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唐以琛身子一僵，是啊，他不用吃饭，不代表她不用……他怎么忘了呢……
“不过没关系，你不记得也没关系，你那么忙，又怎么会关心这些小事儿呢。”继续笑着，可是无忧就会，就算是她不经意的一句话，他也会放在心上，即使他也很忙。
“我……”
“以琛，我想买几件衣服。”打断唐以琛的别扭话，顾明烟转过身，迈开步子缓慢的走着。
“好。”
“你陪我去？”
“嗯。”
顾明烟灿然的一笑：“真想和别人一样平凡的过活啊！找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开一间胭脂水粉店。对了，以琛，你知道吗，其实呀，女人的钱可比男人好赚的多！若是我真的开了那么一间店儿的话，我还要开连锁，然后再搞一个特大的美容院，让那些妓院全部倒闭，男人们全回家守着自个儿的老婆！”
唐以琛微微一怔，随即淡淡一笑：“像你这样很少出门的人，脑子里怎么会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见他笑了，顾明烟也笑了：“呵呵，一个人孤独的成长，没办法啊，只能自己和自己打架咯！”
“自己和自己打，如何打法。”他笑意更深。
“就是左脑跟右脑打架，不停地推翻自己的结论……”
“这样且不是很辛苦。”他不笑了。
“不会，你就当它是一种乐趣便可。”顾明烟痴痴的笑了，看着对面的成衣铺，头也不转的往里走，丝毫不怀疑唐以琛会跟上来，她现在可是有用的人呢！他怎么会放任她一个人四处乱跑？
果然不出她所料，唐以琛真的是寸步不离。能让蜀山掌门如此对待，即便是另有所图，也该心甘情愿了吧？
看着店老板望着唐以琛发呆，顾明烟只是无奈的笑了笑。
选了几套红色的裙子，试都不试，打成包袱随意的挂在肩上。
“怎么只选红色的，跟鬼似的。”唐以琛难得开起玩笑。
“鬼穿白的。”顾明烟笑笑，纠正他的错误。
唐以琛忘了自己一眼，一身白衣？”哦，那你为什么不穿黑的？”最终，他虚心接受。
“那是刺客穿的。”顾明烟边走边好心给他解答。
“那红衣是什么人穿的？”他好奇。
“我穿的！”顾明烟很耐心。
唐以琛一度无语，他只是安静的走在她的后面。
“以琛，你不觉得很多人在看你吗？”顾明烟皱眉，看着四处不分男女老少投来的爱慕眼光，心里有些不爽。
“走路的时候不要乱看。”唐以琛低声说道。
顾明烟撇撇嘴，不看就不看，她还能看多久？呵呵……
蜀山别院处在一片郊外，景色还算是不错。看着渐渐落下的夕阳，顾明烟忽然停住脚步。
“以琛。”她叫住他。
唐以琛抬起头，疑惑的看着她。
你终于不低着脑袋捡钱了？”你要接住我哦！”
说完，顾明烟转过身子，站在唐以琛身前一米远的地方，她闭上眼睛，开始缓缓朝地上平倒下去，没有预期的疼痛，她睁开双眼，看到一脸茫然和微怒的唐以琛。
“我就知道你会接住我的，知道吗？我已经把我的生命全权交在你的手上了。”顾明烟笑着抚上他的脸“不管以后会怎么样，或者发生什么事，我想，我都不会后悔的。”
她看着他，而唐以琛却没有看她。不看，分为不能看和不想看，不想看分为不愿看和不敢看，总之不堪，就是心里有鬼，这是顾明烟的理解。
离开唐以琛冰凉的怀抱，顾明烟不满的啧啧嘴：“以后要多穿一点，我不喜欢你身上冰冰凉凉的。”
语毕，她大步朝别院内走去。
小院里，唐以琛静静地坐在石桌前看书。顾明烟坐在小板凳上挫着下巴盯着他研究，皮肤很白，如玉般，身材虽瘦，却结实匀称，她毫不客气的看了又看，杂志上也很少见到这样诱人身材的模特。
唐以琛放下手中的书，不易察觉的轻轻皱眉：“你又在琢磨什么了？”
“以琛，没有我，你可以活下去。但是没有你，我不行。”顾明烟面不改色的说着情话，她明显感觉到了唐以琛的不自在，却直接忽视，她不是在说甜言蜜语，这些都是她的心里话。
“天凉了，回屋里吧，你现在身子还病着，别着凉了。”唐以琛转移话题，急急的站起身想要走开。
“从认识你开始我就病了，一直病到现在。而且以后还会病下去，不能治，我也不想治。”顾明烟站起来，几步追上他，倔强的拽住他的手臂。
唐以琛停下脚步，心绪早已大乱，身子僵硬的呆怔在原地。
“早些休息吧，明日离开静海，赶去边城。”良久，一直没有说话的唐以琛低而轻的清幽嗓音飘入顾明烟耳中，她抬起头，正迎上他转头，他那目光中清淡温暖的笑容让她心里的不安驱散了些，这些，不像是装出来的……
“好。”松开手，顾明烟冲他一笑：“不过，以琛，我一个人就够了，真的，你明白我的意思，我一个人就够了，不要扯进其他人。”
她只是想让唐以琛知道，她不后悔，她也不恨他，她不傻，不过，这一切她一个人就足够了，不要再连累其他人……尤其是那个，她欠了很多的男人……
唐以琛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盯着顾明烟的背影。她，知道什么？她都知道些什么？他从来不曾怀疑这场比试的结果，不为他与那人的本事谁高谁低，只因为只要他唐以琛要做的事，从来都有始有终，不会放弃，不会失手。
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此去边城，从静海开始，要经过秦州、贺州，总共大概四五天的路程。不过，照着唐以琛这种变态的赶路程度，大概三天就可以到了。
顾明烟颠颠簸簸的靠在他怀里，强忍着大腿两侧摩擦带来的疼痛，皱着眉。神啊，要不要这样折磨她啊？这简直比晕车还要难受啊！
胃里翻江倒海，腿上刺痛难忍，冷汗被风吹干了又流，胸口疼痛的越来越频繁，顾明烟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离死忙那么近。
“吁！”正在她神游的时候，马已经停下来了。要换马吗？顾明烟睁开双眼，虚弱的看着四周的环境。什么时候进的城？
“下来吧，在这里休息一日。”唐以琛先下了马，朝马上愣神的顾明烟伸出手。
望着这双如玉般雕琢的完美无缺的手，她咂咂嘴，真是自卑啊。
下了马，跟在唐以琛身后，顾明烟又开始忍不住出神。他似乎一贯的温和，一贯的沉稳，如涓涓泉水，千年不变。他对她，没有不好，很好，像亲人的好，朋友的好，市长的好……只是，这都不是她想要的。
她也不要很多，一点点，只是不是这些任何一种情感，而是更强烈的，更炙热的，能席卷一切的情感——爱情。
“唐掌门？”一声娇娇的呼唤让二人皆是一愣。
循声望去，一紫衣美人儿抱着琵琶满眼欣喜的朝这边跑过来。她的步子轻飘飘的，一看就知道轻功不错。细如远山的眉间锁着淡淡的忧思，樱桃小唇不点而赤，两个浅浅的酒窝若隐若现。
“柳二姑娘？”唐以琛的话是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
柳二姑娘？柳嫣嫣什么人？她妹妹还是姐姐？
“唐掌门，您喊我紫鸢便好，不用那么客气。”
虽然在与她说话，可是唐以琛的脚步却没有停下，他冰凉的手握着顾明烟的小手，施施然的走进一家酒楼。这酒楼的设置别具一格，有着浓浓的书院味，看起来倒不像是个吃饭的地儿，更像是私塾。或许也正因如此，才更有一番风味吧？
唐以琛随便找了一桌子，优雅的坐下，他修长的手指习惯性的抚上唇角，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看了一起入座的紫鸢一眼。那一眼，几分礼，几分远，顾明烟倒也看得明白，那就是在说：还是客气一点的好。
“这位是……”柳紫鸢失魂落魄的望了一眼唐以琛，这才转过眼来看顾明烟。
唐以琛愣了一下，张开嘴，却没有发音。
怎么？不知道怎么介绍我？顾明烟皱眉盯着他，似是在等他解释。
柳紫鸢倒是个懂得察言观色的主儿，轻笑了一下：“倒是紫鸢逾矩了，不请自来，二位不会生气吧？”
“没事儿，既然是以琛的朋友，那自然也是我的朋友。”顾明烟抢在唐以琛前头回答，余光里瞥见唐以琛别有深意的笑了一下，抿嘴喝起茶来。
“呵呵……唐掌门，多日不见，却不知您多了一位红颜知己，真是惭愧……”柳紫鸢略有忧伤的垂下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怀里的琵琶，美人啊美人，连顾明烟都忍不住赞叹，果然是好基因，比柳嫣嫣绝对不差，只是没有柳嫣嫣从容不迫的气质，略逊色些。
唐以琛的脸背着光，顾明烟看不到他的表情，月光给他披上一层银色的外衣，有些朦胧，不像现实的人。他倒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喝茶。
瞬间的冷场叫柳紫鸢有些尴尬，“那个……今日难得一见，紫鸢这倒是有一句诗，挺应景儿的。”
念诗？顾明烟把视线从唐以琛身上移到柳紫鸢那里，挑眉看着她。
“呵呵，素闻柳二姑娘文采非凡，唐某今日有耳福了。”唐以琛放下茶杯，被明亮烛光映衬的俊秀脸庞微微扬起，含笑望着她。
柳紫鸢脸一红，羞涩的垂下头，她身后婢女则是挑衅一般的用“鼻孔”看着顾明烟。
顾明烟一愣，随即不屑的扁扁嘴，真是狗仗人势，刚才怎的不见如此嚣张呢？
“那紫鸢便献丑了。”柳紫鸢笑盈盈的抬起头，满目含情的望着唐以琛：“桌前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语毕，顾明烟只觉得唐以琛十分尴尬的偏了偏头，抿唇不语。
而顾明烟早已经要气的暴走了，怎么的？当着她的面勾引她的男人？怎么说他现在还是她的吧？这女人也太嚣张了？
“柳二姑娘，我这里倒也有一首诗，也挺应景儿的！”顾明烟眯着眼望着柳紫鸢。
柳紫鸢愣了愣，闪开视线，默然的看着顾明烟：“那是紫鸢的荣幸了，姑娘请讲。”
唐以琛也听到了她的话，饶有兴趣的转过头看着她。那眼神好像在说：你什么时候会作诗的？
顾明烟不理他，咂咂嘴，很有深意的盯着柳紫鸢。
“美人卷珠帘，万径人踪灭。
两岸猿声啼不住，飞起沙鸥一片。”
等她念完，看了看愣住的二人外加一名丫鬟，得意的仰着脖子。
各位看官再来看看另外二人——只见那柳紫鸢的脸由红转绿，由绿转黑，越来越黑，真是黑云压城城欲摧啊！这诗看来不怎么工整，却都是经典好句，真真是挑不出什么毛病，可是这诗的意思明显的是在说她啊……
而唐以琛呢？
此时的顾明烟则看到唐以琛的肩膀有些颤抖，再仔细些，似乎听到轻微的笑音。
转过头去，打量着他。他果然是在笑，眼儿都完成了月亮，清冷的眉上扬，白皙的皮肤泛着淡淡的分红。这是她第一次见他笑成这样，有别于以往的云淡风轻，笑得十分开怀。这样的他，她只想到一个词，就是诱人。
“咳咳。”顾明烟假咳了两声，不自然的瞄了一眼那边快要哭出来的柳紫鸢，这孩子抗打击能力也太差了吧？
“是紫鸢打扰二位了，紫鸢告辞！”说着，小美人就要走。可是，她想要谁拦她？唐以琛？有点难度。顾明烟？那就更不可能了。
所以，毫无疑问的，她走人了。
“哼，跟我斗！”顾明烟朝她的背影努努嘴，笑出声来。
“鬼灵精！”唐以琛半真半假，似笑还嗔的说了一句话勾回了顾明烟的魂儿。
好熟悉的感觉……感觉就像在蜀山时，他还是她的师傅，那般的慈爱与怜惜，可是如今，一切都已经变了。但是，若要从来一次，她还是会做一样的选择，至少，让他知道她爱他，也让她有机会可以活在他爱她的假象里，虽然日子不会太长了。
对于吃饭这种事情，一般情况下，就是顾明烟吃独食了。她叫了一桌子的饭菜，甜的酸的，辣的苦的都有，可是，她知道只会有她一个人吃。
不易察觉的叹口气，顾明烟偷偷地瞟了一眼盯着桌子角发呆的唐以琛。
这一次不捡钱，换擦桌子了？
不满的瞥他一眼，顾明烟夹了一块甜点放到自己的小碟里，递了过去：“喏，这个很好吃，甜而不腻，你尝尝。”
唐以琛愕然抬头，有些迟疑的看着她。
“拿着啊，我胳膊还酸着呢！”可是她的眼神很明显在说：你敢不拿试试看！
无奈之下，唐以琛苦笑的接了过去。
他这一次不盯桌角了，开始盯那块甜糕。他有些不自然的拿着顾明烟扔给他的筷子，蹙眉沉思。
终于，在忍受不了顾明烟“如狼似虎”的注视下，他夹了一块。
不过，仍然是盯着……
半晌，他似乎终于选好了从哪里下口，轻轻的动了一下嘴，好像试探般的咬了一口，优雅的嚼了嚼，可能是味道还可以接受，便又往大里咬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