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方才墨堇开的药方有两副,那小哥抓了一份包好,发现另一份中缺了味药材,便进里堂去寻,完了之后将包好的药材一块递给了彦婶,竟没发现第一份药材与一旁正巧散落的药包调转了。
担心去晚了彦婶会把熬好的药给墨志雨喝下,墨堇吩咐小哥速度把药包送过去,自己留在这看守医馆。
“小师妹,你可要在这歇会?”墨堇原本是想来这看看,便把安桐送到师父那里的,只是医馆必须留人,以防村民们有急事无处去寻。
安桐耸耸肩,拒绝了师兄的好意,自个儿背着药篓去了墨星处。
“晓得回来了?”此时墨星正叼着根野草,懒散地躺在木屋檐下的竹榻上,眯着眼睛欣赏着雨丝,好不自在。
安桐选择性忽略掉他那跟年龄毫不协调的举动,放下药篓,淡淡地应了声:“恩。”
“吃过午饭了?”
听到墨星漫不经心的问话,安桐想起刚刚墨堇带去的香喷喷的大肉包子,下意识点了点头。
哪知墨星忽然咋呼着蹦了起来,大声嚷嚷道:“哎哟哟,你这小娃娃怎的这般不孝,自己有吃的也不会记挂师父吃没吃,哎哟哟,我这可怜的小老儿哟,没人管咯。”
看着墨星浮夸地凌空挥舞地双臂,安桐嘴角抽了抽,按捺下胸中闪现的火花,笑着问道:“师父还未食午饭?”
墨星撇撇嘴,头仰至一侧,哼了一声,才答道:“吃了。”
安桐瞬时觉得眼角突突的跳,刚才按捺下的火花快要复燃了。
“不管如何,你没有记挂着师父,是你的不对,得罚,唔……就扎一个时辰马步好了。”
又来了。
的确,按照墨星一开始的说法,一天不能采满十株药草得受罚,问题是,尽管能完成任务,墨星还是有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理由让安桐“锻炼身体”。
知道反抗无果,安桐认命地走到院子中央,无顾淅沥的春雨,迈开脚步,下屈。
“等等,水桶呢?快去,提着水桶再做。”
看见安桐扎着的马步越来越扎实,小老头儿又喋喋不休地念叨开了:“小丫头有我当年的风范嘛,这马步扎得可够英气。哎,对了,给你的药草集都记熟了吧,可得开始学看诊咯,这中医啊,博大精深,你这才算入门呢……”
尽管连绵的细雨一直不停歇,午后的阳光仍旧愈加毒辣,安桐屈着双腿,双手平举,提着装满水的木桶,雨水汗水早已混杂着浸湿了衣衫,她脑袋放空,完全没把墨星的絮叨听进耳里。
恍惚间她想起今日墨志雨的病症,墨堇说他是湿邪引起的发热吐泻,还有脉象……
等等,怎么感觉他的症状跟现代的某种病症那么像呢。
初时发热、流涕、轻咳、咽红,很像感冒,到了后来会有吐泻、口痛、咽痛等症状,然后手足痒痛、发生红疹,渐变水疱……
是手足口病!
这病肆虐一时,安桐家乡小镇就曾被它祸害,连邻居两个小孩都无法幸免,还因为发现得迟险些出了人命,让安桐印象分外深刻。
‘今日都没留意他的手脚有没发红呢。’安桐越想越着急,便是在医学先进的现在,手足口病出现最初也极容易被误诊,墨堇学医时日尚浅,无法诊断出来一点都不奇怪,不及时治疗,会有生命危险的。
“啪”,脑袋忽然被袭击,安桐瞬间清醒,原来是墨星看她分神,不满了:“喂喂,小娃娃不尊师还学不会敬老呐,有没有听到我说话啊。”
安桐还真没听到,她也不跟他争辩,松了架势抓着墨星,急道:“师父,今日我随师兄去看了个病患。”
“恩,有何心得?”看得安桐焦急,墨星倒是安静了下来。
“师兄说那是外感湿邪,可我总觉得不对劲。”
“哦,哪里不对了?”
“我不知道……”
墨星嘴角抽搐,抬手就想弹弹安桐的小脑袋:“小丫头想偷懒就直说,还找什么借口。”
见墨星摆明了不信,安桐甚是无奈,她要从哪里给他解释手足口病啊,从未接触过医术的她,作为普通市民的她,听得多的是如何预防病症,至于这病的因由症结,她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快快快,继续蹲好,时间还没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