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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三种教育手段(3)

让我们听听柯勒律治对那些思想主题的进一步阐发,这些思想可能给我们一种氛围而不是作为武器打击我们——这种思想可能以一种清晰明确的形式存在,就像几何学者心智中具有的圆周概念一样,或者它可能仅仅是一种直觉,一种指向某物的模糊的欲望,像使年轻诗人热泪盈眶的那种冲动。这些以一种指向某物的欲望方式来表现自己的模糊的思想,这种应当牵引着儿童通向诚实、可爱、记录良好的事物的思想,将不能被固定的目的或者在固定的时期所提供:它们保持在思想的空气中,围绕着他,使他能像生命的呼吸那样加以呼吸。一想到我们贫乏的语言和方式将因此影响儿童,不免令人沮丧;但认识到这个事实将使我们小心地避免使用污秽的、无价值的思想和动机来与他们交往。柯勒律治更加详细地对待那些明确的思想,认为他们不应该像空气一样吸入,而应该像肉一般传递给心智——连续的思想产生于最初的或起始的思想,就像从种子中发芽一样。

“事件和图像,这些存在于鲜活的、激动人心的外部世界的机构是心智的种子所需的阳光、空气、水分,一旦得不到它就会枯朽死亡。”我们追寻系统过程的道路是多样的,特有的指导思想位于每一条路的开端。这些思想就像他们所指向的方向不一、中心不同的道路一样,一丝不苟地服从于尊严。这个世界在现代为了颠覆性的、无可避免的由科学带来的自然秩序,为了召唤对有限的、其通过的法则所不能服从的自然经验起阻碍作用的理性和信仰,而遭受了很多的罪。进步紧随思想之路,这种进步从思想中获得,尽管心智始终保持着警醒,以控制它使它处于前行之路的适当限制中。因此,可以说当最初的思想不同时,思想的轨道也必定各不相同。这难道不是事实吗?生物学所阐明的新观点,正把我们带回到柏拉图哲学主义——“思想是一种可分辨的力量,是自我肯定的,在具有永恒元素的实体中可见的吗?”我大胆地重述早期的书本中有关柯勒律治教学的一点点评注,因为他所提出的原则和普通经验相一致,将改变我们平常的教育实践。整个主题是深奥的,也是实际的。我们必须除去心智对这个理论的偏见——教育的功能主要存在于训练课程中,不断地提取而没有相应地摄入。现代对自我表现的强调,使这种思想重新流行起来了;我们对于我们还没有接收的东西知道得如此之少,我们做的大多数事情是对已经传递给我们的思想进行改变、重新应用。我们足够谦虚地认识到,我们只不过是持火把者,把我们的光传递给下面的人,就像我们从前面的人手中接过来一样。

甚至我们让儿童就一辆坦克、一座诺曼城堡、月亮上的人类表达思想,我们没有认识到儿童讲述的关于这些陌生话题的古怪思想,仅仅是将到处捡来的观点东拼西凑而成的。有人不信所谓的原创作文对儿童有益,因为他们的良心保持着警觉,他们十分清楚儿童适用的素材;让儿童在写一篇作文前先阅读关于这个主题的文章,然后自由自在地加以运用,这可能是更好的方式。在儿童生活的早期,我们是用装满容器、雕刻石碑、塑造虚假事实的观念,还是用滋养生命的观念来教育儿童,这显然是有明显差别的。但当儿童长大后,我们将发现只有滋养生命的思想进入了他的身体,其余的像锯屑一样被抛弃,或者成为发展的障碍和伤害。教育是一种生活,它靠思想来维持。思想是精神的起源,当我们把思想传递给别人时,不管是采用口头语言、书面文字、经文或者交响乐,我们也获得了它们。但我们必须用思想来维持儿童内心的生活,就像我们用食物维持他的身体一样。可能他只吸收了其中的10%,将其余的90%抛弃,就像他仅仅利用身体所需食物中的一小部分而将其余部分排泄掉一样。他是一个折衷之人,他可能选择这样或那样,我们的任务是供给他丰富多样的营养,使他从中获取他所需的部分。我们的压迫使他着恼,他拒绝强制的喂养,厌恶预先消化过的食物。寓言中采用的供给精神食粮的间接的文学方式最适合他。这些寓言的特性在于尽管它们不能被遗忘,但当故事的每个细节被记住后,它们的运用可能被传递并且不留痕迹。我们也必须冒这个险,我们可以提供儿童普卢塔克的赖山德作为他的营养物,我们认为一门客体课程展示了作为一个政治家或公民应该避免什么。但是,谁知道,儿童可能喜欢赖山德,认为他“狡猾”的方式值得尊敬!再一次重申,我们所作的冒险,就像造物主在《不正义的史都华》的令人困惑的寓言中所作的那样。还有另外一种警告,似乎需要用大量的铺垫来呈现这些思想,就像它们以用文学力量写就的小说、诗歌或历史书来影响我们。

儿童的心智和身体不能依靠药片生存,无论它的配方是多么合乎科学;很可能他从整整一大本书中得到的思想不及他的精神食粮所需的一半;它们以未被认出的方式出现在意想不到的地方,以至于没有任何成熟的可以从司各脱、狄更斯或者弥尔顿那里取得必将带给他营养的浓缩物。有这样一个例子——“早上播下你的种子,晚上不要闲置你的手,因为你不知道是否将成功。”在这个联结过程中,我们最胆大妄为的过失在于:我们大胆地将意见作为思想提供给儿童和成人,因为我们相信意见表达了思想,所以体现了一种想法。然而即使它果真如此,一旦这种凝结在意见中的具体化行为破坏了它所具有的活力,就像罗斯金所认为的那样,水晶不是生命体,不能滋养人类。我们怀疑欧几里得定理、历史的纯粹抽象这样的教育似乎没有吸引儿童,让我们听听M?福艾勒关于这一点是怎么说的吧,因为对他而言,想法是哲学和教育的综合。

但是这里有一种M?福艾勒几乎没有涉及的教育作用,即习惯、身体、智力、道德形成的作用。“科学的真理,”笛卡儿说,“是胜利的战役。”这为年轻人描述了最重要的、最英勇的战斗,因此你将对科学的结果感兴趣,你将怀着征服真理的热情在这些结果中形成科学的精神……如果我们了解算术和几何主要定理的短暂历史,如果儿童打算付出毕达哥拉斯、柏拉图、欧几里得的努力,或者笛卡儿、帕斯卡尔、莱布尼兹这些现代思想家们的努力,那么算术和几何多么有趣呀!伟大的思想取代了无趣的生活和不知名的抽象概念,将变成生动的人类真理,每一条真理都有它自己的历史,像麦克或安吉罗的雕像,或者像拉斐尔的油画。这里我们有了对柯勒律治的每一列思想火车的“首要思想”的应用,即不是赤裸裸的概括(儿童和成人都在其中找不到营养物),而是一个穿着事实、历史、故事外衣的思想,以至于心智必须从大量显现的细节中进行选择、吸收。因此,狄更斯让大卫?科波菲尔告诉我们——“我是一个非常善于观察的孩子”,并且“所有的孩子都非常擅长观察”,不是干巴巴的抽象,而是从大量迷人的自然事件中推理。条条大路通罗马,我所说的一切是想强调这样一个事实:丰富多样的人性化的阅读和用艺术形式表现的人性的思想不是现在或以后给儿童的奢侈品,而是他们必须按时获取的充足的生活面包。这些和更多的含义包含在这个短语中——“心智从想法中获取营养,因此儿童应当有一种丰富的课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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