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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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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上天真的不眷顾自己,当俭言再次随柳辛杨踏入锦苑时,他知道今天绝对不会像上次那般草草了结。

预料到可能发生的一切,他在“锦苑”牌匾下,停住了脚步。时刻关注柳辛杨所在之处发生的一切,这是他每日的工作。曾经柳辛杨与翠舞在城西苑内偷情时,他便习惯了如石像般守在屋外。可今夜,想到自己会是立在书锦的屋外,那自屋内传出的声音不再是翠舞……老天,单是想都几乎要了他的命。

走在前面的柳辛杨见俭言突然停了步,浓眉轻挑地扬了扬,“怎么不进来?”

“属下的官阶太低,不能擅自进入。”原本他就没有踏入的资格。今天,这低微的官阶反倒救了他。

“我准你进来。”柳辛杨不在意地甩了甩手,示意他跟上。

今夜,他要俭言立在仅一墙之隔的门外。不管自己的妻子与这侍卫之间有没有半点越轨,都铁了心要亲自断绝他们所有念想。

目送着柳辛杨举步迈入屋内。双手不自禁地紧握成拳。他迸息凝听着——书锦小心地侍候着他用膳,很温顺地频频劝酒,柳辛杨越来越来沉重的喘息声无疑在宣告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她不会愿意的。如果柳辛杨用强,她一定不会愿意的。他没来由生出这样的笃定来。如果她呼救……如果她呼救,他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冲进去。打定这样的主意,他开始期盼她的呼救。只要她呼救……

“辛杨,不要……嗯嗯……啊……”

屋内的人没有像屋外人预料的那般,显然,她很轻易地就屈从了。那一声声娇吟喘息都似烙铁般灼痛他的耳膜直击他内心深处。紧咬着下唇,希望借着齿的力来缓解心上的痛,谁知却只是在唇上添了一道道牙印。

老天恰在此时,应景地下起雨来。雨势汹汹,却无法隔断那屋内越来越肆意的欢爱声。

“俭言,你这个窝囊废!你这个连心爱的女人都可以拱手让人的窝囊废!”他发疯般地冲入雨中。冰凉的秋雨延颈滑入衣衫深处,却不足以平息心上的翻腾。

“俭大人,你怎么在这里?”伴着清脆悦耳的女声,一方竹骨油纸伞遮住了漫天的大雨。

抹去脸上的雨水,也一并抹去了先前的狂乱与伤痛,“芷兰姑娘,你这是去哪里?”

“去换汀香呀。夜都这般深了,还不见她回来,想必是锦公主那里有事要人照应着。”

都怪自己什么事都搞不清状况,所以公主有事都只能直接交给汀香,害得汀香最近人都累瘦了不少。

咦,奇怪了。自己说汀香而已,为什么眼前这俭大人一双原本还死鱼一样的眼睛倏地就像点燃的蜡烛般有了光亮。

“你是说,汀香一直在锦公主的房间?”俭言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变调。

“是啊。”芷兰木木地点着头,搞不懂为什么眼前这个侍卫的表情让她觉得是惊喜。汀香在锦公主房里那是很正常的事,他有什么好兴奋的?

“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的?”芷兰趁他还未开腔,抢先问了起来。生怕一个愣神,他又会冒出那些古怪的问题来。

湛亮的黑眸微微一黯,“驸马在锦公主房里。”

“什么?这么晚了,你家少爷怎么会在……”说到一半,芷兰连忙闭了嘴。自己真是笨死了,笨死了!这么晚了,驸马会在公主房里,那当然是……过夜啦。

可是,可是不对啊。如果说驸马在公主这里过夜,那汀香怎么会留在主子的房间呢?若汀香不在主子的房间,那这么晚了,她又去了哪里?

俭言细细留意着芷兰的每个反应,心下渐渐有了一个模糊的答案。这个足以让他心跳不止、几乎原地跳起的答案。方才几乎一个字都不想再听到,现在却迫不及待想要回去确认。是的,他必须要印证自己所猜的没错。但当视线触到身旁那个仍一脸茫然的丫头时,他强忍下了立刻飞奔回去的念头。若自己的猜测果然没错,那他究竟该阻止这丫头的贸然前去,还是加一把力劝她快去呢。一方面,他迫切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想借着芷兰来一窥究竟;可另一方面,他又害怕芷兰会弄巧成拙,将书锦主仆的计划给搞砸。而更多的,他却是害怕所有这些都只是自己的幻想。

“既然……既然驸马爷在公主那里,那我还是做个‘识实务’的俊杰吧。”锦公主常常对她说,识实务者为俊杰。想来,自己现在的选择就是俊杰的表现吧。

这丫头的决定又未尝不是天意呢。虽然他恨不能立刻就知道所谓的真相,可万一事情根本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复杂,真相之后的无疑是更致命的伤痛。那样的话,还不如留点念想的好。

“这个……留给你用吧。”一双温润的小手握住他的大掌,将伞柄塞入他掌内。

他还未来得及答复,芷兰已俏脸一红,伴着一阵铃铛般清脆的笑声消失在了雨中。

书锦静静注视着雨中男女的一举一动,心下倏地生起从未有过的委屈感来。想到自己费尽心机与柳辛杨斗智斗勇,好不容易保下了自己的清白,可谁知才溜出房就目睹了眼前的一幕——俭言和芷兰在锦苑的小径深处私会不算,两人还你侬我侬地互望个没完。更可恨的是,芷兰那样明白的送伞表情,他竟然这样坦然地收下了。明知自己没有生气的理由,可是她就是没有办法不气。一度以为俭言是个不擅言辞的沉默男人,谁知背后与人私竟然是他惯用的伎俩。

真是好啊。一箭双雕不成,想主仆兼收吗?他到底意欲何为?真没想到他竟然会是个装腔作势的滥情之人,可笑自己在推开醉倒在自己身上的柳辛杨时,满脑子想的都还是这个可恶的男人。

原来打算在书房挑灯夜读的,如今只是托着香腮胡思乱想一番,已闻金鸡初啼了。连忙放下手中的卷轴,提着裙摆匆匆赶回自己的寝室。

轻轻推开房门,但见散乱一地的衣服,已分不清谁是谁的。掩面挡去“迷君安”那特有的甘甜气息。床榻上,汀香正依偎着柳辛杨香甜而眠。

书锦不禁微皱秀眉,汀香难道忘了服解药?她若也被迷香迷倒,这李代桃僵的计谋岂不是要全盘泡汤。

“汀香,汀香,醒一醒。”轻轻摇动梦乡中人,不敢大声生怕惊醒了不该此时醒的人。

“啊,公主。”睡眼微睁的人一触到书锦,脸颊立刻飞红。

“快起来。”书锦做着唇语,暗示汀香该离开了。见汀香尴尬着想动又不能动的样子,书锦立刻意识到汀香在磨蹭什么了。胡乱自地上捡出她的衣服,递至床沿,随后匆匆走至门外候着。

昨晚,汀香替自己侍候了柳辛杨。这是她欠汀香的,待事完之后,她定会加倍奉还的。

“定要还她一个值得她托付终身的好男人。”书锦对自己发着誓。

“公主。”声音显得无力而柔弱,全然没了练武之人该有的精神。

书锦瞄了眼她敞开领口处隐约可见的点点红晕,温柔道,“你回屋去吧。沐浴一下,好好睡上一觉。”

“不,不用。奴婢可以服侍公主和驸马。”汀香摇着头,原本已散乱的发自然地垂于肩上,别有一番动人妩媚。

“别傻了,让芷兰来就行了。”上前一步,温柔地替她系上襟口盘扣,又理了理她那散乱的发,心下隐隐生出不确定来,只是为了这样一件事,便让汀香牺牲了自己的贞洁,到底是值得还是不值得呢。

“唔。”房内传出的动静让书锦无暇再细思,“快去休息吧。”一边叮嘱着一边已匆匆进入屋内。只留汀香,愣愣地立在原地,一双眼,若有所盼地注视着被红墙遮挡的房内。

这几日副督统府内传遍了柳辛杨喜旧厌新的事。只要稍有留意的人都不难发现,柳家少爷近几个月来常常在锦苑出入,而且每回离开时都是神采飞扬的。柳老夫人自然乐得儿子开了窍,与公主能恩爱度日。还有就是翠舞的身孕,眼看就要抱上金孙,这柳家最近真是喜事不断。看来皇帝的女儿果然与众不同,最不济的一个竟然也能这样给家门添福沾喜。

“芷兰姑娘,这是夫人让给你家主子送去的燕窝粥。”数月前还对公主出言不敬的丫环如今一脸的讨好谄媚。

“那芷兰就替我家公主谢过了。”笑盈盈地伸手,正想接过汤盅,却被人一把打在手上,手背顿时火辣辣的痛,燕窝也散落了一地。

“哎呀!好浪费哦。我这有孕的身子都不曾享用到的燕窝,竟然就这样白白糟蹋了。”伴着媚若无骨的夸张叫声,一身炫目绫罗的翠舞双手扶着隆起的小腹,立在众人面前,注视着芷兰的双眼中满是不善。

“明明是你打翻我手中东西的,你竟然……”

芷兰话还没说完便被翠舞反手狠狠一掌掴在脸上,“真是反了。好歹我也是个主子,竟然敢在我面前你呀地呀的自称。既然你家主子没教会你什么尊卑,我也就只当好心做善事了。”

“哎呀,夫人可别因为这些蠢笨的下人而气坏了身子。您现在可是怀着柳家长孙的千金之体。”翠舞身旁的丫环连忙站出身来帮腔,“长孙”的招牌一抬出,立刻有效地堵住了所有人的嘴,老夫人那房的丫环原本想出口劝解也乖乖噤了声,趁着众人不备悄悄向锦苑方向跑去。

“你……”芷兰捂着右颊,杏眼中泪水在眼眶打着转,无辜地瞪着一脸得意的翠舞主仆。

“我家夫人让你要识尊卑,你偏出言不逊。该不是知道我家夫人有身孕,存心气她吧?你这歹毒的小蹄子,看我不治你!”狐假虎威之人说罢便扬手欲逞凶。

“啊!啊!好痛!”伸在空中的手却如被铁钳掐住般挣扎不得。

翠舞抬眸一见来人,脸上的得意顿时转为诧异,“俭言!快松手!”

俭言置若罔闻,同时手上又加了一分劲道,只痛得那放肆的奴才哇哇乱叫救命。

“俭言,你疯了不成?竟敢这样对我的人!”翠舞脸一黑,再次出声喝止。

“翠舞,我看是你疯了吧,竟然这样对书锦的人!”冷冷的男声似乎强压着胸中的怒意。

“辛杨?”翠舞微退了一步,才看清柳辛杨身边还跟着一个人。

书锦从容立于柳辛杨身后,唇角仍挂着那抹浅淡的笑容,眼神中却全无笑意。

“我……她……是她拿话激我,小春看不过去,才替我说了两句……”翠舞食指指向一旁掩面而泣的芷兰。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芷兰一听翠舞颠倒黑白,连连晃动双手,抽噎着出言辩解。而那原本被掩着的右颊也暴露在了空气中,原本清秀的半边脸已经红肿成得不成样子,那五条掌印还清晰可见。

立在近处的俭言一见芷兰的面颊,不由浓眉紧蹙。当老夫人房里丫环冲到锦苑报信时,他自书锦脸上读到了明显焦虑。他从来也不曾想到,向来恬静如湖水的她竟然会为一个下人而起了情绪的波澜。在羡慕芷兰的同时,更是重新审视了眼前这个公主。

如今亲眼见着芷兰这样被人欺侮,书锦心下一定不好受吧。可照她不惹事的性格,又必定会吞下所有怨言选择委曲求全。转而望向书锦,却发现那双翦瞳早已注视着自己,其中所蕴心思委实复杂难测。

“相公算了,我想一切都只是误会罢了。”书锦缓缓道,手亦同时温和地搭上了柳辛杨的肩。

“翠舞,你也听到了!好生学着点书锦的大度。再有下回,我绝不饶你!”柳辛杨说罢,顺手将书锦揽入怀中,“俭言,带芷兰去看大夫吧。”

“朱书锦!你少给我装好人!”翠舞几乎咬碎一口银牙,紧握的双手因妒恨而颤抖不止,一双眼,不死心地盯着相拥而去的两个人。

“夫人,保重身子要紧。”丫环连忙上前提醒,同时揉着手腕的淤痕,全然没了先前的嚣张。

“是,我要保重身子,我要靠腹中的孩子夺回辛杨的宠幸。”翠舞说着,将手递给丫环,在她的搀扶下缓步离开。

待众人离开后,始终隐在树阴中的人才从容立于阳光下。望了望书锦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看翠舞主仆离去的小径,最后,选定了要跟随的一方。

“书锦?书锦?”

“嗯?”书锦茫然望向柳辛杨。

“还在想刚才的事?”她回来之后的心思恍惚又如何能逃过他的双眼。

她在想什么?芷兰的委屈?翠舞的张狂?还是……孩子?想到孩子,柳辛杨不禁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来。自己和书锦的孩子,必定会继承两人的聪慧和美貌。不止,还有源自书锦的至高无上的皇族血统,这才是理想中的完美子嗣。

柳辛杨的眸色为何这般暧昧而温柔?不只是现在,从“那晚”之后,他便常常以那样的目光追随着自己。那眼神中包含的应该是爱慕吧。真是可笑。在她好不容易自一个弃妇摇身变为宠妻的今天,她所有的心思仍无法分一点一滴给自己的夫君。她在想着另一个人。那个在雨中接受了芷兰雨伞、那个见到芷兰受伤便不顾一切出手相救的人。心,蓦地痛到难以言语。他心有所属了。就这样,在自己渐渐将所有的心思都慢慢移至他身上的情况下,偷偷地、不动声色地、仿佛一刹那地就恋上了芷兰。她无法接受。即使自己已嫁作人妇,即使俭言与芷兰男未婚女未嫁。

“公主,驸马爷。”怯怯生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汀香吗?进来吧。”

书锦虽已给了话儿,可门外人仍是微微迟疑着。一双眼羞涩地低垂着,脸颊已微染红晕。经过那夜,想让汀香坦然面对眼前这个驸马,委实是难为她了。

“是那个伤了的丫环?”柳辛杨也微笑着拿眼向门外望。

“不是,那个是芷兰。”书锦边解释着边起身去将门外的汀香引入房内。

“我的书锦最是体贴,待两个下人,也是这般和善。”虽然对她这样毫无公主架子的言行不那么认同,可同时又爱煞她的这般温婉谦和。

正在斟茶的汀香,闻言,手在空中滞了滞,未被人察觉旋即恢复了正常。

“少爷、公主。”低沉的声音一出,正欲拿起茶杯的书锦心下一怔,杯中的茶水微微晃出。

“原来是俭侍卫。”放下茶杯,已然掩起了心底复杂,换上一脸淡然的笑。

“不是让你陪芷兰去看大夫吗?”书锦丝毫小动作都未放过的柳辛杨语气中有隐忍的怒意。虽然他告诉自己,书锦绝无可能为了一个奴才而心神不宁,但是,他仍然没有办法不迁怒于俭言。在他越来越在乎书锦的今天,他绝不允许书锦心中再有除自己以外的任何身影伫足。

“属下亲自陪芷兰姑娘去看了大夫,待她敷了药送她回房歇息后,才赶来回报。”俭言始终恭敬地未曾抬头,却隐隐感觉到书锦似是松了一口气。心下也跟着微宽起来。

“真是有劳俭侍卫了,今个儿这一闹我也有些乏了。”书锦突然开口,温和的言语却老实不客气地下起了逐客令。

俭言闻言一愣。她在生气?是因为自己吗?

“那你就先退下吧。”柳辛杨心情颇佳地冲俭言挥了挥手,“我在书锦这儿过夜,你不用守着了。”

到了挥之即去的时候了吗?他低头,藏起脸上那抹自嘲的笑来,“属下告退。”

转身时,眼光触到书锦眉目间的惆怅,那才微宽的心又顿时起了阴霾。

“汀香,我头有些痛。去把香炉点上。”柳辛杨想留就留吧。反正“迷君安”还多得是。只是又要委屈汀香在他神志不清时,再顶替一回自己了。

手,微微一颤,墨迹迅速洇开,将整朵牡丹染成一团混浊,心情不悦地轻轻扔开手中画笔。

她方才去探望了芷兰。芷兰这丫头心思着实单纯得紧,她只是稍稍一套话,便将她女儿家的心思摸了个透。可是现在,她宁愿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俭大人待芷兰很是细心。”

“俭大人再三嘱咐芷兰要好好歇息。”

“大夫敷药时,俭大人比大夫还紧张。”

芷兰一句三个“俭大人”,双眼也因提到他而泛着晶莹光芒。想到她与俭言已是两情相悦,没来由地生起闷气来。索性将一直珍藏在身边的那盒药膏转送给了芷兰。芷兰认得那是俭言之物,没半点迟疑便欣然收了下来。

“唉。”如今,她却倏地生出悔意来了。那是自己身边唯一一件与他相关的物什。这样一送,感觉就像把与他唯一的联系也给切断了一般。

不行,她必须问芷兰讨回来。就算这般出尔反尔会毁了她主子的形象,她顾不得了。

一开门,却被正立在门口的黑影骇得花容失色。

“俭言,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么晚了,他怎么会出现在自己书房的门外?难道汀香那里的事败露了?

心,立刻提了起来。

俭言皱眉望向书锦,她眼中有掩不住的恐慌与闪躲。曾几何时,那双莹莹秋眸注视着自己时总是溢满了完全的依赖。如今,她对自己已经厌倦了吗?

“为什么这个会在芷兰那里?”责问的声音那样冷沉,是书锦从未遇到过的。诧异地望向他摊开的大掌,掌中竟然躺着那个药盒。

仰头迎上他在夜色中闪动愠意的黑眸,秋瞳中同样有掩不去的不悦。药盒会在他手上,无疑是他去探望过了芷兰。瞥了眼被高大身影挡去一边的皎月——夜已经深了,他……竟然还毫无避讳地去了芷兰那里。

唇角的淡笑变得嘲讽,“自然是和俭侍卫一般,去探望芷兰时留下的。”

俭言浓眉深皱,她的说法,为何透着古怪,她到底想说什么?

管她想说什么,现在没心思去揣摩这些,这几天来,她的阴晴不定几乎要杀了他。当在芷兰的桌上看到这盒药膏时,他练功时都没有体会到过的经脉逆流却确确实实地感受到了。他一直认定彼此之间是存在着一些微妙的什么,只是碍于身份……他一直那样笃定地深信着,可是眼下,她却将自己送他的东西,这样轻易就转送出去了。这让他感觉自己根本就是个一厢情愿的傻瓜。该死!他快被这段感情折磨疯了。天!就算他千万般地不愿承认,可事实就是,他对她,已然生出了感情,即使她是自己主子的爱妻。

“为什么要把我送你的东西转送给他人?”

“一盒药膏而已。难道我没有送人的权利吗?”他在气什么?气自己将药转送芷兰会引起芷兰的误会从而破坏了他们才萌芽的感情?还是仅想借此告诉所有人,他半夜去芷兰的房内与她私会了?

“你……”药盒被紧握在拳内,重重捶上了门框。该死!她竟然这样轻描淡写。黑瞳失望地攀上她那清秀绝伦的眉眼,果然,眼中是一片冰冷。

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从头到尾,她都是高高在上的主子,而自己始终是被踩在脚下的奴才。失意时,召奴才来倾诉苦处;得意时,便一脚踢开轻易忘记了过去种种。如今,她是公主、是得宠的正房、是洋洋得意的主子。失意时的种种,又怎么还会放在心上。

倏地,心下的热凉成一片。自己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兴师问罪。自己又凭什么要她堂堂一个主子珍惜奴才送出的东西。呵,回去吧,该歇就歇着吧,养足了精神,明天才能继续做个称职的奴才。

眼看着他先前还是满腔的怒意,却忽然像是被泼了冷水般不言不语,僵直地转身欲走,书锦心下生出不安来,难道是自己刚才话说得太重了?

“俭言,你就这样走了?”挽留的话竟然就这样脱口而出。

她这是在要自己给她一个交代吧。呵,看自己多会自作多情。若不是刚才猛然想明白了,他又会误会她这是在挽留自己呢。自己是从什么时候起,由那个目标明确、冷漠无情的俭言变成现在这副样子的?

“刚才的事,公主就当做是遇到疯狗了吧。”他是奴才不是吗?他是个被她这个主子折磨到疯狂的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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