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大妈与老妇聊一阵子,然后继续寻找野葛根,这里的野葛根比较粗壮肥美,为了不影响第二年的生长,阮妈妈在挖的时候,把根茎相连的部分首先挖下来,深埋在土里,让它继续活命生长。
那个小孙子,一会儿骑在军犬欢欢的背上,一会儿抱着欢欢的脑袋亲密接触,一会儿把欢欢掀翻在草地上扑腾,一会儿欢欢用那前爪子按倒小孙子嬉戏,两人仿佛是好朋友。
没有了小孙子的打扰,老妇挖的野葛比昨天多,两位老人劳作一会儿,休息一会儿,如此反复,一个上午下来,收获颇多。
第三天,阮妈妈还是带着欢欢去劳动,因为这野葛根可以长时间存放,她带来了三块干粮,她准备自己留一块,其余两块准备送给老妇,以感谢她送的红薯。阮大妈依旧扛着锄头早早地来到原来的地方,开始挖掘野葛,不一会儿,老妇带着小孙子又来了,老远就嚷嚷,要找军犬欢欢玩。
军犬欢欢好像看到老朋友似的,直扑小孙子,很快就黏在一起,小孙子抱着军犬欢欢的头,亲密无间。
“大妹子,谢谢你送我的红薯,你如果不嫌弃的话,这两块干粮,就送给你尝尝,东西不多,请笑纳。”阮大妈笑盈盈地说道。
“大姐,谢谢你,你自己吃吧!”老妇连连客套。
“这是别人送的!尝尝,孩子不能老是吃野葛根,不易消化呀!”阮妈妈动情地连忙劝说。
“是啊!红薯也是最好的食物,不过产量有限,大部分的日子还得挖点野葛根补充救济,孙子面黄肌瘦。没有劳动力,我这把身骨,比你好不了多少?前程暗淡无光。越南政府如此下去,要是我突然撒手西去,孙子能不能活下去,还是一个纠结,做人难啊!”老妇长嘘短叹。
“苟且活命,活一天,算一天吧,政府就是这样,无可奈何!”阮大妈感慨万分。
“战争连年不断,百姓岁岁煎熬,这是什么短命政府?”
这一天,阮妈妈照旧挖掘了不少,然后迈着蹒跚的步子,早早地回到了茅屋。
那位老妇,拿着手里的干粮,嘴上是感激不尽,可是,内心却翻江倒海,久久不能平静。她心里满腹疑问。
阮大姐这么大年纪,瘦骨嶙峋,孤苦伶仃,怎么有钱买这种食品呢?这种食品价钱不菲,一般是军用物资,一个老人怎么会有呢?
莫不是中国侦察兵所赐?如果不是买的,只有中国侦察兵才这么善良,才舍得赠送。如果是越军赠送,只有鬼才会相信,越兵连自己都无法吃饱,越南国内粮食匮乏,物资短缺,货币贬值,物价飞涨,怎么会有食品送人呢?
从阮大姐的穿着破破烂烂判断,那还会有钱去消费这种干粮呢?还不如用这些钱买粮食来得实惠。
阮大姐这只大狗,虽然从来没有饲养过,但是,在抵抗美军侵略的年代里,她好像似曾相识,这不是普通的猎狗,非常像军犬。既然有军犬的存在,那就有军人存在。
每当问及这些东西的来历时,阮大姐支支吾吾,躲躲闪闪,讳莫如深。为什么守口如瓶呢?
周围都是深山野岭,原始森林遍布,凭这把身子走到集市,要两天往返一趟,那还不一定。
都说无儿无女,耕种田地已经是一句空话,劳力自然散失,没有经济来源,何有金钱消费?
这里必有乾坤,说不定是改变自己困境的大好机会。这样,或许能挽救阮大妈,要是被其他人发现,那肯定还要惨无人道。
那天,那老妇挖掘了不少野葛,随便编造了一个理由,便早早地溜走了,只有那小孙子嘟嘟囔囔,吵吵嚷嚷,望着军犬欢欢,依依不舍。
阮大妈独自一人挖了半个下午,才用锄头的把子挑起两捆野葛,慢慢悠悠地走回家。
我走进茅屋,准备亲自制作一些食物,阮大妈刚好回家,“大妈,今天这么快就挖掘了这么多,累坏了吧?”龙啸关心地问道。
“不是,这几天挖掘野葛,认识了一个与我年龄相仿,一样贫困潦倒的大妹子,一边干活,一边唠嗑,心情舒畅,不过,她今天因为有事,回去稍早一点,我回来稍晚。”阮大妈毫无心机,快言快语。
“大妈,你说有一个刚刚认识的大妹子,这深山野岭的,怎么会有人跟你有说有笑的一起劳动了三天?”龙啸大吃一惊。
“是啊!你瞧,她人非常好,送了我一些红薯做种,我只送给她两块干粮,我是不是有点小气呀?”阮大妈自责道。
我一听,突然预感,事情有点不妙,他感到自己太疏忽大意,如果一旦干粮的包装落入越军特工队的手里,这不是明摆着向外透露,干粮来自越兵,此地有银三百两。
一定要采取补救措施,“大妈,你已经泄漏了我们的行踪。”
“没有啊!”
“干粮送给他人,就说明这种食品来自军方,得到这种干粮,那就暗示你与毒气弹仓库爆炸案件有关,如果,信息落到越军特工队的手里,绝对会引起越特工队的侦察。”
“唉,我压根没有想到,疏忽大意,会给我女儿带来灾难,那我们可以躲避吗?那位老妇看起来是慈眉善目啊!应该不会出卖我吧!”
“人心知面不知心,这很难说!”
“那我们怎么办呢?秋素芸的腿还不能走啊!”
“所以,你应该学会不露形色,巧言善变,如果有越兵特工队来搜查询问,就一口咬定这是路过这里的越兵赠送的,告诉他们,你女儿被他们抓走服役,是你女儿通过所在的驻军之手托送的,一个老人孤苦伶仃,散失劳力,女儿托人带点食品给老妈,这很正常。”我告诉阮大妈处理目前危险的方法。
“这几天还出去挖掘野葛吗?”
“继续,一切照旧,但是,这些干粮、罐头都要隐藏起来,暂时不吃,等到事情过去以后再吃。茅屋里只放野葛和一些野菜,我抓的一些青蛙、野兔、芒狸(俗称竹鼠)等等,藏到山洞里,天空已经完全拉黑的时候,我走出山洞做我们的饭菜,其他的时间,你就做你一个人的食物,千万不要进山洞探视,以免越兵发现我和你女儿的行踪,一旦素芸的腿恢复健康,我们立即会逃离这里,回到中国。”我轻言细语地嘱咐阮大妈。
我知道,麻烦已经步步紧逼。
我把剩下的食品和空罐、空包装一同藏到山洞。
“秋素芸,我们可能暴露了,不要惊慌失措,我会保护你,目前最重要的是安心休养,越兵目前还不一定知道我们的存在,但是,他们盯梢和监视我们,这事一定会有的。”我把大妈如何不小心泄露信息的事情,和盘托出。
那位老妇果然在巨大的利益诱惑下,把干粮的包装和军犬的消息,悄悄地告密了。那位老妇的心里正在暗自欢喜,憧憬一夜暴富。
越南特工队阮大队队长接到手中的包装纸,听到有一只军犬,心里喜出望外,立即着手调查。而且吩咐那位老妇继续和阮大妈接触来往。阮大队派出了两个排的力量,对沿途路口设暗哨,决定寻找合适的时间,秘密地进入茅屋搜寻,但是,暂时不打草惊蛇,想放长线钓大鱼。必要时,抓捕阮大妈作为人质,逼迫中国侦察兵就范。
阮大队长想到这里,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我想,此时钻到何处,都有可能被瓮中捉鳖,唯一冒险的计划是,敌人的眼皮子底下最安全。
夜晚,越特工队有可能夜袭茅屋。大白天,越特工队可能在山上的隐蔽起来,正在监视茅屋区域的一草一木和我们的一举一动。
这时候,大家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趁着越特工队还没有形成包围侦察前,必须通知鞠美琴,我急急忙忙地写道:“美琴,我和秋素芸的藏匿点,有可能被越特工队盯梢,因此,目前的联系必须中断,你暂时不要偷越边境出售猎物,如果出去打猎,你一定要乔装打扮,头发故意弄得乱七八糟,把脸涂黑,衣服尽量穿得破破烂烂,衣衫不整,这样,让碰到你的人,认为是疯婆子,不能轻易动枪。龙啸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