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会儿,舞妃接着开口问道,“念儿,你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讲过的那个’仙凡之恋’的故事吗?”
我又点了点头,“记得!怎么了?”
这个故事,早在我和舞妃刚刚认识的时候,舞妃就跟我说过了。当时,我只记得自己听到这个悲哀的爱情故事之后,流了好多好多泪水,因此也深刻的把这个故事记在了心里。于是,在二十年前,为了开导莲妃,我丝毫不吝啬的把这个凄美的爱情故事说出来与莲妃分享。可是,我没想到的是,那么多年过去了,我和舞妃这次再遇,舞妃居然又主动跟我提起那个故事了!
舞妃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便沉声的道,“那个故事,其实是真实发生过的!”
“发生过?”我疑惑的问出声。
实在想不到这个故事居然是真实存在过的!但是,我的心里却有着隐隐的不安,好像我觉得这个故事将与我有着很大的关系!
“是的!”舞妃点了点头,柔和的看着我,他的眼神是那么的专注,那么的多情。仿佛他再看我,也仿佛他再透过我看着另一个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舞妃才将他的目光移向别处,悠悠的道,“故事中的那位舍弃成佛的仙人,他其实是天界里’天河四莲’排行第四的白莲——愔恩,而我则是排行第三的红莲——舞妃,其余的两朵莲花则是,排行第一的青莲——梵音,排行第二的黑莲——凌筱。当初,由于愔恩的无意之过致使文殊儿魂无依归,他也因此被罚堕入凡间修炼一世,而在愔恩下凡之前,担心文殊儿有难,就特意嘱托我在暗中一直跟随文殊儿,并且尽自己可能的保护她!而我照做了,却没想到,当初的一句承诺,造就了我——舞妃几千年前的默默相守。如果说,一开始是为了信守对四弟愔恩的承诺,后来,我就是真心想守护文殊儿……”
闻言,我的心情在不知不觉间,越发的糟糕。心里的痛也越来越明显。不知道为何,听到舞妃再重新讲到这个故事的时候,冥冥之中,我总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咽了咽口水,我又开口淡淡的问道,“你当初告诉我,……当文殊儿快要魂飞魄散之时,愔恩毫不犹豫放弃了成佛选择了守护她,用成佛的机会换取她的重生,可,文殊儿却选择忘记他,永世堕入轮回,愔恩见文殊儿心意已决,虽痛彻心扉,却忍痛亲手消除了心爱的人的记忆,并且选择永远呆在地府,只为了在文殊儿每次轮回时能与她擦肩而过,问她一句什么时候才愿意记起他?……既然愔恩为了文殊儿,甘愿舍弃了成佛的机会,那文殊儿又为何要选择轮回转世,而不选择这位对她情深义重的男子呢?”
站起身,舞妃把双手背在身后,移步走向窗台,“因为,……凤鸾的原因。凤鸾是天界玉帝的九女儿。她很早之前就爱上了愔恩,为了破坏愔恩和文殊儿的感情,甚至不惜……”说着,说着,舞妃就不忍再说下去。看来,那段往事真是不堪回首。
见舞妃不再愿意多说,我便岔开话题,又问道,“那么,后来呢?……你当初告诉我这个故事的时候,并没有告诉我结局是什么?”
舞妃好像没有感觉听到我的问话,依旧安静地站在那里,似乎正在思念着什么人,神情是那样的忧郁,带了一点哀伤的无奈。
我也没有出声,只是有些出神地看着舞妃,我从来没有见舞妃有过这样的表情。佛手柑的青烟在烛光下微微泛出一种浅紫色,他那单薄的身体,在青烟的缭绕中仿佛随时可能会消失一般。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舞妃终于转过身,悠悠的开口道,“结局就是,……愔恩再也不忍看见爱人一次次的轮回转世,就向玉帝自请拨除仙骨,抽除仙筋,永堕轮回,永世不回天庭。”
闻言,我的心不自觉的钝痛加重,顿了顿,我又问道,“那你们呢?你怎么会在凡间?”
舞妃望着我,平静的道,“愔恩毕竟是我们的四弟,我和梵音,凌筱宁愿用一世轮回来换取愔恩和文殊儿的一世情缘。”
想了想,我终是问出了最关键的一个问题,“那么……我是谁?”
舞妃张了张嘴,“你就是文殊儿的转世”
闻言,我闭上了眼睛,虽然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但是,当真正听到这个意料之中答案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的心惊。
突然脑中闪过一些零碎的画面,一阵没来由的头痛又向我袭来。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一切记忆全部涌上心头。我流下了眼泪。现在的我终于明白为何我会对舞妃如此信赖,为何面对凤鸾那张陌生的脸庞,我会没来由的感到熟悉,为何……也明白了为何转来转去,我都舍弃不了对迦洛的那份痴恋……
当然,现在的我也终于知道迦洛是谁了。愔恩——这名字有好多年没有叫出口了。久的几乎让自己以为永远都想不起来……
几千年前的往事,几千年来的无数轮回,以前所发生的一切往事都在我的脑海中快速的回放着……
我不清楚,当愔恩一次次眼睁睁看着我年华老去,一世世的轮回,人生人灭……他究竟是个什么想法?当他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问我,什么时候才会想起他是谁的时候,他心里的苦究竟有多么的酸涩?我更不清楚,当他再不愿睁开双眼,但依然在无尽的等待中继续等待的时候,他会以怎样的心情去面对无休无止的寂寞?或许,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什么永恒,若说有,便是一霎那的心动成就了轮回几世的劫难……
就在我陷入对过去的无尽缅怀的时候,舞妃又继续道,“时间之空是由无数个重叠的时间空间所组成,飘渺得如水波般阵阵荡漾,我和梵音,凌筱选择了不同的时间空间转生为人。……因为你和愔恩在这个时空,我便毫不犹豫的追随你们而来。”
勉强的收回思绪,望着眼前如此熟悉的面容,我真心的露出微笑,“谢谢你!舞妃,有你真好!”
听闻我的话语之后,舞妃终于又走到床边,对我柔媚一笑,“傻丫头,只要你和愔恩能够幸福,快乐,我便也知足了!”
望着舞妃妖娆的面容,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说是好,“……”
我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样的动力能够让舞妃坚持不懈的在暗中追随我这么多年?但是,不管怎么说,就冲着舞妃对我的这份情谊,他就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
过了一会儿,经过我深思熟虑之后,我又开口,对舞妃提议道,“舞妃,我要去见见凤鸾”
闻言,舞妃先是皱了皱眉头,脸上有着明显的不悦,然后,他才开口反对道,“现在,你的身体很虚弱,你去找她做什么?”
微微的叹了一口气,我悠悠的道,“几千年来的恩恩怨怨,也该到了彻底解决的时候了!……几千年前,对于凤鸾的挑衅,我选择了逃避这种方式来解决我,她,还有愔恩之间的感情纠葛。现在想来,当初的我做了这个决定,真是大错特错。这样一来,问题非但没有解决,反而让我和愔恩互相痛苦了几千年。我选择忘记一切,还不算最苦的,但是,愔恩选择亲手消除我的记忆,把所有的悲伤独自一人默默承受了几千年,我真的太对不起他对我的深情……所以,现在,我决定不再软弱,不再彷徨!为了愔恩,为了自己,也为了所有关心我们的人,这一次,我一定会把问题好好的处理妥当!不会再留有遗憾了……”
顿了顿,舞妃终于开口问道,“那么,……殊儿,你打算怎么做?”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我把自己的无力全都表露了出来,“舞妃,其实你也应该明白,凤鸾这次的出现,对我们来说,就意味着一场恶战的来临……”
在舞妃面前,我无须伪装自己很坚强,因为,他是那么的了解我。
舞妃赞同的点了点头,担忧的道,“嗯,殊儿,我现在很担心你!你身上的毒液,致使你身上的’圣灵之血’都被污染,你的灵力也因此无法正常发挥……”
我默认般的微微低下头,悠悠的看着右手腕上带着的刻有’幻’字字样的念珠,沉沉的道,“是啊!我的身体情况,我还不是最担心的!我最担心的是,最后一名祭司——轩幻祭司为何到现在还没有出现?妈妈不是说过,等到四名祭司都到我的身边的时候,恶战才会开始的吗?可如今……”
这时,舞妃突然握紧我的双手,恳切的道,“殊儿,相信我,轩幻祭司在必要的时候,一定会出现的!不要担心了”
看着舞妃那么认真的眼神,我柔柔一笑,附和着他的话语,“嗯,我相信你!舞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