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痴女怕缠郎,姬姓蛮妞被扛到姜氏一族一年之后,终是架不住姜姓蛮汉软磨硬泡,姬氏族人,言出必践,既许了这莽汉战败嫁入姜门,断无食言之理。于是乎,讨了对方一个条件,终是成了贤妻良母。
条件有言,姜氏玄天需踏出族门,自立门户,自甘老死山林,若无战事不得踏出烁泽半步。
这一条件,可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姜玄天如是应之,再无为族争光之可能,只得执姬女皓月之手,偕老山林。
本是不该答应之事,料不到姜玄天竟毫无犹豫,不顾家族阻挠,一口应下,于是乎,乃被驱之烁泽。
姜玄天手抚妻子皓白额头,告声辛苦,始才招架不住姬皓月那嗔怪明眸,接过孩儿,咧嘴傻笑。
姜族姬氏产子,全族惊动,老族长亲自下达旨意,保其母子安全,次日夫妻二人别院之内,涌入两队精兵甲士,玄天告慰皓月,亲自携子随之而去。
此去乃为断别玄天之子血脉浓度,以断别其后天蛮力修行之所成几何。
蛮力修行,首靠血脉种类,上等血脉,自然奇佳,中等血脉,稍自差之,下等血脉,泯然众人;次靠血脉浓度,浓度越高,修行越快,八十以上,可谓至人,六十以上,可谓极佳,四十以上,皆有所成,二十以上,泯然众人,二十以下,不足道之。
大殿雄浑,乃为整块奇石构成,其内自然天成,桌椅断案,尽皆齐全,色泽幽绿,夜沐神光,有驱邪安神之效。此殿传自上古时期,具体何人所有,无所考证。
高堂之上,端坐一人,须发皆白,然肌肤赛雪,两颊由自嫣红,身着羽衣,相貌端庄,竟是一貌美奇女子。初见之人,断无法揣测,此女竟是姜族老祖,寿元绵绵至千年,实力深不可测。
大殿左右,并坐数排,此乃姜族叔祖元老,凡有大事,皆有口供,然,族长亦可一言断之。
玄天携子而上,中殿乃跪,大殿两侧,言论并起。
“肃静!”姜族老祖高声何止,堂下尽皆无言:“即为玄天之子,无论其母是为何人,皆乃姜氏子孙,何足辩论!”
玄天叩首不言,心情跌宕。两年以前,实乃有的放矢,早于数年之上,玄天随父治水,于玄水之上偶遇姬族女子,一见钟情。命运使然,正巧荧烁两地十年大比之对手乃为心上之人,比赛前日,妄自断言赌信,实乃醉翁之意。
“可有其名?”族长发问,面目和蔼。
“姜氏古悠。”玄天点头称是,幸福而笑。
“哦?何意取之?”老祖不明所以,目视幼童,幼童双目黝黑水亮,由自发笑,老祖释然:“然也,果该如古祖般悠然自得,不受世事所弄!”
对话完毕,老祖发令族中小辈呈上祖器,此器形似木棒,洁白如玉,其上光晕氤氲,神力蕴含其内,据传乃为姜氏始祖之臂骨,后世子孙将精血融入其中,此臂骨自会辨别浓度,以示他人。
玄天携子立于前,稍运蛮力,其子古悠食指之上自然凝结一滴血精,殷红晶莹。玄天目视四周,心情稍显紧张,屏息凝神,将血精弹入祖器之上,血精毫无阻拦融入臂骨之内,再无声息。
数息之后,大殿两侧哗声再起,老祖亦是眉目微皱。此等情形,自古未有,历次如是一息,如是三息,最多不过五息,终会有所表示,饶是老祖本人,万年难得奇才,不过五息云尔。
老祖威压之下,众人虽无言语,却心有不愉,奈何,值得等待。
臂骨幽幽发光,直至一刻钟之后,乎自光芒大放,众人惊呼,然光芒绽放不久,由自敛去,只剩微弱白光,宛如萤火,一起一落,大殿之内再起喧哗。
此臂骨依照光芒强度断别血脉浓度,姜氏族人,血脉种类自然无话可说,据传始祖大人乃呼风唤雨之天神,无所不能,虽不至于极品血脉,中等上游无可辩驳。此基础下,光芒越盛,血脉越纯,但如姜古悠这种先扬后抑,不过半息便犹如灯灭之情形实乃初次显现。
“列位以为何?”老祖沉思,不明摇头,询问众位族叔元老。
众族叔元老左顾右盼,尽皆摇头不语。姜玄天乃为老祖一脉,自然有老祖护持,他人有所言论,无故引起老祖心情不愉,实无必要。
“我看不若这样。”老祖明眸皓齿,略作思索:“我们且先观察一二,待其成年,稍作修行,看其成效,便知二者为何,可否?”
众人点头称是,玄天亦叩首谢恩。
告别老祖,玄天携子而行,行经大泽,忽觉林中人影闪过,纵步追去,行至数里烁泽边境,仍未见其形,不觉暗自生疑。怀中小儿乎自失声啼哭,玄天顾及与妻子之承诺,永不再出烁泽半步,固只得安抚而归。
行至别院,小院篱笆门由自大开,玄天暗觉不妙,提步纵身,推门而入,小屋之内,床铺散乱,却无半点打斗痕迹,唯妻子姬皓月不见其人。
玄天目眦欲裂,心怀侥幸,高声呼唤,声音传至数里不闻有回,稍自族中甲士结队而来,玄天此时心急意乱,只以为是族中异党所为,浑身蛮力大发,抡臂便打,霎时间一小队人马尽皆倒地,重伤垂危。
远处族中高手踏空而来,见玄天如此,无一人敢靠近其内百米,只得草草将其合围,待得片刻,林中草木无风自飞,一黑色人影瞬息而至,其后残影连连数丈之远,始一出现,二话不说,一掌击于玄天胸前。
玄天此时发狂,不急看清来者何人,匆忙凝掌迎击,掌掌相对,但觉一股大力排山倒海而来,饶是其天生神力,竟不如对方分毫威力,抵抗不至一息,如风吹木叶,身体倒退而飞,直撞断五株神木,方自一口鲜血喷出,口中模糊呢喃道:“族长,我不甘心!”
来人正是姜族族长,那鹤发童颜的奇女子,此时并非本来相貌,身着骨胄皮甲,脸带面具,只从其瞳孔之内,幽幽寒光散发而出:“为了一个外族女子,竟敢伤及自家子孙?”
姜玄天失声痛哭,出言反驳:“就算外来女子,嫁与姜氏,姜氏不该有容人之度量吗?为何将其掳走?”
“我何时说过她是我掳走的?”老祖背身而立,秀臂一挥,姜玄天再次身跌数丈之外,满身狼藉,眸光却是清亮几分。
“遇事需冷静而为,再有下回,总是玄孙也要严惩不贷!”话音刚落,狂风骤起,目之所及皆为白乳般粘稠光雾笼罩,待得眼前清晰,族长已携卷众多族中子弟纵身远去。
玄天颓废而归,推开房门,小儿安眠枕上,酣然香甜,回想之前,眉目油然而生。
屋内毫无打斗痕迹,证明来者乃是妻子熟识之人,整个烁地,除非老祖与玄天,断无他人可与之相处和谐。由此可断,来人并非出自烁地。
携子而归之时,忽见一人影穿林而去,身手不凡,任由玄天如何追赶,不及对方分毫,若无猜错,此人定是掳走妻子之人。
身手如此之高,并非出自烁地,又为妻子之熟人,答案呼之欲出,纵观荧烁两地,高手虽不尽是姜姬二族出身,也为十之八九,并非烁地,当然便是荧地,荧地姬族,不正是妻子亲族吗?
想得透彻,姜玄天虽仍是心中哀叹,但总好过妻子为恶人所夺,纵使如此,心里亦是暗自揣度,他日也需得前往姬族,讨教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