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只是眼睛有些不舒服。”沐雪笨拙地掩饰。
“喔。”白衣蕴含着复杂的神色:“请你保重身子,这些磨难都会结束的。”他将一勺米粥喂入沐雪的口中。
夜,凄静无比。
“云天——”沐雪从噩梦中醒了,仍然喊着云天的名字,
白衣就守在她的床边,沐雪仍沉浸在梦魇之中,分不清是真是幻,一下子扑到白衣的怀中,低声啜泣着:“云天,对不起,对不起……你不要抛下我一个人,不要抛下我一个人。”颦眉间若花雨绽放,幽怨含涕,无比的凄楚,白衣抱着她柔软的身子,不忍放开。
直到沐雪停止了哭泣,清醒过来,恍然地看着白衣,她将他的衣襟哭湿了一大片:“对不起,我做了一个噩梦。”
“你一定是吓坏了。”白衣假装无所谓地一笑,转身佯装擦拭衣襟,不想让沐雪看到他眼里的泪,他多么想将她拥入坏中,给她真实的自己,可是,他无法做到,他没有勇气,他只能懦弱的扮演着一个陌生人,却失败地让她无时不联想到真正的他。
三人安安静静的度过了三天,自出了皇宫以来,这三天是沐雪最舒服的日子。怎样摆脱蓝丝,白衣只能耐心的等待,沐雪的身体还不能适应长途的奔波。
第四天的清晨。
这家的男主人刚刚出门,便听到沉闷的坠地声。
白衣推门看去,一黑衣蒙面男子立在雪中,他的身后,是十几个健壮的黑衣大汉,同样也蒙着面,男主人仰面倒地,他惊恐的睁大眼睛,喉咙上的血洞仍汩汩地冒着鲜血,人却已经断气了。
“你是什么人?”白衣愤然喝问。
“怎么了?啊?”女主人也出了屋门,跑过去,扑到丈夫的身上,当她看到丈夫凄惨的死状,尖叫一声,昏倒在地。
蓝丝不知何时,已站在男子的身边,躬身失礼:“主人。”
男子悠闲地转着手上的玉扳指,满意地说道:“很好,有你及时的留下标记,才会这么快的找到这里。”
“主人,这……”蓝丝惶然。
男子凌然扫了她一眼,蓝丝不敢再言语,男子上前一步,彬彬有礼地说道:“在下龙啸风,请阁下交出易娘娘。”
“易娘娘贵为皇妃,岂是尔等能见的。”白衣浑身散发着冷素,断喝一声。
龙啸风若漫步闲庭,走近昏倒在地的女主人身边,一个眼神,其中一个大汉手指一扣,锁住她的喉咙:“是吗?蓝丝,有请娘娘。”
“是,主人。”蓝丝接了命令,向屋内走去,白衣抬手阻拦,早有几个大汉上前,将他团团围住。
“住手——”屋内一声娇喝。
沐雪从容的自里面走了出来,翩然来到院中,寒冷的雪地上,她未着粉黛,清素的容颜却偏偏美绝人寰,震慑人心。
所有在场人俱是一怔,龙啸风也并不是第一次见到沐雪,但仍为之动容。
“沐雪。”白衣来到了她的身边:“你不该出来。”
沐需凝睇,凄然笑着:“白衣,他们要的是我,你不该再为我冒险。”她看了一眼被大汉挟持着的女主人:“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却因我失去了丈夫,不能再让她有事。”
“哈哈哈哈,娘娘果真菩萨心肠。”龙啸风笑道,他踱步来到沐雪的身边:“娘娘,请。”
“放了他们吧。”沐雪平静的要求着。
“放了他们。”龙啸风举手吩咐。
见女主人已经醒来,并已安全的回到了屋内,沐雪又温柔的望了一眼白衣:“谢谢你。”然后,转身随着龙啸风向院外走去。
“沐雪。”白衣柔声唤着她的名字,沐雪没有回头,眼角的泪纷飞,凝结的冰冷的空气中。
“我绝不会让他们带你走。”白衣的声音伴着凌厉的剑气回荡。
数名大汉将他围在中间,道道剑光如芒,包围着白衣,沐雪虽然没有回头,但是她的心却从来没有这样零乱过。求你,走吧,走吧,我只要你安全的离开。心底里,她在祈求着。那一个声声剑锋激荡的声音真如利剑一般在戳刺着她的心。
“你走开,我的事与你无关。”沐雪勉强抑制心里的担忧,绝然喊道:“你不要多管闲事。”
白衣仿若一头愤怒的狮子,不顾大汉手中直刺他各个要害剑,挺身向沐雪掠去。“我说过,绝不会让他们带你走。”
龙啸风不防他有此一招,迅速将沐雪拉到身后,手腕一抖,数枚颜色鲜丽的器物袭向白衣,如花如叶,绚丽夺目,竟还带着奇异的香气。
“小心。”沐雪失声喊道。
白衣迅疾收住去势,旋身躲避,大部分暗器扑空,霎时没入雪中,白衣的衣袖处破开数个细小的口子,因未感身体与暗器有任何的接触,正要举步走向沐雪,忽然脚下一软,几欲摔倒,白衣单膝跪地,用剑支撑着身体,指着龙啸风骂道:“你真卑鄙。”
沐雪再也无法假装无情,她三步并做两步的奔到白衣的面前:“你怎么样?”白衣的身形晃了晃,苦笑着:“让你担心了。”沐雪使劲的摇着头,已经哽噎。
“天下间,没有人能够躲过我的芙蓉醉。”龙啸风得意地炫耀。
“暗器上喂了毒,没有主人的解药,三个时辰之后,他就没有救了。”蓝丝歉然地对沐雪说道。
白衣虚弱地靠在沐雪的身侧,她明眸含泪,伤痛欲绝:“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就是云天,啊?”
“我不是,你认错人了。”白衣无力地否认道,突然,他的胸前一阵剧烈起伏,猛然一声重咳,一口鲜血直直喷射而出,洒在他雪白的袍子上。
沐雪温热的泪滴落在白衣的颊上,她用纤柔的手指拭去他嘴角处沁出的一丝殷红的血丝。
“不必否认,你就是云天,让我看看你的脸好吗?”沐雪一字一句地对白衣说道,就在她做了噩梦醒来的那一刻,沐雪就知道,云天,就在她的身边,他没有死。可是,她不敢说破,生怕他会因此离开。当她想动手去摘掉那阻隔着他们相认的面具时,白衣挣扎着躲闪。
沐雪连忙停住手,“好了,好了,我不看便是,你别乱动。”这时的白衣已经没有力气再次移动,五脏六腑似乎要被撕扯开一般难受。
沐雪看着他的身体因为承受着痛楚而一次次剧烈的震动,蜷缩,恨不能代替他的痛苦。
而结束他痛苦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沐雪将白衣的身体放平,来到龙啸风的面前,忽然矮身跪在他的面前,所有人皆是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