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顾明烟看得有点愣住，真是，连吃东西都这么美啊……这可让人怎么活呐……
这顿饭，就在“秀色”就饭之下吃完了。
“掌柜的，两间上房。”
“不，一间一间！”顾明烟赶忙拉住要开房去的掌柜，纠正道。
掌柜的疑惑的看看她，又看看唐以琛。最后，十分为难的立在原地。
唐以琛轻叹一口气：“罢了，开一间吧。”
掌柜的像是松了口气，颠颠的跑去开房了。
坐在床边，顾明烟有些生气。为什么他当着柳紫鸢的面不直说和她的关系？就算是骗人的，就算是算计她的，也应该把戏做足不是吗？
正想问问，一抬头，她愣了。
唐以琛手里拿着书，神情专注，油灯朦胧的光照上去，他的脸如玉一般，晶莹光滑。他看的入神，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闪着点点微光，并没有注意到顾明烟暴露了色女的本性正盯着他。
哎！长叹一口气，顾明烟拢了拢被子，把自己埋了进去，算了算了，这样的日子还不知道有多久，为什么要闹得这么不愉快？哎……
第二天一大早，顾明烟就醒了。盯着眼前玉雕似的俊人，清晰地感觉着他起伏着的平稳呼吸，如同一幅让人不忍惊动的睡美人图。
“醒了？”睡美人突然睁开了眼，漆黑如墨的长发随意的垂下来，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人气儿，少了几分疏离。
“嗯……你什么时候睡的？”她昨天实在太累了，沾了枕头就睡着了，连唐以琛什么时候躺下的都不知道……失败……
“醒了就洗漱一下，今天我们要赶到边城，你的毒不能再拖了。”不答话，唐以琛神采奕奕的下了床，因为是和衣而睡，所以连穿衣服都省了。
顾明烟撅着嘴下了床，不情不愿的跟在他身后。怎么说也算是同床共陈……嗯……也是有了夫妻之实了，干嘛还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
想归想，这些话她是万万不会说出来的。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迁就顾明烟“晕马”，唐以琛这一次是轻功而行，把本来要一天的路程缩短到了半天。
早晨因为顾明烟懒惰，已经耽误了很长时间，所以，等到达了目的地，已经是晚上了。
虽然看到过北辰宫和水榭以及蜀山，但还是忍不住对眼前的建筑流连。他们沿着汉白玉台阶换换上去，看到了一排巍峨华贵的宫殿式的亭台楼阁，清一色的汉白玉质地，众星拱月般地托起中间高大气派的大门，给人一种气势恢弘的感觉。站在面前，胸中就有一股豪气油然而生。
顾明烟只是跟在唐以琛身后，静静的站在那里。她并没有听到他叫门，但是她知道，他定是用内力千里传音。
果然，不一会，大门无风而开，一男子悠然的从中走出。
来人身穿一身黑色长袍，微松的领口路出健硕的身材，长发披散，目光如炬，他的唇薄薄的，微微勾起，带着些许深意，如果男人可以用性感来形容的话，那就一定是在说他。
“呦，这是刮得什么风啊，怎么把你给吹来了？”男子调侃的望着唐以琛，随即又惊讶的看向顾明烟：“咦？我说呢，你还真是转性了？啧啧……你的品位……似乎也……”
顾明烟紧握拳头瞪着他，白长了一张好看的脸，人品真是不怎么样，怎么说人家也是个女孩子，这样说人家也太不合礼了！
“文征，不要乱说话。”
什么？不要乱说什么？是不要乱说她不好看，还是不要乱说他们俩的关系？
“呵呵，也罢，快进来吧，你既然亲自来，想必是有什么大事儿咯？”唤作文征的男子侧过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笑眯眯的迎了二人进去。
“烟儿，你先去休息，呆会我去找你，我先和文征谈些事情。”唐以琛转过头，道。
顾明烟现实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好……那你快一点儿……”
“嗯，我知道。”
依依不舍的最后看了一眼唐以琛，顾明烟咬了咬唇，跟着丫鬟离开了。
“以琛，这女子看来是喜欢你的紧啊！她看你的眼神总是亮亮的，满是爱意呢……”文征若有所思的看着顾明烟的背影“其实也不是很差劲，和那些莺莺燕燕比起来，却是挺特别的……”
听着李文征意味深长的话，唐以琛没有反驳。他心里其实有些茫然，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对于感情，他不算是心智未开的孩童，但是对于这样一份浓烈的情感，让生命中本不该有男欢女爱的他茫然极了。顾明烟对他的爱，连随便的一个外人都看得分明，只需一个眼神的转变，可见她的感情是多么的炫目。可是，自己真的可以回应她如此真挚的感情么？
他，还有那个资格吗？还有路可退吗？
跟着李文征，唐以琛沉默的走到了后院。熟悉的景物，一切的一切都似乎回到了十几年前，那段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没有仇恨，没有责任。
“以琛，你来找我，必定是有什么重要事吧？还带了个女人来，想必是和她有关了？”李文征给二人倒了杯茶，戏谑的瞧着他。
唐以琛早就习惯了他这样，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她中了识人蛊，帮她解了。”
李文征闻言，先是一愣，然后是诧异，最后是不怀好意的笑：“怎么，她在你心里已经这么重要了？你可知道这识人蛊有多难解？认识你这么久，你可从来没有为这方面的事找过我啊！”
唐以琛一愣，心中五味陈杂，原本有些不明了的事情似乎越来越清楚了。对于顾明烟这样的人，有谁可以真的冷心冷血到半点不为所动？自己与她之间，早就在点滴之间紧紧相连了吧……只是自己一直恍若未觉，可是如今发现，却已经晚了，即便不到这种地步，他还能怎样？欺师灭祖？抛弃蜀山，学着祖师爷那般为爱走天涯？
李文征笑眯眯的盯着眼前发呆的唐以琛，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唐以琛回神，微微蹙眉，周身的气息也变得冰冷。
李文征与他从小一起长大，自然知道他这样表示他已经开始生气了。
清了清嗓子，李文征开始开条件：“咳，你对巫蛊之术也算是小有研究吧？这识人蛊解是可以解，不过得浪费我一个月的时间，还有许许多多的珍贵药材，你要怎么弥补我？”
李文征算计的模样和诡异的笑脸让人想起了耽美文里的攻……可是，唐以琛怎么看也不像受啊？
“你想如何？”唐以琛收起了方才的失神，声音一如既往的悦耳，却如冰凌撞击般，冰冷低回，宛若绝世之音。
李文征皱皱眉，他太了解他了，唐以琛是什么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但是你休想占到他一点便宜！别看他好像对谁都温温柔柔，平平淡淡，好像脾气很好任人宰割似的，其实骨子里是个挺别扭的人。
“哎……交友不慎啊！”最终，李文征妥协的叹了口气：“算了，看在多年情分上，就帮你治治你的小情人好了……不过，是谁下了这么高级的蛊在一个丫头身上呢？真是浪费……”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唐以琛满意的斜挑眉毛抿着嘴朝他笑。
看着这张祸国殃民的倾城笑脸，李文征半羞半妒的咂咂嘴：“以琛，你变了。”
唐以琛一愣，叹了口气，不说话。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喜形于色，真是不像你。”李文征连珠炮似的继续说：“是因为那个女人？可是你看起来似乎很困惑？为什么事？其实我早就觉得蜀山那个什么掌门必须出家的规矩滑稽了，要不是因为这个，我啊恐怕就不会躲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避世了！”
“你这叫避世？”唐以琛若有所指的扫了一眼四周的宏伟建筑，这样叫避世？
李文征悻悻的一笑：“你还说我？当初是谁信誓旦旦的在师傅跟前发誓，私底下还笑话我俗的？如今你还不是一样为情所困？哎……不过，你和她之间，似乎不是那么单纯呢……”
唐以琛再次轻叹，同时惊觉，自己早没有了以往的淡定和清明。便只文征这么一番话就让他心潮不定。看样子，恐怕自己早已经陷局中不能自拔而不自知了！
“你只要解了她的蛊就行了，别的别问那么多！”唐以琛撂下茶杯，黑着脸起身闪人。
李文征微微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的看着唐以琛的背影：“小姑娘，你若是看到那么个温柔俊秀似谪仙般的人因为你慌了手脚，不知所措，还不甜到心坎里去？”
房间里的气氛十分紧张，唐以琛端坐在顾明烟的床边，李文征一脸戏谑的站在他身后看戏。
而顾明烟呢？她正紧紧的盯着手里的药碗，黑紫色的汤水散发着浓浓的恶臭，连闻一下都让人作呕。
“真的要喝吗？”她一脸绝望的望着李文征，后者不置可否的一笑。
万般无奈之下，她怏怏地收回视线，立刻对上了一双漆黑的眼眸。平平静静，冷冷清清，如同杳杳的夜空，神秘而深邃，看不出丝毫异常。
“以琛……真的很苦啊……”顾明烟半撒娇半呜咽的回望着唐以琛，双眸含水，楚楚可怜。
李文征好像生怕唐以琛会因为心疼而不让她喝似的，赶忙跑了过来：“不行，必须全部喝完，你别看它臭，你要想想，你肚子里那个虫子可是比它还要臭还要恶心啊！”
“闭嘴！”顾明烟紧皱着眉盯着他，这个人怎么可以做到这么让人讨厌？不说话还好，一说话连带着那张妖孽脸都降级了。
李文征扁扁嘴，站直身子，看一眼唐以琛，又看看她，叹了口气：“得，我走还不行吗，不识好人心！”
看着李文征推门而出，顾明烟又将目光转回了那碗药上，其实她不是怕苦，她是个医者，怎么会不知道良药苦口呢？可是，她不想喝，她已经违背了对无忧的诺言，如今还不知道最后自己的结果会是什么，治好了有什么用？
治好了，亲眼看着他背叛？不，其实也算不得背叛。
“以琛，你去帮我拿蜜饯，好不好？”试探性的开口，顾明烟并没有抬头。
沉默了一会，唐以琛缓缓的站起身：“你等一会。”
修长削瘦的身形，冷漠孤傲的背影，乌黑的长发披散于脑后，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柔顺的光泽，令人有想要伸手触摸的感觉，一身月白锦服把他淡泊绝然的气息衬托的淋漓尽致。
多么美好的男子啊，拥有过就值得了，不是吗？还贪心什么呢，至少现在，他还是属于你的，不是吗？
——自我安慰一番，顾明烟跳下床，将一碗药汁全部倒进了花盆里。
所以，等到唐以琛像一阵风似的刮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龇牙咧嘴的顾明烟和空空如也的药碗。
“哎呀，你可回来了，快给我，好苦！”顾明烟夺过唐以琛手中的蜜饯，接触到他冰凉的手指，身子轻轻一颤。
她想，她的演技估计可以拿奥斯卡最佳女猪脚了。
嘴里嚼着甜到腻死人的蜜饯，看着一脸茫然的唐以琛还伸着手愣在里，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
“还呆着做什么？”
唐以琛回神，尴尬的收回手，嘴角微微抽搐：“那虫子先苦后甜，怕是不好出来。”
顾明烟一愣，他，他他他他这是在跟她开玩笑？
“还是少吃点的好，不然的话，它在你肚里筑巢也说不定。”他又说了一句，语气神态绝对和他说的话对不上，他的神色就好像在说今天天气很好，可是这话十足的在打趣她！
顾明烟噌的一下从床上跳下去，八爪鱼似的挂在唐以琛身上，她双手揽着他的脖子，“吧唧”一口亲在那白嫩嫩的侧脸上。
瞬间，可疑的粉红越来越浓郁，怀里的身越来越僵硬。
“咳、咳。”唐以琛掩饰似的轻咳了两声，扯了两下，就是扯不下来这只“八爪鱼”。
“烟儿，不要胡闹。”声音清冷得如同长白山上终年不化的雪，却又奇异地让人想接近。
顾明烟一撇嘴：“以琛，你这个胆小鬼！”
跳出唐以琛的怀抱，她回到床上。侧头观察唐以琛的反应，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明净得仿佛不沾染这世界一丝的尘埃，清澈的如同清风山深处中年欢腾的泉水，完美的不可思议……
唐以琛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淡淡一笑，皎若清辉，眸间波光流转，似若流星划过，看的顾明烟，竟然痴了。
“饿了吗？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可能是顾明烟火辣辣的注视让他有些措手不及，说话间，唐以琛就要起身闪人。
“我不饿，你留下陪陪我吧。”陪陪吧，还不知道可以在一起多久了，已经过去快半个月了，以唐以琛的雷厉风行，估计快要办妥了吧，那么，他最后的任务，应该是抓她回蜀山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