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美很开心,她觉得橘子店的老板很好,她很温柔,娴静的样子就像李雨辰,更何况她身上有着一种和李雨辰一样的橘子的香味。但是,唯一让她觉得有些悲哀的是她并不喜欢这种味道。
“刘阿姨,为什么你不喜欢橘子味道。它成熟的香甜,有青涩的酸味。更何况你每天都在和它生活在一起,难道就不值得你去爱吗?”王小美看着刘阿姨的后背说道,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却满脸疑问的问道。
店里的光照不是很强烈,有些阴暗,但是比较外面却已是一个充满温暖的世界。
刘阿姨弯着腰正在为王小美烘干衣服。她的后背有些蹉跎,是时间留下的痕迹,听到这句话,她才停下手中动作,将一缕俏皮的长发放在脑后。
她的声音有些沧桑,但是却很温柔:“曾经,我也想你一样喜欢这种味道。可是,后来我有了丈夫,有了儿子。他却在橘子成熟的季节选择了离开,那时的橘子结的正好,那味道正浓,但是他还是走了,后来,每当我想起他,我就会想起那片橘子,和无法散去的橘子的味道。当然了,这些并不会让我不喜欢一件东西,因为,我有儿子。”
说着,刘云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她的眼角的鱼尾纹,她的眼角却有些湿润,显然又想起了什么,稍亮的光照在她的侧脸,有些柔和:“我儿子很乖,他从小都知道家的困难,他从来没有找我要过什么东西,他总说,以后他要挣大钱养我。”
说着,刘云又低下头,阴影覆盖住了她的脸庞,她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王小美也分不清她脸上的情绪,想来应该是悲伤:“而他本来就是一个孩子,却总是装成一副成熟的样子,这样,真的不好。
有一天,我找他,发现他正躲在屋子里面哭泣,我问他,他不说。于是,我去了他的学校,这才直到原因,原来他们班里的同学不喜欢他身上橘子的味道,还给他起了外号xxx。”
当刘阿姨说道外号的名字,她的嘴被捂住一般,王小美明明很认真的听,却只听到了一阵呜呜声,可是,王小美却不想再问一遍,有些事,真的不需要听得很仔细。
“可是,这一切怪他吗?因为家里的条件并不好,所以,他的身材很瘦小,因为一直和橘子打交道,所以他身上带着橘子的味道,可是为什么他们都将过错放在他的身上。”
“也是从那时起,我不再喜欢橘子的味道,甚至每当我嗅到这些味道,我都想到他这些年来所受的苦。”
刘云压抑的太久了,她的心也在儿子去世的那一瞬死去了,她太需要倾诉了,而王小美却在正确的时间,问出了正确的问题,于是刘云将所有说出,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哽咽越来越多,最后,她瘫痪的倒在王小美的怀中。
雨在窗外下着,窗内却有两个哭泣的人。
……
不知道开了多久,赵哲到了三林镇,与城市所不同的是,雨中的三林镇给人一种宁静的感觉。
感受着三林镇在这暴风雨的世界所拥有的感觉,赵哲深深吸了一口气,嘴角翘起一道笑意,如果这时,能有一杯咖啡那就太好了。
他看了一眼,在那家店门口挂着的一串风铃,在大风中,它甚至奏不出一道完整音律。
赵哲走了进去,屋子里面虽然不是很亮,但却能给人一种淡淡的暖意,他像往常一样打量着这个熟悉的店,那个放在一旁的水壶在向外喷着白色的水雾。
“有人吗?”赵哲喊道:“买橘子。”
听到外面的声音,刘云赶快整理一下自己,放缓一下情绪,本来王小美想要踢她出去的,可是,想到自己穿的衣服实在是太不雅,于是,她就放刘云离开。
“刘阿姨,进来还好?”赵哲笑着对刘云问道,虽然看到他眼睛通红,但是他却收不回刚刚说出的话。
“还好,还好。”刘云敷衍道:“这天,你怎么来了?”
“因为是雨天,我才出来的。”赵哲笑着说道,只不过这因果关系让人捉摸不透。
“这一次,你要多少。”刘云问道。
赵哲嘴角翘了一下:“虽然知道你还是会拒绝,但是,我还想问一下,我想把这橘子全部要了,你卖吗?”
刘云笑了笑,自从自己孩子死了之后,他便经常出现在自己的店里面,他说他是他的朋友。
“最多十斤,真的很高兴,我儿子有你这么一位朋友,但是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就算他活着,也不会让我这么做的。”
刘云脸色温和,就像自己的母亲,赵哲看着她的脸,想起了曾经。
“好啊,那我就要十斤。”说着赵哲很熟悉的扯下了一个袋子,在旁边散卖的橘子中挑选。
王小美在屋内,无聊的看着窗外,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刘阿姨的叙述,她想起了李雨辰,想起了他那些自己从未问过的过去。
自己真实太自私了,他太过小气,自己给他敞开了所有,他却将自己隐藏,也是,当时和他在一起时,一直是自己再说,而他在安静着。
再一次的,王小美想起了刚才外面传来的声音,有点像赵哲。
你怎么能这么联想,将所有的东西都能和自己联系在一起,王小美拍了拍自己的脸,对自己说道:“小美,要坚强。”
赵哲挑橘子的动作很慢,他总是轻轻的捏一下,然后再轻嗅一下,这才将它放在袋子中。
很快的,那满满一大袋子的橘子已经挑好了,赵哲费力的提了起来:“刘阿姨,这是钱,我不问价,你也不用找了。”
说完,赵哲将钱放在那旁边的一堆橘子上,那钱整理的很整齐,在贪婪的嗅着橘子的气息。
刘云拿住钱,追了出来,却看到已经发动了车,这时,赵哲打开车窗,对着刘云摆摆手,示意自己要离开。
刘云看着赵哲车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便返回了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