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羽妃知道父亲已经为她做出很多出格的事,万万没想到,易妃坠马也是他所为之。
“爹一定会让你成为皇后,一切不用你操心,尽管如往常一样伺候好陛下便是。”宗昌安抚着女儿。
“爹,别说现在皇后建在,就是皇后不在了,皇上想册立别人为后,女儿没有任何怨言,就请爹罢手吧。”她将一生交付给居玄,就会做他一辈子的女人,进宫为妃,是一个赌注,这个赌注的筹码就是一生的幸福,但是,她心甘情愿,因为,她爱他。以父亲的谋略,她相信是会做到的。
“哎,你这个傻丫头。”宗昌深知羽妃的品性,认了这个死理,是不会回头的,她何时能理解他这做父亲的苦心呢?
“爹,你书房的暗格里的那张图,就是那张玉虚图吧?”羽妃一语道破,小的时候,有一次,她和哥哥们玩捉迷藏的游戏,她独自躲到了父亲的书房,无意中触动了机关,原来,墙壁上藏有一个暗格,那暗格里放着一个竹筒,出于好奇,羽妃打开了竹筒,里面是一张地图。回忆起来,图上所画的应是一座山脉。然而,父亲不肯交出地图,皇上那儿,要怎么交代呢?
“你是如何知道的?”宗昌没有想到女儿还有这么大的秘密埋在心里。
“我小的时候,和哥哥们捉迷藏,发现了那个暗格。”羽妃答道。
“那张的确是玉虚图。”宗昌不想再瞒着女儿。
羽妃不解地望向宗昌:“爹,你为什么要藏下那张图呢?”倘若皇上得知那玉虚图就在宗昌的手上,这么多年来都没有交付与他,定然会治父亲个欺君之罪。然而,父亲为何要自己留着这张图呢?
宗昌长叹道:“爹这都是为了羯国的江山社稷,陛下刚愎自用,一心统驭天下,定然不会愿意将藏宝分给其他四国,先皇也预先想到这个,才将图交由我保管,希望有朝一日,能取出藏宝,了却这桩憾事。”
“真的是这样?先皇将皇位传给了皇上,为何又不信任他呢?”羽妃疑惑不解:“爹真的认为皇上是那种人吗?”羽妃没有想到,那外人看来亲密无间的君臣、甥舅之情,竟也这般淡薄。
“孩子,你应该比爹更了解他,这些年来,他做的哪一件事,不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别的不说,单单夺媳为妃这件事,祖宗的脸就让他丢尽了。”宗昌有些激动,他是在为女儿鸣不平,只可惜,羽妃这一胎,生的是一个女儿。
羽妃神色一黯,低头不语。
“我尊先皇遗旨,定当竭力而为,若皇上问起,就照爹说的回复便是。至于易妃的事,你就不要管了。孩子,对敌人,绝不能心慈手软,行了,陪着爹吃过饭,就回宫去吧,照我说的做,对陛下绝不能有片刻的放松。”宗昌心意已定。
“凡事请爹务必三思,您这一把年纪了,女儿不希望您出事。”羽妃含泪劝阻。
管家带着仆婢们将准备妥当的酒菜端了上来,羽妃连忙拭去脸上的泪痕,强颜欢笑:“程叔,你也别忙了,一块过来做吧。”
“小姐与老爷难得相聚,老仆就不掺和了,在一旁伺候便是。”管家喜笑颜开,丫环上了第一道道菜。管家细心介绍着:“这是小姐最爱吃的炝虎尾,这个是双骄戏姑。”
羽妃看到盘中红绿娇艳的菜肴,正是她喜欢吃的青笋红椒炒猴头菇,不禁想起了小时候,新来的厨子做了这道菜,报菜名的时候,羽妃觉得很不雅,就取了这个双骄戏姑的菜名。
温馨纯美的童年已经一去不返,如果,自己永远都没有长大,该多好!
山洞中。
沐雪躺在床上,右手不经意的托着腮,睡颜柔美娇媚。
白衣坐在她的身旁,望着沉睡着的沐雪,柔和的眸子里流淌着水样的光泽。近在咫尺,仿若远在天涯。他很想去拥抱她,抚摸她,可是,他不能这样做,因为,此刻的他,是白衣,息国的琴师。
然而,世间最大的痛楚,莫过于站在爱人的面前,胸中埋藏着无法抵挡的相思之苦,却要故作冷漠,掘开一条无法跨越的沟渠。
也许是感受到了白衣那灼然的目光,沐雪突然醒来,无意间,看到了白衣闪躲的眼神,那优雅的白让沐雪感觉到一瞬间的窒息。恍然间,沐雪又回到了现实,努力的说服自己,这个人是白衣,不是云天。
许多次,沐雪都看到独处时的白衣显得那样的落寞,那抹飘然的白色,带着让心疼的清冷。
“醒了?”白衣温声开口。
“嗯。”两朵红云冉冉升起在沐雪的两颊,想到白衣这样看着她,羞涩地应着。
现在,应该还是午夜,困在这山洞里,时间仿佛也混乱了,为了节省体力,三人尽量少说话,不活动。有时,整个白天都在睡。
“你怎么不睡?”沐雪记起,白衣好像许久不曾睡过了。
“我睡不着。”白衣望了一眼门口,蓝丝应该在自己的房间里:“应该想个办法脱身才行。”
“如果有办法离开这,蓝丝也不会和咱们一起困在这了。这洞里机关重重,你还是别去冒险了。”沐雪幽幽地劝道。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大人熬得住,可是,你肚子里的孩子……”白衣欲言又止,他不想沐雪有任何危险。
沐雪低头,捂着小腹,三人之中,每天那一丁点的食物,都要多分给她一些,就是这样,还是饥肠辘辘。自己还好些,白衣是个男人,自然食量要比她大,每天却只食用一小口食物,这样下去……自己对他莫名的信任和依赖,以及此刻的感激,只是因为他和云天的相似。
“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沐雪珠泪纷纷自面颊而落,往事涌上心头,愁肠百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