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又离开了自己,燕无痕知道,要是月儿不愿意,就算自己翻便整个天乾王朝,也不会找得到她。
只是,这次,月儿她还会回来吗?还会,回到他的身边来吗?
把月儿的信笺和项链收进怀中,燕无痕抓起桌上的银钗和另一封信笺,冲了出去。
借酒消愁的念头,只能放开手。
只身闯入身不由己的春秋。
任少儒打开门,望着一脸失魂落魄的好友从门外走进来。
“无痕,发生什么事了?”见相交多年的好友都这个样子,任少儒知道大事不妙了。
“月儿和华姑娘,留书出走了。”燕无痕强忍心中撕裂般的悲痛,把华芷音的信笺和银钗交给任少儒。
“什么?!”任少儒接过银钗,飞速地拆开信笺,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忽然,他惊呼道:“芷音在信上说她们会在正午午时的时分,在虢州七里坡的码头乘船离去,还叫我不要挂念她。现在是午时过一刻,无痕,此时追去,也许还来得及!无痕!无痕?”
任少儒放下信笺,眼前哪里还有燕无痕的踪影?他立刻把信笺和银钗也放入怀中,起身飞去,“无痕,等等我!”
湖畔落日踏水流,孤剑一柄泯怨恨。
江山如画却独爱美人。
凄凄切切风雨行,香消玉陨何人问?
且等来世共享天伦。
正当我刚刚踏上那条船的时候,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呼喊:“月儿!”我知道,我一向把时间掐算得很准。
紧接着的是一声同样急切的“芷音!”
我和音儿回过身来,无痕和任大哥,瞬间已经站在了我们面前。
“月儿!”无痕还没等我开口,便一把拉住我的手,把我扯进他的怀里,力道大得仿佛要把我揉碎,“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再一次离开我?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有苦衷的。”头上戴着的白色垂纱斗笠,因为惯性和江风的作用脱落在地。闻着熟悉的淡淡麝香味,感受着无痕怀中的温暖,我极力抑制着不顾一切留下来的冲动,不让自己的泪滑落。我强迫自己漠然地说道。
“月儿,无论是什么样的困难,让我陪你一起去承担,好么?留在我的身边,好么?月儿,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我实在不能承担再一次失去你的那种痛苦!求求你……”无痕埋首在我的发间,低声软语地哀求我。
“不,无痕。你帮不了我,世间没有人帮得了我,我非走不可。”我想和无痕拉开距离,可无痕紧紧地抱着我不让我离开。
“为什么?!既然爱我,为什么一定要离开我?月儿,不要再留在玄隐门了,不要再做杀手了,回到我的身边,当我的娘子,好吗?我保证今生今世,只疼你一人,只爱你一人,只要你肯留下来,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好么?”无痕急切地许下誓言,仿佛我下一秒,就会凭空消失不见。
“无痕,你不是最爱我的吗?那么,再一次无条件地允许我任性一次,好吗?再一次无条件地纵容我一次,好吗?”再美再好的海誓山盟,我……都无力接受,只有放开手。
“好,月儿,我什么都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
“让我走吧。”我淡淡地说道。
无痕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不敢相信我竟然提出这样“无礼”的要求。
“无痕,让我走吧。”我简单地重复了一次,“你刚才不是说,什么都可以答应我的吗?这个,就是我的要求。”
“月儿……那,你可以答应我,以后,在没有我在你身边的日子里,好好地照顾你自己吗?你可以答应我,终有一天……你会回来的吗?”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无痕艰难地开口道。
“好,我答应你。终有一天,我会回来,我会……安然无恙地回来。绝不食言、绝不反悔。但是要等这一天的到来,不知道……会有多久。”我终于郑重地许下了我的诺言。
“我可以等你,我愿意等你!无论是十年二十年,还是五十年六十年,我可以一直等下去!但是,月儿,你要……记得你的诺言,请你……一定要回来!”无痕不舍地说道。
“无痕,只要你在等我,终有一天我会回来的。现在,请你,放手吧!”我挣扎了一下,发现无痕的手依然像铁链一样锁着我,不舍得让我离开。我只好又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点住了无痕的穴道。
“月儿!月儿!不要!”无痕绝望地看着我一步一步地慢慢踏出了他的怀抱。
“任少儒!你放开我!我已经决定了,不会再改变了!”身旁的不远处,音儿尖锐的声音传来。任大哥正用铁臂激动地箍着她,不让她离去。
我抬手搁空点中了任大哥的穴道,音儿马上挣脱了出来。
“小姐,时候已经不早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音儿跑回到我身边,说道。
“恩,好吧!任大哥,无痕,我们就此……别过了。我答应你们,等到一切都结束了之后,我一定……会带着音儿,回来的。
再见了……”我勉强地朝他们抱了抱拳,然后就和音儿,默然地转身离去。
每走一步,都要付出,极大的勇气和……极大的毅力。
阳光底下,月儿转身扬起那一抹的裙锯,如天边的微云,轻柔飘逸地让人感到眩目。燕无痕无可奈何地站在原地,撕心裂肺地大呼:“月儿!不要啊,月儿!”
走,快走!
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
我心里不停地催促着自己。
船家荡起了船桨,将一波又一波的水纹,划向了身后。小船离开了岸边,岸边码头上的那两个落魄的身影,渐行渐远了。
“月儿——月儿——”
“芷音,回来,芷音——”
那天,一去不回头。
我何忍怪你,不停远走。
回眸,消失的阁楼。
伊人痴等候,只身闯入身不由己的春秋。
“钱扬,那姑娘无辜,别伤害她。”
“啊!”
“姑娘,你没事吧?”
“在下刚才对姑娘冒犯了,还请姑娘见谅。”
“公子说得是哪里的话,刚才若不是公子出手相救,小女子恐怕……哦,小女子还没有请问恩公尊姓大名呢,恩公若不嫌弃,可否告知?”
“在下姓燕,名无痕。在下斗胆敢问姑娘芳名?”
“小女子名为月修罗,月亮的月,修罗刹中的修罗。”
“月姑娘,在下有礼了。”
湖畔落日踏水流,孤剑一柄泯怨恨。
江山如画却独爱美人。
凄凄切切风雨行,香消玉陨何人问?
且等来世共享天伦。
“月儿有什么为难的事吗?”
“我……我没有房间。我来这客栈的时候房间都已经客满了,怎么办?不知道现在去向这里的民居求宿还来不来得及。”
“都这么晚了,月儿一个姑娘家,恐怕会有危险。倘若不介意,月儿可以睡我的房间,在这客栈三楼的天字五号房。”
“你为什么要戴面具?”
“因为,在我六岁的时候,脸面不慎被火灼烧过,落下了如鬼魅般的疤痕。为了避免吓到别人,只好时时戴着面具。”
“那么,你可以给我看看你的脸吗?”
“既然月儿坚持要看的话,倒也无所谓。”
逃不脱别恨离愁,记忆变腐朽。
重新解释的理由,是红尘看不透。
借酒消愁的念头,只能放开手。
只身闯入身不由己的春秋。
“好了,可以吃了。”
“你吃了我才吃,你不吃我就不先吃!”
“乖了,别任性了。”
“为什么不打下去?”
“你不是故意的。”
“对不起,再次冒犯了你。”
“没关系,你也是为了救我而已,谈不上什么冒犯不冒犯的。这一次,我可以忘记。”
“好你个燕无痕,竟敢偷窥本小姐沐浴,简直罪该万死!”
“我见月儿去了那么久都没有回来,只好……看见月儿你昏迷在雪地上,就……”
湖畔落日踏水流,孤剑一柄映怨恨。
江山如画却独爱美人。
凄凄切切风雨行,香消玉陨何人问?
且等来世共享天伦。
“那么你就是不肯原谅我了?呜……呜呜……原来,我在你的心里面,真的是一点位置也没有么?那你还救我干什么?对于你来说,我只是个累赘而已,你不如干脆抛下我算了!”
“不,月儿,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比你想象中还要重要!我……我……其实,我很喜欢你,月儿!”
“我美?不会吧?你又没有看过我的样子,难道你就不想看看吗?”
“无论你是什么样子,我心里都只认定你。至于你的相貌,说完全不好奇那是骗人的,但我愿意等,直到你真真正正愿意对我摘下面具的那天。”
“要是,我一辈子都不愿意摘下面具呢?”
“那我们就这样过一辈子喽!”
“那么,以后,就让我来守着你,就让我来保护你,好吗?月儿,你……你可以嫁给我吗?回到泉州傲鹰堡以后,我就禀明爹娘,等到武林大会一结束,我就请爹娘为我们在傲鹰堡主持婚礼,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