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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依靠

次日,睁眼,是薄凉温和的目光。

他坐在自己身边,静静的什么也不做,只是看着她。对望了许久,落回坐起身,“什么时候醒的?”“五点多。”他那么早就醒了,然后就一直坐在旁边看着她?“我只是想多看你一段时间。”抚了抚她柔软的发丝,薄凉的眼里盛满柔情,“为什么?难道你.”想到不好的地方,落回满脸紧张,“想多了,”将她拉进怀里,“我的心还是正常的,昨天上午我去医院复查了。”难怪他昨天上午说有事没在学校,“那结果呢?”

“五年前,医生告诉我,我的心脏不足以支撑我活到二十,”说到这儿,他沉默了,落回环紧了他的腰,靠得更近些,“从我记事起,我就不断看到,医生们摇头,说束手无策,说惋惜,所有的人对我的希望日益减少。没有父母作后盾,没有亲人作依扶,我变得冷漠,压抑,无论做什么都要做最好,可是,就因为这样的性情,每次复查医生都认为希望渺茫。”他停顿下来,又是短暂的沉默,“昨天,复查结果出乎我的意料,我已有几年没去医院检查了,而这次,医生竟告诉我,情况好转了。落回,是因为你,因为你停留在我身边,带给我宽慰,带给我愉悦,才使我这个原本濒临死亡的心脏重新复苏,如果没有你,现在,我已不在这个世界。”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鼻尖是她发丝的缕缕清香,落回仰起头看着他。这么完美的人,如果就这么消失该有多令人惋惜。靠在他的胸膛,听着他心脏规律的跳动,感受着他胸膛平稳的起伏,他还在自己身边,而且会一直在自己身边,这些对她,已是上天对她的巨大恩赐了。

在学校,薄凉陪着她上课,再有几天,就是一轮淘汰赛结果公布的日子了,想起雨轩说过的往事,想起阮冬提过的事情,落回的心里莫名的很冷,很不安,薄凉感觉到她情绪的不稳定,但不好明说。

该来的总会来,结果下来的那天,落回去见了导师。

“.我说过,她的实力仅仅如此,这些年来,水平高的人已经不少,对你,压力可能没有那么大,可对她,是巨大的挑战。”导师坐在落回对面,清茶的缕缕热气不断蒸腾着,薄凉在一边没有言语,仿佛什么都没听见,“导师,难道真的什么都帮不了她了吗?”略皱着眉,担忧地开口,“接下来的三次淘汰赛均是以上交作品形式参赛,最后将剩下百名选手在同一场地内现场作画,共有五轮,走到最后的只有十人,而这十人自由命题上交作品,你清楚,只有三个人可以从中获得耀眼的光环,我不担心你,但她,很可能在四轮淘汰赛之前就失去资格。”导师品了一口茶,仔细打量面前的落回,沉着,冷静,心中宽宏明亮,这丫头的未来不会暗淡,她和薄凉,不得不说,很合适。

“导师,我有一种技巧可以增加作品灵魂,但是,我和她.您能不能帮我,交给雨轩。”听到此话,薄凉拧眉,将手中的茶放到桌上,“还放不下吗?”右手覆在她的左手上,轻轻地询问,“不管她是怎么对我的,我都要对得起我付出过的友情。”抿了抿唇,诚恳地看向导师,“请您一定要帮我。”

回去的路上,薄凉走得很慢,落回感觉到他在想什么。

“薄凉,你是不是很不能理解我的做法?”停下脚步,拉住他,他缓缓转身,望她,微点头,“她虽然做了些对我不好的事,但我不会忘记,她曾为了我受伤。大概是初二的时候,我回家时被人半路抢劫,他的刀子就抵在我的喉咙上,那时候,几乎被吓得要晕过去,那个人抢走了钱还想趁着没人对我.。。可是万幸,雨轩从旁边经过,她试图帮我,可是反而激怒了那个人,我只感觉她的刀越来越用力,忽然听见雨轩喊了一声,那个人惊慌失措,划伤了雨轩的手臂,推开她跑远了,一些同学过来询问情况,我才注意到,雨轩的头撞在墙上,擦伤了很大一块,

“这是我欠她的,她原本可以有一张没有任何伤痕的面孔,却因为我,失去了,在我的心里,我永远欠着她一笔还不清的债,这笔债,可以让我原谅她对我的所有伤害。薄凉,不是放不下,而是我不能背弃我的内心,她说,我和她的友情从未开始过,可我不信,她做过的事很多都告诉我,她有把我看做朋友。”

忽的被他拉进怀里紧紧地拥住,“落回,我要怎么对你才好。”他微皱着眉,眉间是无尽的担忧,他不想看到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受伤,可他又不能直接告诉她这个现实的残酷,这一切,她只有经历过才会真正明白,可是他太在乎,他不想再看到她毫无防备的受到伤害,再痛不欲生。

自那天晚上以后,落回看到薄凉的脸上尽是忧容,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她猜不透,但,隐隐可以感觉到,他的忧愁是因她而起。

一天下午,薄凉在书房里面对着电脑处理着一些事情,落回端了两杯咖啡,一些甜点进来。见是她,薄凉将事情先放到一边,“怎么了?”落回没有回答,只是将咖啡端到他面前,沉默,隐约猜到她是为了什么,薄凉没有明说,轻轻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膝上,“薄凉,你还在为我的事担心吗?”犹豫着,还是开口问了,他低低地嗯了声,没有再说许多,“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人生因有不同的经历而精彩,你也说过,不论我经历的是喜悦或伤痛,它都是为了教会我如何在这个世界生存,你的担忧真的不必要,如果要发生,它始终会发生,谁也阻挡不了。薄凉,我每天看着你勉强装着什么都没发生,心里很不好过,我希望你,是自然,愉悦的。”

她反握着他的手,彼此是温度彼此感知,就像相伴多年的夫妻,默契。

“看来,是我多虑了,”无奈地笑了出来,“对你,我什么都看得清,到我自己身上,反而困惑了,”对上她真诚的目光,薄凉的眼里散去了愁云,“既然你看开了,那么,我会一直陪着你,随时给你依靠,给你支持。”

自由命题的参赛作品上交,落回注意到雨轩的文件袋。

《烟雨倾城》,她的作品,名字很好,内容应该可以吧,“放心,这次她能通过,”一边的导师看出她的心思,好意告诉她,“她特意问了我,你看,这是照片。”瞧见她欣喜的模样,导师拿出手机给她看,谁知她看到后神色顿时僵住,“怎么了?”“没,没什么,老师,我还有事,先走了。”匆匆忙忙地转身跑出去,“这丫头怎么了?这画挺好啊,用笔流畅,上色和谐,韵味.等等,韵味?她什么时候.”

跑到操场上,落回渐渐停下,《烟雨倾城》,不,那不是《烟雨倾城》,那是自己送给她的十五岁生日礼物,自己亲手画的《烟雨映湖天》,难道,她为了成功,真的什么都做得出吗?

晚上,躺在薄凉怀里,落回始终沉默不语,睡在一张床上,从未做过逾越的事情。薄凉看出她有心事,但她不说,他也不勉强,“熄灯睡了?”“嗯。”陷入黑暗的房间里,沉寂,“薄凉,”“嗯?”“如果有人把你的东西归于名下,并因它得到好处,你会怎么办?”片刻的沉默,“随他吧,那终究只有短暂的好处。”

抽时间告诉导师自己的绘画技巧后,落回陪薄凉去美国。

下飞机,看到管家微笑着在车旁等他们,快步走过去,“少爷,听闻您身体状况好转,真是福气啊。”准备扶薄凉上车,薄凉搀住管家,“说过很多次,不用称呼‘您’,您先上车吧。”扶他进去后,让落回上车。

一路上,管家对薄凉询问很多,最主要是他的身体情况,现在,药基本已经停了,可管家不放心,看到一边不说话的落回,管家想起件事,问起薄凉,“少爷的婚期,打算什么时候定?”薄凉从未想过这件事,落回慌张的偏过头,生怕薄凉突然来问她,“您看,现在的情况,定婚期还必要吗?”得到这个回答,管家笑起来,落回的脸红了,就算是这样,他也不能这么直接啊。

到别墅,下车,管家还有事离开了,进去,很冷清,“子晟一个小时后回来。”见落回东张西望的,薄凉以为她在找人,“这么大的房子,连人都没有,真浪费空间。”在客厅坐下,发现好多照片,全是子晟的,他已经出道了,那,什么时候回国呢?看向收拾东西的薄凉,想问又怕打扰他,“这次来是处理子晟回国的事情,要不了多久。”以为她想问要住多久,却正好回答了她心中的另一个疑问,“哦。”

不到一个小时,就听见外面急刹车的声音,然后,门重重地开了。

“老子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看见你来救我了!感谢上帝!”染着暗红发色的子晟激动地将薄凉紧紧抱住,“松手,否则,你继续住在这儿。”“别介呀。”松开他,瞄到了客厅的落回,“哟,这出门,老婆随行啊,我那位呢?”调侃完想起自己的事,“她有事要忙,抽不开身。”担心薄凉说出实情,连忙回答,“忙,有我忙?”

下午,薄凉和子晟一同去办理相关事宜,落回一个人在别墅里待着。

手机响起来,千禾。

“嗯,是我。”淡淡的开口,不带任何情感。

“姐,我,要结婚了,和青河。”电话里,她的声音幸福,还有些颤抖。

“嗯。”没有想说的祝福,也不想表达自己的内心想法。

“我怀孕了,四个月。”顿了顿,又开口,“我想,请你来参加婚宴。”

“什么时候?”

“十二月十号,你能来吗?”

“嗯,我会带他同去。”

“好,谢谢。”

“嗯。”合上手机,落回望着手心出神,约莫,三年了,自己和青河分开已有三年了,现在,他彻底是千禾的了,怀孕,或许自己是该早日退出的吧,他们现在很好,不是吗?

晚上,三个人在酒店里用晚餐。

“薄凉,千禾要结婚了。”放下饮料,淡然开口,子晟却惊得一口呛住,“谁?千禾?你妹?”一连串的问话听得落回有些愣,“呃,是的。”薄凉放下筷子,看向她,“和他?”“嗯。”微点头,“你要去?”想了想,还是点头,“你可以陪我吗?”“什么时候?”“十二月十号。”薄凉思虑了片刻,“嗯,我陪你。”

“喂!我也在,你怎么不请?”子晟看不下去了,在一边嚷嚷,“你以什么身份去?”想了想,脑中灵光一现,“当然是以同班同学的身份啦!”

四轮淘汰赛结束后,落回和雨轩都顺利进入接下来的比赛。子晟回国后,忙着进行宣传,打造形象,一直没空休息陪雨轩。还有八天就是千禾的婚宴了,落回第一次觉得时间过得好快,收拾着东西,准备回家,问过父母了,他们也会回去参加婚宴,这些年有薄凉陪着,父母不在的事实给她的伤感要少了好多。

坐在床边,看着手里的东西,愣神,“别想许多。”在她身后坐下,扶着她的肩膀,疲惫的面容让落回有些担忧,“最近事好像很多,很累吧。”放下手里的事情,转身,轻轻地帮他按摩太阳穴,“又能怎么办?不累的话,现在有的东西,终有一天会失去的。”就势将她拥入怀里,“落回,这次回去,我想,和你父母,商定一下婚期。”手上的动作一顿,又继续,“不是说不急吗?”薄凉看见她躲闪的眼神,笑出来,“是不急,可我想尽早确定我们之间的关系,不好吗?”

“唔,那好吧。”看起来也没有什么不妥,话音刚落,他的吻袭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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