中的讥诮毫无掩饰。沐雪知道,此时自己这样尴尬的身份,一时间很难让人接受,皇后的态度她也就没有放在心上,反倒嫣然笑道:“谢娘娘关心,沐雪一定会注意的。”
“母后。”娇滴滴的呼唤,一抹红色身影从上颐园的深处飞一般而来,扑到皇后的怀中。
这位十四、五岁的少女肤白如雪,鹅蛋脸儿上有一个小小酒窝,秀雅可人,火红的裘绒披风内,淡绿色的绣花褶裙随风飘曳,小巧玲珑的模样着实惹人怜爱。
“诗玥,还不过去向父皇问安?”皇后嗔睨着,拍拍女儿的脊背。“父皇。”居诗玥怯怯的望着居玄,忸怩着不肯走过去。
“玥儿,最近怎么不见你去父皇的宫中了?”居玄的脸上溢满笑容,沐雪从居玄的眼中看到了他对女儿的疼惜。
居诗玥避而不答,乌溜溜的黑眼睛上下打量着沐雪,神情踞傲地问道:“母后,她是谁呀?”
“这位是新晋的易妃。”皇后眼角的余光瞥向居玄,面对皇后和公主,居玄显然有些心虚。
“你也姓易?我听说逸哥哥要娶的西秦公主也姓易,不会是你吧?”居诗玥鄙夷的神情让沐雪顿时感觉周身的血液凝固,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沐雪的默然,让居诗玥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宫里头都传说你是一只狐狸精变的,我看看,有没有尾巴,呵呵呵。”居诗玥轻轻笑着,绕到沐雪的身后,抬手要掀起沐雪的白色狐裘披风。她状似天真,实则却是对沐雪极大的羞辱,沐雪怔忪间,不知如何应对。燕儿和莺儿有心护主,奈何身份低微,也踌躇不前。
“玥儿。”居玄大吼一声,居诗玥顿时身子一震,一跺脚转身躲入皇后的身后,白了一眼沐雪:“不看就不看,我还不稀罕呢。”
沐雪脸色苍白,身子僵硬的立在雪中,这场不期而遇,只是为了这对母女对她的奚落而设吗?初出露华宫的所有美好心情顿时化为阴翳。
“皇上,娘娘,沐雪失陪。”沐雪微一福身,说完,便带着莺,燕儿二人离去,她昂着头,一步一步走出上颐园,只怕迟一刻,会让他们看到自己眼里的泪光。
“玥儿,你越来越放肆了。”居玄满面肃然训斥着居诗玥。
“自己做下的好事,还来训别人,父皇,你不讲道理。”居诗玥愤然,她为母亲,更为哥哥而不平。
“你——”居玄语塞,绿眸怒意更甚,转而对皇后道:“你是怎么教女儿的,她这副刁蛮的样子,哪里还像个公主?”
皇后脸上始终挂着似有若无的微笑,她突然收敛了笑容,哀怨的看了一眼居玄,“皇上若觉妾身教女无方,大可削去帝后之号,从此,也便静心了。”
“父皇,逸哥哥知道了这件事,已没有颜面回宫,如今你又指责母后和我,难道那个狐狸精还比不过骨肉亲情吗?”居诗玥语泪潸然。
居玄双眉纠结,拂袖怒然而去。
“父皇。”居诗玥想追上去,却被皇后拉住。“母后。”居诗玥难以理解,幼时恩爱的父皇与母后如今怎么变得这样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