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撞县衙,伤害县令、衙役、捕快或县中任何一名人犯,都是罪同谋反。
吴德胜仿佛也明白这一回事,只是让人守在县衙门外。自己却大踏步的走了进来。
柳天恒自然早已明白他此来地含义,吴德胜刚刚一脚踏进公堂的时候,他一拍惊堂木沉声喝道:“大胆吴德胜,你居然再次不经传唤就擅闯公堂,该当何罪?眼下又带人包围县衙冲突本县。包藏何等祸心?”
吴德胜趾高气扬的瞟了柳天恒一眼,冷哼一声,居然不作理会。他走到特使而前,弯腰拱手行了一礼,说道:“特使大人明鉴。我哪里是带人冲突县衙。这是等同于谋反之罪,如何吃得起?那些人,全是附近的居民百姓。自发前来喊冤叫屈的。他们都认为这位柳县令为官糊涂草菅人命,举荐我作为代表,极力请求特使大人查办这名庸官!”说罢,居然还当真拿出了一纸讼状,上面写满了许多人的名字。
刘卓阳朝县衙门口一看,之前聚集在这里的百姓,已经一个都看不到了,全都换成了吴德胜带来地人。一群人大约有五六十名之多。将县衙大门堵了个水泄不通,正在大声嚷嚷的叫道----“查办昏官、查办昏官!”
刘卓阳不由得有些恼怒的低喝了一声:“好卑劣的手段!”
李纲见状也有些急了,忙道:“公子爷,我们上去帮忙吧?”
刘卓阳看了一眼柳天恒,仍然是那副稳如泰山静如止水的样子。轻扬了扬手:“再看看。看他柳天恒,会以一种什么样地方式。来处理眼下的危机。”
那个特使拿到讼状,十足阴邪的怪笑了一声,指着柳天恒说道:“柳天恒,看你总是一副道貌岸然正义君子的嘴脸,没想到也是个施政无方惹得天怒人怨的昏官!本官今日就要依从民意,将你就地弹劾,撤职查办!”
那一群衙役捕快们看到眼前地阵状,也有些害怕了,不由自主的放开了吴天霸等人。吴天霸气冲冲的从地上站了起来,五花大绑地,只能跳着骂柳天恒:“昏官、狗官!你也有今天!等你头上乌纱落地,大爷我见你一回打你一回,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柳天恒却如同事不关己一样,依旧淡然的微笑,说道:“特使大人,下官头上的这顶乌纱,岂是你说摘就摘的?现在的情况是,只要常山的刘将军不放话,下官就仍然是这常山县的六品县令。仅凭一纸讼状,既无查察亦无审理,就公然宣称要罢了下官的公职,试问:特使大人往常,都是如此判案的吗?若是如此,那下官就有话说了:依大堂律,下官虽是低职属下,见上官办案处事不公,亦可向御史台告发检举的,现在比以前省事多了,直接去找刘将军就行了。”
“哼,死到临头,还在犟嘴!本官没时间与你作小儿斗嘴!”特使勃然大怒地喝道,“柳天恒,本官现在命你,摘下乌乡去掉官袍,随本官回环山接受审理!”
“笑话!”柳天恒冷笑一声,依旧如同闲聊一般的悠悠然说道,“头顶乌纱,墨绿官袍,代表的是国法与律法。就算是你特使,也无权凌驾于国法律法之上吧?下官还是那句话,若要查劾下官,请列举罪状从特使府下发批文传唤,由法曹立案审查,下官必定主动配合。像特使大人这样空口无凭的大喝大吼,下官非但无视,还要向御史台告发你滥用职权恫吓下官,妄图干扰本县判案之公正。”
特使、吴德胜与吴天霸一干人等,气得哇哇大叫,吴天霸更是跳脚骂道:“好你个不知死的柳天恒,居然敢跟特使大人如此说话!特使大人,你要你说句话,咱们这几个兄弟立马冲上前去,将柳天恒这个不知天高地厚地黄口小儿,一举拿下!”
“你敢!”柳天恒嚯然一起站起身来。仿佛也动了一些真怒,剑眉倒竖瞪着吴天霸,“公堂之上袭击县令,罪同反叛,乃十恶罪之一,当属重叛不赦!”
一向安静斯文的柳天恒,赫然这样一下站起身来怒声厉喝。吓得吴天霸浑身一颤,张着嘴想骂几句,却又有些心虚发怯。特使与吴德胜也有些微微地惊惧,一时居然愣住了。
“衙役何在?”柳天恒声色俱厉,沉声喝道。“还不将吴天霸一干人犯带走!”
“是!”眼看县令老爷发威占了上风,众衙役们也有了底气,一拥而上又将吴天霸等人拿了下来。吴德胜年轻气盛,可就不比特使那样老而持重了,这时候再也忍不下去。对着外面一声大吼:“乡亲们,给我动手!”
守在外面的一两百名吴德胜的爪牙,顿时轰叫着一拥而入冲到了公堂之前。气势汹汹的将衙役和人犯们包围了起来,乱糟糟地吼着“放人”、“昏官下台”!特使见状有些急了,低声骂吴德胜:“你疯了?冲撞县衙公堂,罪同谋逆!”
吴德胜则是有恃无恐的冷笑一声,也压低了声音说道:“怕什么。法不则众,这些人,眼下都只是常山县的百姓而已……这只能说明,他柳天恒犯了众怒不是?”
正在这时。公堂一侧突然响起了啪、啪的巴掌声,不急不徐声声清脆,然后听到一人朗朗说道:“精彩、精彩!果然精彩!好一幕滥用职权官匪勾结的好戏,当真是精彩之极!”
特使与吴德胜等人都吃了一惊,朝那边看去。只见那个旁证刘梦和那个身手不凡的跟班,正拍着手从侧堂正到了正堂。脸上满是冷笑与不屑,刘卓阳并未接见过这个所谓的特使大人,所以现在他们并不认识。
“大胆刁民,竟敢口出秽言污蔑本官,该当何罪?”特使恼羞成怒,指着刘卓阳大骂。
刘卓阳冷哼一声,不屑的瞟了他一眼,径直走到公堂上,对着柳天恒略略拱了一手,说道:“县令大人,在下身为旁证,可否说上两句话?”
柳天恒面色淡然,轻扬了一下手:“公子请讲。”
“谢大人。”刘卓阳转过身来,走到特使与吴德胜身前,盯着他看了几眼,呵呵一笑,说道:“你,就是环山特使?而你,便是吴德胜、吴大爷,对吗?”
特使看着这个衣衫华贵气宇不凡地公子哥儿,心中心快的思索着这人会不会是大权大贵,有没有在哪里见过,一旁的吴德胜却是草包的大叫起来:“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向特使大人和我指手划脚?”
“很好,记住你说的话。”刘卓阳扬起一手,指着吴德胜说了一句,然后走到吴天霸身前,对他说道:“吴天霸,你还记得吗?你曾说过,要灭我全家,是不是?”
“哼,是又咋的?”吴天霸粗人一个,才没有想太多。
刘卓阳再复走到特使和吴德胜的面前,对他们说道:“方才本公子在侧堂听得清楚,特使大人曾说,这吴天霸是吴大爷的人,可有这回事?”
吴德胜十足不屑地冷笑:“是又不如何,不是又如何?一个不识好歹的县令,和一个迂腐傻愣的旁证,一起做出这些让人莫明其妙的事情,真是令人啼笑皆非。想来,你们都是吃饱了撑的,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很好、很好。”刘卓阳冷笑着连连点头,走回堂前,问一旁堂记的县丞:“县丞薄记,可有将刚才在下问话的过程都记录下来?”
“都记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