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百里归一点点头，“神到底是否存在我们不可知，因为我们至今无法探索出物质的来源，但是我们可以假设神这个概念，假设是这个概念创造了世界，那么我们就可以假设宇宙如何产生了。”
“怎么产生的？”安乐迫不及待。
“首先，在什么都没有的那个年代，一位神像我们定义‘一’这个概念那样定义了时间与空间，就是宇与宙，然后又定义了夸克这个概念，然后是原子与分子，再然后就是大爆炸之前的一片混沌。”
“等等，对我们来说，数学确实可以说只是一种概念，我们以概念的形式创造了它，按这种说法，我们人类以及这个世界也只是一种概念，可是我们是真实存在的啊？”
“真实存在？”百里归一冷笑一声，“人类创造了计算机这种复杂的机器，如果这部机器在运行中拥有了意识，对它来说，什么又是真实什么又是概念？对我们来说呢？”
“对我们来说……”安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是啊，对我们来说计算机如果有意识，那也不过是我们的一种假设，是我们赋予它的概念。如果是对神来说，我们人类我们的世界也许真的只是个概念，我们的存在不过是他创造的一种想象！而对于我们人类来说，这种概念就是真实，就是存在本身。”
“没错！”百里归一道，“领悟的很快，那么我们现在就已经假定了神这个概念，假定了是神创造了世界。”
“神也变成了一种概念……”
百里归一笑道：“因为我们没法知道到底是不是神创造了我们，所以我们也只能将神和他创造的概念一起假定。现在我们就来提出另外一种假设，假设世界是无意中产生的，也就是把神这个概念踢出去，用完完全全的存在来解释。”
“完完全全地存在，概念与真实，物质的表象与真实？”
“你就按你的理解去听吧。你也知道，各种原子分子的组合形成世界万事万物，物理化学有各种各样的定律，但是太过复杂的生命的产生却被假定为一种偶然，我们已经推论得出，在很久很久以前，世界一片死寂，然后由于一系列偶然因素，生命开始诞生，我们用同样的方式往前推，是否第一个物质的产生也是偶然？”
“这种偶然又如何产生？物质能凭空出现吗？”
“为什么不可以，就你高中的物理课本上就有讲过质能转换，那么能否有一种方式，让能量转变为物质？”
安乐惊得呆了：“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道家有云，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皆是从无到有，物质又如何不能凭空产生由能量转化？——我做给你看！”
百里归一伸出手掌，闭上眼。只见他手心先是出现一个黑点，然后黑点逐渐增多变长，最后变成一根一寸来长只比头发丝略粗的黑色小针。
百里归一已经气喘嘘嘘满头大汗。
安乐捻起这根“针”上上下下仔细地看，“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嘛，这真是凭空产生的？不是你用了什么别的手法吧？”
百里归一喘道：“是的，就是凭空而来，只是穷我毕生功力，也只能做到这样。”
“好吧，我相信你所说的能质转换从无到有，”安乐说，“可你练了一生也就能做出一根针？这也太衰了吧。”
百里归一苦笑道：“是啊，太衰了，世间高手，如小姐那样，一剑之威仅凭剑气就可斩断一尺厚的钢板，而使用法术的大师更可以凭空制造一个游泳池的水，相比起来，这与我可是天差地别，但是他们只是能够制造唯一的东西，我却可以制造任何事物，这却能高明万倍。”
安乐说：“好吧，看起来是挺好，只是你没能修行好，那么这种……法术？该怎么去学呢？”
百里归一说：“修习的方法待会再告诉你，前面的话还没说完呢。”
安乐说：“还有什么可说的？无非就是第三种假设，将前面两种说法结合起来，神用你说的那种法术能量创造了世界，掌握这种能量就有可能成为神。”
百里归一尴尬道：“简单来说，好像是这样，不过你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就是。神法之‘零’，零生一，一生万物，万物皆有道，零则为道中之道。”
安乐嘀咕道：“道中之道，这说法好傻。”
百里归一说：“接下来就是要教你修行的方法，首先你得认清人体十二经络、奇经八脉和各大穴位，因为‘零’的修行之法比较特殊，修行中，在大成之前，‘零’不像其他种类的能量，无法外放，所以必须避开穴位一面泄露，也因为，我们的弱点就是人体的各个穴位。”
安乐说：“不是太懂。”
百里归一说：“别打断我，挨几次打你自然就会懂了。然后是使用方法，‘零’的使用分为三层，一为改变，二为毁灭，三为创造，至于如何做到这些，你慢慢去体会。最后是修炼，在初期‘零’无法可修，唯一的方式就是挨打。”
“挨打？”安乐大叫，“这算什么东西，初期就得靠挨打，太没出息了吧，不挨打就不能到中期了？”
百里归一道：“也不是，初期你甚至可以不修炼直接跳过到中期，只不过这过程比较难搞，而且初期修炼的强弱导致后续的差别也非常之大。可以这么给你解释，我们将‘零’用数值来假设强弱，‘零’的强度只有一的时候，可以进入中期，一万时也可以进入中期，但是中期的修炼方式已经变了，即使是天纵奇才花费万分努力，也只能取得微末之功，所以初期的修炼非常重要，至于后期，基本上修炼已经停止，无法再进。”
安乐说：“我怎么感觉这种东西这么纠结啊，先是要挨打，然后是缓慢，而且我感觉它一点都不厉害。”
百里归一笑道：“你说的对，确实一点都不厉害，而且我可以说，要是用于战斗的话，神法之零，可以说是世上最弱的一种，因为它根本不是用来打架的。”
安乐道：“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我想扁你！你说它不适合打架，却又必须被打才能变强，你这是在耍我吗？”
百里归一大笑道：“对了，还有一点，若是别的功法，只要不冲突，你可以同时修炼许多种，但是‘零’，只要你接触了，就是跟其他任何功法说再见了。那么，你还学吗？”
安乐咬牙道：“学！这种奇怪的修炼，就适合我这种奇怪的人，我就不信了。”
百里归一笑道：“还是先跟你说说初期的修炼吧。这世上任何修炼方式的目的都是以吸收生命能量天地元气日月精华为基础，但是宇宙诞生之后，‘零’就已经不存在了，所以根本无法修行。”
“等等等等，”安乐急道，“既然‘零’不存在了，那怎么才能获得它呢？这是个矛盾吧？”
“是个矛盾，但是有方法，这方法我暂时先不说，先说说初期的修炼。‘零’的修炼不需要口诀心法，不需要奇怪的方式，第一个修炼‘零’的人，将修炼分为三个阶段，一是吸取，二是运转，三是净化，据史料记载，这世上还没有修行到净化的人，仅有一人接近于此而已。初期就是第一个阶段，所谓吸收，就是吸收其他的能量，因为‘零’不存在，所以只能吸收别的能量将之转化为‘零’，但是‘零’又无法放出体外，所以只能吸收体内的，那么体内的能量从何而来呢？就只有别人打你时留在体内了。”
“我现在就想在你体内留点东西了。”安乐叹道，“不过照你这说法，如果我碰到一个绝世高手，愿意将他毕生的功力传给我，那我不就发了？”
百里归一楞了下，说：“一般情况下来说，一个人是无法将功力传给另一个人的，但是理论上来说，我们修习‘零’，恰好却是可以的。”
安乐笑道：“看来还是我比较聪明。”
百里归一说：“好啦，基础的东西说得差不多了，现在就教你怎么获取‘零’。”
安乐问：“怎么？第二阶段不用说了吗？”
百里归一说：“不用了，第二阶段不是那么好达到的，一般情况下你也不会想达到，所以暂时不用说了。”
他将右手按在心口，手慢慢陷入，竟是融入体内，然后手臂肌肉收缩，似乎是抓住了什么东西，再拿出来时，手上却是什么都没有。
他笑道：“什么都看不见吧，但是通往‘零度空间’的门已经打开，你可以伸手试试。”
安乐慢慢将手伸过去，在抵达百里归一手掌之上时，他的手竟然在慢慢消失，先是指尖，然后是整个手指。
百里归一解释道：“所有进入‘零度空间’的东西都会瞬间消失，除了灵魂，但这并不是说它不会消失，只是比较缓慢。你的意识会一点一点地被剥夺，在那里，没有色彩没有光线，没有声音也没有气味，连时间都不存在，你不会再有任何感觉，你唯一拥有的就是你的记忆和你的思想。你的记忆会重现，你的思想会混乱，你的仇恨将会使你迷失。如果你的意识迷失了，灵魂消失了，你就永远回不来了。但是当你回来的时候，你就拥有了‘零’。”
安乐说：“那我怎么回来？”
百里归一说：“我不知道，看你自己，当你的意识完全清醒时就可以回来了，那时我将再次打开这道门。”
安乐不说话了，站在那道看不见的“门”前静静地思考了好一阵，突然说：“我想到了一句话：‘凡是不能毁灭我的都会使我更强大’，很适合对吧。我问你最后一句，这一切跟自由有什么关系？”
百里归一说：“我不知道。”
安乐进入了“零度空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