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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1995年秋,河北唐山

这年秋天李元妮搬进了新居。更确切的说法是:这年秋天李元妮搬进了新装修过的旧居。

元妮先是买下了旧居的产权,之后又大兴土木从里到外地把房子改造了一番。外墙贴了雪白一层的马赛克,又加盖了一个阳台,用栏杆圈围起来。栏杆也是雪白的,圆柱上雕着精致的花纹,远远看上去,像是一个又一个站立着的细瓷花瓶。门也换成了锃亮一扇的铁门,上方是一个镂花的扇面,正中贴了一张鲤鱼戏水的年画。

这不过是外人看得见的虚面子。进了门的光景,才是实打实的真时髦。地板是紫红色的实木地板,墙头和墙脚都装了白色镂花的压片。乳白色的组合家具,乳白色的沙发。大大小小的家电一应俱全,包括唐山城里那时还难得一见的微波炉。这样的装修,几年以后,将是所有城镇新居的模式,可是在那时,却是一条街上的奇景。

元妮在娘家住了一个多月,等着装修完工,才搬回家来。搬进新房的那一天,爆竹尖厉地响了半个时辰,鸟雀惊飞,满天都是红雨般落下的碎纸屑。一街的狗没见过这样的阵势,吓傻了,竟不知吠叫。新房前围了一圈又一圈的街坊,说什么的都有。

一条街的人都知道,这房子是元妮的儿子小达寄钱买了再装修的。

其实把钱花在唐山的房子上并不是小达原来的计划。小达原来的设想是带着母亲去南方定居。小达和母亲为这件事讨价还价了两年。元妮不去南方的托辞有好几个版本,比如故土难离,比如适应不了广州的暑热,又比如不想妨碍年轻人的生活。这些托辞都没有让小达死心,最后让小达死心的是另一句话。元妮说我们都走了,你爸你姐的魂回来,就找不着家了。这句话让小达沉默无语。

街坊里关于元妮的儿子有许多的猜测。有人说小达在深圳买卖股票挣了一点小钱,也有人说小达认了一个有钱的女人做干妈,也有人说小达在广州办服装贸易公司发了几笔大财。对于所有诸如此类的猜测元妮始终微笑不语。她神秘莫测的表情其实仅仅是为了遮掩她对儿子行踪的一无所知。

其实这条街早已是重建过的,邻居也已经换过了一茬。可是在地震发生多年之后,李元妮在一条街上依旧招着人恨。

元妮在地震中死了丈夫和女儿,剩下一个儿子,也是个独臂的残疾人。可是这都不是元妮招人怜或招人恨的原因。地震中失去亲人的家庭到处都是。一场地震把人的心磨得很是粗糙,细致温婉的情绪已经很难在上面附着。人在天灾面前是无能为力的,人既不能找天老爷算账,人就只能选择认命。就像是一个暗夜赶路的庄稼汉,踩到一块恶石上摔得头破血流,伤疤是永远地留下了,他还不能记恨石头,他只能裹了伤口继续赶路。

天灾来临的时候,人是彼此相容的,因为天灾平等地击倒了每一个人。人们倒下去的方式,都是大同小异的。可是天灾过去之后,每一个人站起来的方式,却是千姿百态的。平等均衡的状态一旦被打破,人跟人之间就有了缝隙,缝隙之间就生出了嫉恨的稗草。

元妮招人恨的原因,是因为她永远是站起来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

地震过后没几年,元妮就扔了单位的铁饭碗回到家里,开了一爿小小的裁缝铺子维生。谁也没想到,这家小小的店铺竟然在方圆几条街上赢了点小小的名气。元妮心里最明白,顾客走进她的小铺,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她的衣装样式——就像是客人走进发廊,第一个看的就是理发师傅的发型。在所有的广告中间,她自己才是最有效最直接的那一个,所以她给自己剪裁的衣服,总比给别人剪裁的更为上心,从面料色彩到样式,季季都赶在风口浪尖的新潮上。

元妮不仅小心地选择衣服,元妮也小心地选择着发型。头发有时就留得长长的,在脑后盘一个横爱斯型的髻,像个贵夫人。有时却剪短了,直直的齐着肩,像一个清纯的大学生。地震那年猝然花白了的头发,又渐渐地转黑了。虽然不再年轻,永远干净整洁新潮的元妮领着儿子小达行走在街面上的时候,依旧是一道亮丽的风景。元妮早已习惯了在浑身贴满了目光的状态下走路,尽管地震里留下的后遗症使她的左脚略微地有些颠跛。其实,一条街上的人,无非是想在元妮的身上找到一缕劫后余生的惊惶,一丝寡妇应有的低眉敛目,可是他们没有找到,一丝一缕也没有。元妮高抬着头,把微跛的步子走得如同京剧台步,将每一个日子过得如同一个盛典。

在不同的阶段里,元妮的家里自然也有不同的男人出现。街面上关于这个女人的情史有很多的传言和猜测,其中传得最有鼻子有眼的是关于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那个男人据说是万师傅生前的同事,家里有一个残疾老婆。有人看见那男人隔三差五地提着一网兜肉食进了元妮的门,出来时身上穿的就是另外一套衣服——是元妮给做的新衣。有嘴巴阴损的,暗下里说元妮是“以肉换肉”。

可是这些有影没影的传言和猜测最终还都停留在了传言和猜测的阶段——元妮一直没有再婚。

当年元妮胆敢扔了单位的铁饭碗,不是胆识,也不是眼界,而纯粹是为了守住她唯一的儿子小达。当她终于可以安心地一日三餐地照顾好小达的时候,小达却没有按照她的意愿成长。小达在她的眼皮底下走了一条她完全没有想到的路。对于老实巴交的唐山人来说,广东也就是一个时常出现在广播和报纸上的名字。唐山人知道那里有很多精彩,可是唐山人很满足于在过足了耳瘾之后,依旧把那份精彩存留在广播和报纸上。可是小达不,小达非得在那份精彩里插上他自己的一脚。

这七八年里,小达总共回过三趟家。第一次回来,是走了三年之后的事。那次小达只在家里住了六天,除夕到,正月初六就走了。小达替家里买了一台冰箱,并置换了原先的那台九寸黑白小电视,最后给元妮留下了一个两千元的存折。元妮多次追问小达这钱是怎么挣的,小达只是笑,说妈你放心,肯定是正路来的,我跟我爸一样挣钱有道。

小达第二次回家,又隔了两年。那次他只住了半个月,给他爸和他姐买了墓地——当然是衣冠冢。走的时候,他带走了母亲元妮。小达原本计划让元妮在广州住上个一年半载的,可是元妮只住了一个月,就回来了。

小达第三次回家,是在元妮搬回新装修的房子之后。

小达那日是坐了一辆皇冠小汽车回来的。司机一路按着喇叭,在狭小的街道上穿越大小食摊的重围,最终停在万家门前时,已经吸引了众多的围观之人。小达身穿一套极是合体的深蓝色毛料西服,头发乌黑油亮地梳向脑后,露出宽阔的额角和整齐的发际。小达的衣服里处处都是充实的内容,露在袖口的右手上,戴了一只薄皮手套。看惯了小达独臂螳螂的样子,众人一时竟认不出他来。

小达并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小达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女人看上去比小达略大几岁,留着一头极长的直发,在脑后用一只红色的发卡别成粗粗的一束马尾巴。女人穿了一件橘红色的薄皮夹克和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脚上蹬了一双深褐色的高腰皮靴。女人衣着的颜色和样式瞬间照亮了灰秃秃的街景。

小达站在门外几步远的地方,细细地看了那个新阳台几眼,才拉着女人走上了台阶。

“这房子是地震之后盖的,半新不旧的,最难改建,也只能是这个格局了。”小达轻轻地对女人说。

门没关,小达轻轻一推就进去了。刚从屋外明灿灿的日头里走进来,小达一时还不习惯屋里的昏暗。小达睁了会儿眼睛,才看清屋里有一个身裁开始丰盈起来的女人,正背对着他们伏在桌子上裁剪衣服。女人剪得很是投入,整个上半身像一块柔软的面团一样黏在了桌面上。小达叫了一声“妈”,女人吃了一惊,手里的剪刀咣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妈,这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阿雅。”小达说。

元妮缓慢地抬起身来,发现门口有一团红色的云雾正在慢慢地朝她飘移过来。她取下老花镜,目光渐渐丈量出一个瘦长的轮廓。一双点漆一样深黑的眸子,朝她闪了一闪。

“就是那个,教书先生吗?”元妮问。

“妈,阿雅不在中山大学教书了,现在在我公司里帮忙。”小灯说。

红云漫过来,停在了桌子旁边。桌上摊的是一套黑色绫缎面料的衣服,中式的、对襟立领,前襟上缝着一对一对的盘花布扣。

“做工真细呢。这里的人,时兴这个样式吗?”那个叫阿雅的女人问。

阿雅的声音细细的,句尾微微地扬起,仿佛带着一丝被骤然切断的惊奇。现在元妮终于彻底地看清楚了儿子带来的这个女人,她只觉得这个女人似乎和曾经的教书先生相去甚远。这个女人使她想起了自己尚未来得及全部开放就僵在了枝头上的青春岁月,她的心情就有些复杂起来。她顿了一顿,冷冷地说是个活人都不会喜欢这个样式,所以它只能是寿衣。

阿雅有些尴尬。小达把阿雅推到元妮面前,指着元妮说这就是我妈,也是你妈。你可以对我不好,你可绝对不能对我妈不好。我妈是一指头一指头地把我从土里刨出来的,地震那年。

阿雅拉起元妮的手,摊开来细细地察看。手掌很薄,粘了一层黏黏的画粉。掌纹如瓷器上的裂痕,细致而凌乱地爬满了一掌。食指和中指上少了半截指甲,裸露出来的那团肉是青黑硬实的,仿佛沾满了泥土。阿雅用自己的手指抠了一抠,却什么也抠不下去。

“我现在知道了,小达是从哪里学会吃苦的。”阿雅说。

元妮觉得心里有一堵墙,正在一砖一瓦地倒塌,有一线水迹正蜿蜒地爬过废墟,在干涸龟裂的地上流过,发出嗤嗤的声响。她转过头去,狠命地吞下了喉咙口那团堆积起来的柔软。

“吃了吗,你们?”她清了清嗓子,问他们。

那晚他们三人去城里最贵的那家餐馆,吃了一顿饭。阿雅神情恹恹的,吃得很少,却一趟一趟地往洗手间跑。

“几个月了?是男是女?”趁阿雅又去了洗手间,元妮悄声问小达。

小达忍不住笑:“妈,你的眼睛真够毒的。是双胞胎,三个半月。”

元妮的眼睛像灯笼似的亮了起来,照得一屋生光:“老万家的媳妇,就是有生双胞胎的本事。”

“而且是,龙凤胎。”小达说。

元妮的眼神,又亮了一亮,这回,是灯芯结了灯花的那种爆亮:“达,你说会不会是你姐投胎来了?她做不成我闺女,就投胎做了我外孙女?”

小达一愣,半晌才说:“妈,你可别当着阿雅的面,说这样的话。人家是个知识分子,要笑话咱们无知。”

元妮哼了一声,脸就紧了:“知识分子又怎么样?就是国家主席,也不能干犯我思想自由。你忘得了你姐,我忘不了我闺女!”

小达赶紧堆上了一脸油腻腻的笑:“妈!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了她?你没看出来,她跟谁长得像?你要看见她小时候的照片,那才是一个绝呢,活脱脱就是我姐。”

元妮这才恍然大悟:“我说呢,这人我头回见,怎么就那么面善?笑起来嘴角一挑的样子,还真是像小登。”

“是不是我姐做不成你闺女,就投胎做了你儿媳妇?”小达依旧是一副涎皮涎脸的模样。

“放你狗屁!你姐比她还小,谁投谁的胎啊?”

“谁投了谁的胎,都不打紧。打紧的是,一家人进了一家门。”

“你赶紧,把手续办了,现在还不是一家人呢。人家怀了身孕嫁你,也不能让那家人太吃亏。”

“知道了,她爸也是天天催我。回去就扯证,唐山广州各摆一回酒,成了吧?”

吃完晚饭回家,阿雅累了,早早地回屋歇下了。小达却在堂屋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母亲说着话。

“妈,要不,你也找一个。一个人过日子,怪冷清的。”小达迟迟疑疑地说。

元妮笑了。元妮笑起来的时候,依旧叽叽咕咕的,像下着蛋的小母鸡。“你满大街找一找,有一个像人模样的不?找回来拴圈里还成,能给你当后爹吗?”

小达也笑了,心想这么些年了,母亲那尖利的舌头也没磨平一些。

“那个,秦伯伯,还来吗?”小达问。

“这阵子来少了,他家那口子,病重。”元妮指了指桌子上缝了一半的寿衣:“那个东西,就是给她预备着的,恐怕是熬不到入冬了。”

两人都静了下来,各想各的心事。有一句话,在小达心里唧唧咕咕地滚了好几个来回,才终于费劲地滚到了他的舌尖。

“妈,你能,和秦伯伯一块儿过吗?我说是,以后。”

元妮哼了一声,说:“你别是忘了,你那年是怎么作践人的?你忘了,可是人家没忘。”

小达急了,脸涨得通红:“那一年是那一年,那一年他还有老婆。他要是记仇,我找他赔礼还不行吗?”

元妮轻轻一笑:“达,你秦伯伯,是这样的人吗?这事在我不在他。这些年,街坊邻居是怎么说我的,我心里明镜似的。要是我跟他过了,这些人的话,不就成了真?”

小达搜肠刮肚,想找出一句话来回元妮,却终无所得,脸色倒渐渐地凝重了。

元妮拍了拍小达,说:“你要真想着我,将来生了孩子就放在这儿给我养,算是和我做个伴——反正你们也忙。”

那夜是个大月亮夜。月色舔着窗帘爬进屋来,屋里的一切都有了湿润的毛边。阿雅的睡意浅浅地漂浮在意识的最表层,始终没能实实在在地沉落下去。半夜的时候,阿雅彻底地醒了,睁大着眼睛,看着墙上那两张镶着黑框的放大照片。照片里的人隔着二十年的距离和她遥遥相望,她隐隐听见了她的目光和他们的在空中相撞。

“你姐姐的样子,和我小时候真像呢。”阿雅忍不住推了推身边的小达。

“姐,嗯,我姐。”小达的声音很清醒——原来他一直还没睡。

“阿雅,跟你商量个事。咱们的孩子,男的那个就叫纪登,女的那个就叫念登,好吗?”小达问。

“什么啊,登来登去的,俗气得很。”阿雅说。

“登是我姐的名字,我姐用命换了我的命,地震的时候。”

阿雅哦了一声,便不再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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