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弹受伤的小伙子终究没有抢救过来,于出事的第二天上午死在了医院。赵林曲亲自出面,带着路雨虹、葛彤反复跟家属商谈,最后总算达成一致意见,解决了死者的善后工作。
没几天,省市突然派来了联合调查组,说要对凹坪庄警民冲突致死人命事件进行立案调查。上级对这种事十分重视,刘江对此是早有预感的。前些天,他正为全县信访工作受到上级表扬而得意,谁知高兴没几天,竟出了这档子事。心想,在信访工作上,啥时都不能翘尾巴,头天领导表扬你,第二天说不定就该批评你。尾巴还是夹紧些好。
在研究处分意见的时候,刘江把事件发生时的相关情况详细跟省调査组汇报,要他们充分考虑当时的实际情况,处分尽量适当。
省调査组对案件的处理意见很快就定了下来:一是责成县委写出深刻检查,全省通报批评;二是给葛彤记大过处分;三是给路雨虹行政警告处分;四是给肇事民警行政降级处分,调离公安机关。理由是他不该擅自携带枪械,更没有保护好枪械,致使擦枪走火,误伤人命。
这是刘江经多次争取才得来的结果。葛彤能保住职务,肇事民警没被判刑,就算是万幸了。只是路雨虹有点儿冤,说她与这件事不沾边,她确实在现场;说她负有领导责任,可她与葛彤的这次行动一点儿都牵扯不上。调査组坚持说她应负领导责任,刘江也不好再说什么。他心里清楚,因为这次处分,雨虹的提拔肯定是要受影响的。
调查组离开没几天,省里的通报就印发下来了。人们一传十,十传百,全县上下很快就都知道了。巨大的舆论压力让雨虹、葛彤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痛苦和折磨之中。刘江、赵林曲分别与雨虹、葛彤谈了话,劝他们要正确对待组织上给予的处分,吸取教训,好好工作,不要想不开。两个人表示,请领导放心,绝不会闹情绪。葛彤私下里对雨虹说因为我让你受拖累,真对不起。雨虹说:事都过去了,不要再提这事儿了。
这一天,县长劳广富从香港回来了,先跑到刘江办公室,汇报完与英方的谈判情况,刘江就向他通报了凹坪庄擦枪走火的事和路宽烧伤住院的事,劳广富听了十分惊讶和惋惜。谈完工作,在劳广富的催促下,俩人就一块来到医院看望路宽。
一进门,正赶上路雨虹忙着为路宽办出院手续,见二位领导来了,路雨虹就把手续交给叶帆去办,迎上去握手问候,说父亲的病好多了,今天就要出院。劳广富风趣地跟雨虹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一来大伯就出院,敢情好运气全是我给带来的。雨虹说对对,全是你给带来的福。又说,几天不见,劳县长仿佛发福了。劳广富说,在香港这些天,每天忙得脚不闲着,守着满桌子好酒好菜一口都不想吃,还能胖?路雨虹猜测说,瞧你这高兴样儿,一定是旗开得胜满载而归了吧?劳广富乐不自禁地说,成功了,一步一步都按我们的预想实现了。论功劳,雨虹你应当数头份哩!刘江连连赞许,雨虹谦虚地推辞,边说边陪着去往病房。门没有迈进,就见路宽被葛彤、韩勇搀着从病房里走出来了,潘洁、雪梅、文涛各自手里拎着一堆住院用过的东西跟在后边。刘江、劳广富跨前一步,握住路宽的手热情问安,随后便一起步出医院,乘车回家。
送到家,安排路宽歇下,雨虹连忙递烟倒茶,感谢大家关心。劳广富大大咧咧地对雨虹说,听书记说给了你个小处分,给个处分就当财富背着,别太往心里去。雨虹说没什么,谢谢劳县长关心。趁着领导都在,韩勇憋不住就提出给信访局配车的事。劳广富说,我给机关事务管理局说说,明天就买。韩勇大嘴一咧,笑嘻嘻地说,真的?那就谢谢领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