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玄,命令所有的御林军撤出雷火谷。”龙啸风紧皱眉心。
“龙啸风,你放了蓝丝姑娘,朕答应你便是了。”居玄沉着脸,让他感到奇怪的是,龙啸风此次,为何没有提及玉虚图之事,反而对瑛妃当年的事格外的关切,此刻更以蓝丝为人质,要挟自己,难到,他就是瑛妃心里的那个男人吗?多年来一直回避的这个疑问,终于要浮出水面了。
“先叫你的人退下,我再放了蓝丝。”龙啸风仇恨郁结,这些年来,以至他几近癫狂。
居玄见龙啸风歇斯底里的模样,大是震怒:“龙啸风,朕念及你父亲龙战乃我羯国一代忠良,是以未对你痛下杀手,没想到,你竟然未了一已之私,视性命如草芥,今日朕不除你,天理何在?”
“居玄,你难道没有看到,你的女儿就在我的手上吗?”龙啸风手上用力一抖,利刃竟没入了蓝丝细嫩的皮肤,鲜血流了下来,沾染在蓝丝柔蓝的衣衫之上,衬得她的脸色更为苍白,血泪混杂,难以辨清,哪里是泪,哪里是血。
没有看到居玄震惊的表情,龙啸风很是疑惑,心下有些慌,是从未有过的慌乱。自玉瑛去世的那一刻,这种慌乱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了。
“瑛妃进宫的时候,已经怀了身孕,为了保护孩子的父亲,瑛妃不肯告诉朕他是谁,朕也不想瑛妃太痛苦,未曾彻查,龙啸风,时至今日,你该明白,蓝丝父亲是谁了吧?”居玄虽然不再想提起当年的事,但是,看到蓝丝痛苦的模样,还是要说出来的。
“你说的怎么可能是真的,不,玉瑛一口咬定,她的孩子是你的,她不可能骗我,哈哈哈哈。”龙啸风狂笑着,笑得泪水落了下来:“居玄,你妄为人君,面对着自己的女儿竟然不肯相认,呸!”
“够了!”蓝丝因为伤心,眸光颤抖:“我谁的女儿都不是,你们口口声声说爱我母亲,可是到头来,你们都干了什么?虚伪、无耻、懦弱!这就是你们的爱?原来爱情不过是你们占用的欲望而已!”
龙啸风没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剑下一松,蓝丝忿愤地转身,指着他道:“你说你爱我的母亲,可连她的孩子你都容不下,反倒成了你复仇的工具?这就你爱她的方式吗?还有你,”蓝丝突然望向居玄:“你强行令母亲入宫为妃,又让她带着遗憾离开,出了皇宫,再无相见之日,才至她抑郁而终,难道你就没有责任吗?”
居玄与龙啸风伫立无语,蓝丝的话若惊雷撼世,的确,对于玉瑛,他们二人心中都存着自私。
“蓝丝的确是你的女儿。”居玄对龙啸风说道:“看在玉瑛的份上,朕不想让这孩子再失去父亲,孤苦无依,只要你肯解散无忧盟,不再做危害朝廷的事,朕对你今日所犯错误,不予追究。”
“女儿,女儿,蓝丝?怎么可能,玉瑛明明说她是你的,怎么可能?”龙啸风难以接受。蓝丝看在眼里,紧咬着柔唇,心里的苦楚肆意的蔓延。
“朕的女儿,绝对不会流落在外,龙啸风,速速解散无忧盟,随朕回京听候发落。”居玄断喝。
“居玄,今日,我龙啸风就是豁出性命,也要不会解散无忧盟。”龙啸风肆意地大笑,同时,手指微曲,袖内忽然弹出一只白色的玉瓶。
“不要。”蓝丝挡在他的面前,龙啸风手上拿的,是他用十几年的时候研制的毒药:逐风散。毒性刚猛可怕,只要散在空气中一丁点,若吸入体内,立时导致体温急速下降,呼吸衰竭而死。
“蓝丝,闪开。”龙啸风一掌落在她的右肩,同时手指已将玉瓶打开,抬臂向居玄所在的下风方向甩去。居玄不防他有此一招,正不知道如何应付,蓝影闪动,蓝丝将自己的衣衫翻卷,包裹住那只玉瓶,但,其内毒散已经散发出来,蓝丝屏息已来不及,只是瞬间,蓝丝的脸色惨白起来,身子僵硬地倒在地上。
“蓝丝。”
“蓝丝姑娘。”
居玄与龙啸风见状,一起来到她的身旁,蓝丝的体温下降,导致她身子冷如冰坨,话已说不出来,只是凄然的望着龙啸风。
“蓝丝,你这个傻孩子!”龙啸风终于难抑心中的澎湃的感情,慈爱地拥抱着蓝丝,一切都太晚了,逐风散是没有解药的。
居玄不免叹息,好端端的一位少女,即将殒命,怎不令人惋惜,若知如此,她是谁的女儿又有何妨!
冰凉的泪从蓝丝的眼角滑落,她用尽了全身的气力,对龙啸风说道:“爹……放手吧……”
“孩子,你叫我什么?你在叫我爹!”龙啸风泪雨滂沱,十几年来,女儿就在自己的身旁,他却没有珍惜,如今,竟又被自己送上绝路,嘶声的哀嚎无法释放心底的痛苦。
“蓝丝,爹、爹听你的,放手,放手……”龙啸风怀抱着气息微弱的蓝丝,悔之晚矣。
“难道就没有办法救她吗?朕带来了太医,说不定还有一点希望。”居玄实在不忍心看着蓝丝惨死。
“此毒没有解药,就是神仙也没有办法。”龙啸风僵硬的回应着,又低首喃喃说道:“蓝丝,是爹害了你……走,爹带你回家,带你回家。”
蓝丝渐渐没有了知觉,美丽的脸庞青白色,任由龙啸风抱着,走向雪野,无忧盟的幸存下来的众人,或作鸟兽散,或跟在龙啸风的身后,一起离开了雷火谷。
没过多久,就在居玄等人正要带着沐雪回京城的时候,龙啸风的派人送来了一个锦盒,里面,正是居玄千方百计寻找的玉虚图。
带着一肚子的疑问,居玄回到了京城墨阳。
露华宫。
居玄命人重新布置过,精雅绝伦的装饰,香韵浓郁,盈盈浮动,幽沁肺腑,令人陶醉。沐雪却没有心情享受这些,她的心境始终是晦涩的,一如冬日里的阳光,全无春日里的温暖。
经过一阵子的调理,沐雪可以到宫外走走了,困扰心头的疑问,挥之不去,云天在哪?他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