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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社会历史的辩证运动

当代史是人类历史的发展前沿,它既是以往历史的延缓,同时它又是未来历史的过程。历史时空的无限性,以及有限的发展事实都证明,人类历史并不是一些杂乱无章的偶然事件的堆积,而是一个由低级向高级发展的辩证运动过程。历史规律表现为人类社会各种现象的重复性和常规性,其根源在人类社会物质关系的连贯性和一致性。

历史规律有与人类社会相始终的普遍规律,如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的规律,生产关系一定要适合生产力状况的规律,上层建筑一定要适合经济基础状况的规律等等;也有只在阶级社会起作用的特殊规律,如生产资料私有决定阶级划分的规律,阶级斗争推动社会发展的规律等等;还有某一历史阶段或某一历史过程所特有的个别规律,如封建社会农民战争的规律,资本主义社会生产无政府状态和周期性经济危机的规律等等。人类历史发展规律存在于人类社会辩证运动之中。人类社会的辩证运动具有各种表现和特点,大致说来,有如下几个方面:

(一)社会历史的现象和本质

任何历史过程、历史人物、历史事件,都具有现象和本质的两个方面。

历史现象是历史运动的外部联系和表面特征,是历史本质的外部表现。历史上存在一个抽象的历史运动,只有具体的世界通史,国别史,中世纪史,近、现代史等等。所以,历史现象具有具体性、生动性、特殊性、偶然性等特点。历史的本质是指历史人物、历史事件的根本性质,也就是构成历史人物、历史事件的各种要素的内在联系。它是由历史人物、历史事件本身所包含的主要矛盾构成的。一般说来,历史的现象和本质是一致的,但有时候并不一致,甚至与本质恰恰相反,这就是“假象”,它是历史本质的一种歪曲的反映。

历史的现象和本质是既对立又统一的。历史本质在历史的主要矛盾未解决之前是不变的,因而是多变易逝的。历史本质深藏于历史的内部,看不见,摸不着,只有靠抽象思维才能把握;历史现象则是表面的、外露的(在史学研究中,表现为各种各样的史料),因而是可以为人的感官所感知的。历史的现象和本质相互依赖,不可分割。历史本质是历史现象的内在根据,并且总要通过一定的历史现象来表现自己;历史现象总是从一定的方面来表现历史本质,它的存在和发展变化,归根到底是依赖于历史的本质。因而,没有不表现为历史现象的历史本质,也没有不表现历史本质的历史现象。历史科学的任务不是抛弃历史现象,而是要通过历史现象,揭示历史的本质。

资产阶级历史学家,或者认为历史是无数杂乱无章的偶然现象的堆砌,并无什么规律可言;或者从历史唯心主义的宿命论观点出发,认为一切历史现象都是天命或绝对精神决定的。这些都是对历史本来面目的歪曲。

“十年动乱”时期的影射史学,打着寻求历史本质的幌子,反对就具体的历史问题进行具体分析,把史学变成了空洞无物的教条,变成了虚伪反动的帮派史学。真正的马克思主义历史研究,必须既要注意历史事实的考证、核实,又要从纷纭复杂的历史现象中探求历史的本质。历史现象和历史本质是历史过程中密不可分的两个方面。只有把两者结合起来考察,才能称得上科学的历史研究。

(二)社会历史的必然性和偶然性

历史的必然性,是指历史人物和历史事件由自身主要矛盾所决定的那种确定不移的发展趋势,是由历史规律显示出来的历史运动的总方向和总轨迹,是历史本质的表现。梁启超断言历史上从来“没有一件可以预先算准的‘必然结果’”。这里用人们的认识问题来否定历史发展的必然性,因而是错误的。

历史的偶然性,是指历史人物和历史事件的发展变化中并非必定如此的不确定的东西。对一个历史人物或历史事件的发展过程来说,特定的偶然性可以出现,也可以不出现;可以这样出现,也可以那样出现。马克思说“如果‘偶然性’不起任何作用的话,那么世界历史就会带有非常神秘的性质。”历史上有一些思想家和史学家,把一切历史现象都看成是必然的,否定其中的偶然性,结果不是陷入机械决定论,就是陷入宿命论。

历史的必然性在历史发展过程中居于支配地位,决定着历史发展的前途和方向。历史的偶然性对历史的发展只起加速或延缓以及使之带有某些特点的影响作用。恩格斯说“恰巧拿破仑这个科西嘉岛人做了被战争弄得精疲力竭的法兰西共和国所需要的独裁者,――这是个偶然现象。但是,假如不曾有拿破仑这个人,那么他的角色也会由另一个人来扮演的。这点可以由下面的事实来证明,即每当需要有这样一个人的时候,他就会出现:如恺撒、奥古斯都、克伦威尔等等。”这是对人类历史过程中必然性和偶然性的辩证关系的一个绝对好的说明。

任何一个历史发展过程都包含着必然和偶然两个方面,这是由于历史发展过程内外矛盾的复杂性而产生的。每一个历史人物、历史事件的内部都包含着互相联系、互相作用的多种因素,都是这多种因素组成的矛盾统一体;同时,每一个历史人物、历史事件又都处在一种普遍的联系之中,都要和外部各种事物发生这样或那么的相互作用。每一个历史人物、历史事件都是由内部和外部,主要和次要的各种矛盾综合作用的结果。历史人物、历史事件内部的主要矛盾决定着它们发展的必然趋势;同时,这种必然趋势又由于一些次要矛盾的作用而发生多种多样的摇摆和偏差,表现为种种的偶然性。

历史的必然性和偶然性意是互相联系、不可分割的。没有脱离偶然性的必然性,也没有脱离必然性的偶然性。“这里表现出这一切因素间的交互作用,而在这种交互作用中,归根到底是经济运动作为必然的东西通过无穷无尽的偶然事件……向前发展”,“历史事件似乎总的来说来同样是由偶然性支配着的。但是,在表面上是偶然性在起作用的地方,这种偶然性始终是受内部的隐蔽着的规律支配的。而问题只是在于发现这些规律”。

(三)社会历史的渐变和突变

人类历史运动的轨迹,如果换一个角度,即从纵向来考察,我们就会看到它是一个渐进和飞跃、局部倒退和螺旋式上升的辩证运动过程。历史运动和其他一切事物运动一样,存在着量变和质变的辩证统一。这种辩证统一在历史中就表现不渐变和飞跃两种形式。

历史的渐变是历史运动处于量变阶段的运动形式,是指在生产力不断发展的推动下,社会的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其中包括各种思想文化,发展逐渐的不显著的变化,是社会的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发生质变的准备过程。在渐变过程中,社会内部生产关系和生产力基本相适应,阶级矛盾和社会矛盾比较平缓,国内外没有大规模的战争,国家机器能发挥较好的调节作用,被统治阶级尚未到非推翻当时统治阶级就不能继续生活下去的境地,因而也就没有产生急速改变现实统治的意图。

但是,渐变不是不变,而是平稳、缓慢地变化,是在历史原动力(生产力)的推动下,在一定生产关系和上层建筑保护下的一种缓慢持久的历史运动。渐变不是一种依次递进的匀速运动,而是一种存在着渐降的复杂的历史运动。

渐升阶段是历史过程的向上发展时期,就整个社会来说,这时的生产关系基本适合生产力的状况,两大对抗阶级之间的关系比较缓和,社会比较稳定,呈现出向上发展的趋势。渐降阶段是历史过程由盛而衰、走下坡路的时期,就整个社会来说,这时生产力由于长期发展,它和生产关系的矛盾不断扩大,两大对抗阶级之间的矛盾日趋尖锐化,社会开始动荡不安,呈现出百业具废的景象。在渐变过程中,生产力的发展,人民群众的要求,表现为一种顺向运动;而统治阶级却逐渐由进步走向反动,表现为一种逆向运动。这两大势力、两种运动趋向的对立越尖锐,以致发生激烈的斗争,使历史发展突变。

历史的突变是历史过程在渐变基础上所发生的根本性质的变化。历史的突变又分为全局性突变和局部性突变。全局性的历史突变是由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矛盾激化而引起的,它表现为两大对抗阶级之间的急风暴雨式的斗争,其结果是旧的社会形态的终结和新的社会形态的产生。局部性的历史突变是在同一社会形态中发生的,它的表现形式多种多样,其结果是改变生产关系或上层建筑的某些环节。

在突变阶段,由于和平、稳定的社会条件丧失,生产力不仅得不到正常发展,相反还会受到一定的损害。这种损害是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矛盾激化的情况下,生产力为冲破旧的生产关系的束缚,不得不付出的宝贵代价。因此,历史突变的价值不能仅仅从突变本身的一些表面现象中去寻找,还应从突变完成后的结果来考察。历史突变的结果,打破了旧的生产关系的束缚,推翻了旧王朝的腐朽统治,社会重新出现了稳定、和平的局面,这不仅可以恢复在战争中遭受破坏的生产力,而且为它的进一步发展创造良好的条件。

历史的渐变和突变是互相联系、互相依存和互相转化的。渐变是突变的准备,突变是渐变的结果,突变之后又开始了新的渐变。人类历史就是这样的不断地由渐变转化为突变的向前发展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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