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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彼岸花

凉风习习的云海,雷电不停的交错着,枯叶狂舞于林间,黑衣人撑着的伞在狂风中竟然一动不动的。

咝咝,雷电打在结界上又被弹回来,地上又多出了一个坑。

还是不行吗?男人定定的望着结界里的小屋发呆,多少年了!这里还是没有变化。连接着三途河的通道,流出的三途河水带来了那红色的彼岸花,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永相惜永相失。

相传此花只开于黄泉,只开在冥界三途河边、忘川彼岸的接引之花。花如血一样绚烂鲜红,铺满通向地狱的路,且有花无叶,是冥界唯一的花。花香传说有魔力,能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在黄泉路上大批大批的开着这花,远远看上去就像是血所铺成的地毯, 又因其红得似火而被喻为“火照之路”,也是这长长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与色彩。当灵魂渡过忘川,便忘却生前的种种,曾经的一切都留在了彼岸,往生者就踏着这花的指引通向幽冥之狱。

看着站在结界不远处的人,月冽想起一个关于这绚丽鲜红花朵的传说。

相传以前有两个人名字分别叫做彼和岸,上天规定他们两个永不能相见。他们心心相惜,互相倾慕,终于有一天,他们不顾上天的规定,偷偷相见。正所谓心有灵犀一点通,他们见面后,彼发现岸是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而岸也同样发现彼是个英俊潇洒的青年,他们一见如故,心生爱念,便结下了百年之好,决定生生世世永远厮守在一起。

结果是注定的,因为违反天条,这段感情最终被无情的扼杀了。天庭降下惩罚,给他们两个下了一个狠毒无比的诅咒,既然他们不顾天条要私会,便让他们变成一株花的花朵和叶子,只是这花奇特非常,有花不见叶,叶生不见花,生生世世,花叶两相错。

传说轮回无数后,有一天佛来到这里,看见地上一株花气度非凡,妖红似火,佛便来到它前面仔细观看,只一看便看出了其中的奥秘。佛既不悲伤,也不愤怒,他突然仰天长笑三声,伸手把这花从地上给拔了出来。佛把花放在手里,感慨的说道:“前世你们相念不得相见,无数轮回后,相爱不得厮守,所谓分分合合不过是缘生缘灭,你身上有天庭的诅咒,让你们缘尽却不散,缘灭却不分,我不能帮你解开这狠毒的咒语,便带你去那彼岸,让你在那花开遍野吧。

佛在去彼岸的途中,路过地府里的三途河,不小心被河水打湿了衣服,而那里正放着佛带着的这株红花,等佛来到彼岸解开衣服包着的花再看时,发现火红的花朵已经变做纯白,佛沉思片刻,大笑云:大喜不若大悲,铭记不如忘记,是是非非,怎么能分得掉呢,好花,好花呀。佛将这花种在彼岸,叫它曼陀罗华,又因其在彼岸,叫它彼岸花。

可是佛不知道,他在三途河上,被河水褪色的花把所有的红色滴在了河水里,终日哀号不断,令人闻之哀伤,地藏菩萨神通非常,得知曼陀罗已生,便来到河边,拿出一粒种子丢进河里,不一会,一朵红艳更胜之前的花朵从水中长出,地藏将它拿到手里,叹到:你脱身而去,得大自在,为何要把这无边的恨意留在本已苦海无边的地狱里呢?我让你做个接引使者,指引他们走向轮回,就记住你这一个色彩吧,彼岸已有曼陀罗华,就叫你曼珠沙华吧。从此,天下间就有了两种完全不同的彼岸花,一个长在彼岸,一个生在三途河边。

盯着在结界旁发呆的人,月冽淡淡的道:你是为何而来?为何望着这花悲伤?

“看来你还是无法打开这结界。”站在黑衣人身后,零无生忽然脱口而出,吓得黑衣手中的伞跌落在地。

看着如妖精般邪气的男人,黑衣不禁后退了两步,这人身上有着危险的气息,他的直觉是这么告诉他的。

转身想要离去,没走出几步的黑衣人又走回来盯着零无生看了许久。

“你怎么知道我要打开这结界?”

“难不成你想再加上一个结界?”

“不想。”

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大概十八、九的样子,不过却摆出一副老成的样子,眉间总有一股不散的悲伤。

“你想打开结界做什么?”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冷哼着转过头,黑衣人一点都不领情,他很不喜欢被被人看透,眼前的人好像一下子就将自己看透。

“就你这水平还想打开结界,不知死活的家伙哟!”

双手抱胸,零无生为自己做出的决定感到后悔了,这个就是要打开结界的人了,连自己结界都打不开的人,能有什么用?害自己白高兴了一场,刚开始他还以为是个多厉害的角色,竟敢对结界里的人动手,现在看来是空欢喜一场了。

“你以为你又是谁呀!”同样双手抱胸,黑衣人也有样学样。

“我是留下这结界的人。”

“就你这样子怎么会是留下这结界的人?”

撇着嘴,黑衣人的火气上来了,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眼前的人太看不起自己了。

这点就气成这样了,怎么可以承受那些力量呢?转头看向不远处的月冽,零无生不得不对她说出自己的想法。

“小冽,看来我们不能将希望放在这个人身上了,要是他是个无可救要的人还好,只可惜他还有着一丝善心。”

什么?拧了拧眉,黑衣人完全火了,握紧拳头就朝零无生砸去,只可惜拳头还没有到,人就不见了。

“零,我们走吧!”

看了黑衣人一眼,月冽完全同意零无生的看法,要是这个人是个无可救药之人,在转移之后他们就可以将他抹杀掉,可是便便他还有一丝柔情存在。

“不准走!”拦在两人的前面,黑衣人不再像刚才一样,反而沉着一张脸。

“我们想走你是拦不住的。”

叮铃铃,月冽小辫上的铃铛随着风的吹动而响起,黑衣人此刻才发现她有一双妖气的眼,和刚才的男人站在一起很是绝配。

“你们到这里来干什么?”

瞟了黑衣人一眼,月冽忽然改变了主意,因为她看到了挂在他脖子上的雪白莲花。同时零无生也看到了那朵莲花,要不是黑衣人太用力,挂在脖子上的莲花也不会跑出来。

世间万物真是万变,原以为没有希望的事忽然又有了转机,不过这倒要看这个人的造化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

这回倒是月冽开的口,零无生则是将头转过一边去,他本来就不怎么喜欢和不熟悉的人说话。

“你先回答我的话。”

真是个高傲的家伙,不过你遇到时我,所以你没得选择。

“零,花老头那现在应该还有好酒喝,我们去他那里玩玩怎么样?”

无视某人的存在,月冽将头倚在零无生的肩膀,双手抱着他的腰。

不用猜零无生都知道她在想什么,直接将她抱起,零无生含笑着在红润的唇上印下一吻,接着就直接抱着她走了。

双眼直盯着零无生,月冽简实不敢相信眼前的事情,他竟然脸不红心不跳的在别人面前吻自己,这是难得的勇气。

微微动一下眉毛,零无生被看得毛毛的,最后他只能轻咳一下说:“我这不是配合你让那小子说真话嘛!”憋住笑意,月冽忍住不让自己笑出声,可是她含着笑意的眼还是逃不过零无生敏锐的感觉,不过他也不再说什么了。

“我想救一个人,可是我的力量根本无法将她救出。”收起自己的高傲,黑衣人缓缓的开口。

继续走,零无生觉得身后的人没有一丝诚意。

“我想救一个人,一个很重要的人。”黑衣人大声的说道,同时也将他的脸憋得通红。

笑着放下月冽,零无生跟在她的身后朝黑衣人缓缓走去。

“你的名字?”

“鬼蝶”

“我叫月冽,是个半神半魔之人,你愿意为自己要救的人而向我低头吗?就算违背自己最初原则也愿为此付出代价。”

妖气的眼,银白的柔顺直发,质问的语气悠悠,银白的长睫毛没有眨动,魅惑的眼神直直投入自己的眼中,黑衣昂头说:“我愿意。”

勾动嘴角,月冽很是满意这个答案。

好笑的看着黑衣人,零无声半眯着眼睛在心里想:鬼蝶嘛!一点都不相称的名字,不过终是有情之人。

一片叶落,就在零无生朝鬼蝶的心脏伸出手时,一阵狂风卷起,吹起他及腰的黑发,扬起一副美丽的画面,鬼蝶不由得看呆了。坠落的邪气之人,妖精般美丽诱人,温和的笑意是致命的毒药,温柔含笑的眼神让人明知是死亡还是无法抗拒。

“曾经有人对我说,妖艳美丽的花会带着致命的毒素,原本我还以为那是玩笑,现在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妖精?妖艳的毒花?恶魔?温柔与毒物的妖艳结合体?到底你是怎样让这些东西都诠释在你的身上?”

伸出的手停在离心脏只有一线之距,听到这话的零无生不禁呆了一下,接着他收回手说:“真是个奇怪的人!为怎么要去诠释那些东西呢?有些东西在心里想着想着就表现出来了,长得像妖精是与生俱来的相貌,而我原本就不是怎么善良之人,你又何苦去想我是怎样的性情之人。”

大笑着埋首在零无生的怀里,月冽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说她最爱的人,惊讶的同时也觉得好笑。这人是怎样的人呢!从以前到现在她都不曾想过要去了解他的过去,只要他在自己身边就很幸福了,何必去在意这么多呢!

“小冽”感受来自胸膛的笑意,零无生的脸微红起来。

“零,我可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说你呢!很是惊讶又觉得好笑,这人的脑子到底在想什么!不过我倒是觉得你是个随心的人,相信着自己。妖艳、温柔、致命的毒素,这些词用在你身上都是多余的,对我而言失去了你便再无无快乐可言。记得曾有人说我是妖孽,魅惑众生,祸害世人。爱美的人呀!我有叫你们沉迷我的容颜吗?”抬起头,月冽抱着零无生对鬼蝶问到。

“丑陋的被唾弃,美丽的就是祸害,平凡的太失色,那么—鬼蝶,到底要长成怎样才是对的呢?”

魅惑的眼神,女人双手环抱着男人,她的眼里只有他,他的眼里只有她,根本就用在乎别人怎么说。到底要长成怎样才是对的呢?鬼蝶忽然发现自己问了愚蠢的问题,现在根本不知道该什么回答这个问题了。

轰隆隆,乌云滚滚,整个云海顿时暗了下来,一个人渐渐由远到近,月冽就站在零无生的旁边。

“零珑”

看着忽然出现的人,鬼蝶不明白他到这里来做什么,手中的剑又是用来干什么的。

“你们认识?”

“嗯!”

“结界的事也是他告诉你的吧!”

“是。”

紧紧盯着月冽和零无生,零珑不得不承认他们很耀眼,所以他要毁了他们的一切。

“蓝魅,你的剑,我帮你拿回来了。”笑着看向月冽,零珑想尽力看清她的表情,可惜他没有看到自己想到的表情。

“哦!留给你用吧!”

留给你用吧!这就是你的意思,难道这剑里的人你就丝毫不关心吗?无论我做什么你都没有一丝反应吗?

“难道你就不在乎吗?”

“缘尽之物,何必在乎!”

瞪大双眼,零珑终于绝望了。这个人呀!无论自己做多少事,她都是不爱不恨,不闻不问。

啊!巨大幽蓝的星阵出现在半空将整个云海照得幽幽的,零珑就站在阵中,绝望的他再也不用在意那人什么看待自己。

一道红光划过,落地的画离淡淡的说:“还没开始呀!”

“这不是等你嘛!”

侧着身子回头,画离对月冽说:“现在认识我了,看来你就是个重色轻友的女人。看到零无生就好了,看到我就发狂。”

血腥的眼,惹眼的红发,艳丽的红衣,回望的身姿很有个性,干脆利落得没有多余的动作。

鬼蝶开始想自己来这里会不会是个错误的决定,这些耀眼的人太刺眼了。

“零珑,你果然在利用我。”

该掉一惯的白衣,白绝狐也是一身艳丽的红衣。想当初要不是有个声音在耳边响起,也许自己还真的杀了零无生,那样的星阵再加上三昧真火,毫无神力的零无生必定会形神俱散。

“白绝狐,没想到你竟然留了这么一手,当初如果是我出手的话,他们就永远都不会再相见了。”

保持沉默的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结界,如果当初他们没有做出这样的决定,这个人也不会变成这样。

嘣,淡蓝色的剑插进结界,一生巨响过后,地面开始抖动,结界在星阵和剑的作用下渐渐消失,通往冥界的通道开始封闭,三途河河水开始倒流,连同河边的彼岸花也一起卷回冥界,只留下了小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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