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然从和项君昊初次相遇的地方回来,有些失魂落魄。
在走过一片崭新的小区时,不由自主地,莫然停下了脚步,面前是一片开阔的广场,不少老人和孩子在场地散步和玩耍。
而这里从前是一个杂乱的大院,那时她住在院内6#楼,项君昊住在前面2#楼。
高考结束的那个炎热的假期,莫然在6#楼4楼的家中几乎呆了快两个星期。
她只感到累极了,一场高考让她体力透支,她只想着好好休息,对于考上考不上,反倒没有去刻意关心。
那时她只是想:妈妈,女儿尽了全力了!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仅此而已!
就在她白天无聊地倦在沙发上用控制器一遍遍翻看电视节目时,忽然听到楼下有人喊她。
“莫然!莫然!”
“莫然!莫然!”
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急切,还带着不加掩饰的激动和兴奋!
她早就听出是项君昊的声音,可是她却不想动,也不想理他,说不上为什么,就是不想见他。而楼下,项君昊依然不住声地喊着她的名字,大有她不答应便不会罢休的意思。
真讨厌!他怎么就认定自己在家里?
套上拖鞋,莫然来到阳台上向下看去,只见项君昊单腿搭在一辆山地自行车上,另一只脚在地上支着,正抬脸使劲向楼上看。
午后的太阳很毒,照在他有些黝黑的脸上,反射出精晶的光芒,象挂了满脸的星星,那是他满脸的汗水所致。
他的眼睛瞪得很大,漆黑如墨玉般透着令人心颤的盈光,里面闪动的是喜悦中夹杂的期许,还有一丝渴望!
他的鼻子很挺,嘴唇很薄,却是向上勾起,全然不似平日里的冷漠。
白色的半袖衬衣,及膝的浅灰色短裤,脚上是棕色的凉鞋,瘦瘦的个子,看起来象是一根挺拔的翠竹。
莫然心中倒吸一口凉气!
今天,她居然花痴一样把项君昊从头到脚看了个仔细,而且似乎,她从来没有注意到原来那个有些腼腆的男孩已经成长为一个英俊高大的青年。
突然间,她的脸莫名其妙的红了,心跳的厉害,她不知道怎么了,竟然就忘了回答,只是从窗口定定地看着楼下的他,说不出一句话。
“莫然!,我们考上了!”
“莫然你成功了!”
项君昊使劲举起手中的通知,像是要一下递到她的面前。
“项君昊,我马上下去!”
呆了一呆,莫然搞清楚了一切,终于能开口说话,接着她套上裙子,穿上凉鞋,便跑下楼去。
从跑出楼洞开始,她的眼光便落在他的眼睛里,一直到微微气喘地站在他的面前,他们纠缠的眼神始终没有分开。
“莫然,我们考上了,你成功了!”
项君昊轻柔的说道,那声音好听极了,如同最美妙的琴声。
“项君昊!”
莫然小声的喊他,忽然就落下泪来,唏里哗啦,怎么也止不住。
“莫然,你怎么了,莫然,你别哭啊!”
项君昊对莫然忽然的失态变得手足无措,他手忙脚乱地从车上下来,抬手想给她拭泪,却又不敢冒然行动。
他一直关心、爱护、守望的女孩在他面前不加掩饰德落泪,竟让他然慌做一团,再也没有平时的冷静和从容。
“莫然,对不起,是我哪里让你不高兴了吗?”
他紧张的看着她,一身水蓝色连衣裙的女孩干净的犹如晴朗的天空,清新的像雨后的空气!更像是亭亭出水的新荷,露珠滚动,楚楚动人!
“不,不是,我是高兴,项君昊,我好高兴!”
莫然拼命的摇头,最后竟含着泪水开心的笑了!
项君昊看着莫然也裂开了嘴,眼睛闪闪发光。
莫然忽然就听到一种奇特的声音,辟哩啪啦,在两个人的周边响动。
后来,莫然才明白,那是心花绽放的声音!
当时的莫然虽然不清楚这种声音的含义,但是她知道,他在她心中已经不同了,她看着他,心里酸酸的甜甜的,说不出的舒服。
在这个夏日的午后,她的心扉为面前的大男孩豁然敞开,她的心里终于有了他!
而项君昊等莫然的这份感情早已等了四年!
后来,莫然问他,“项君昊,你怎么那么傻?若不是那天你来找我,也许我还是不能接受你,难道你还要等下去吗?你会接受其她的女孩子吗?”
项君昊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并放到了他的胸口,莫然感觉到了他有力的心跳。
他看着她的眼睛,不容置疑的说:“我会等的,莫然,我会一直等到你肯让我住到你的心里。而我这里早已被你填满,再也不会容许其她人进驻!”
“项君昊!”
莫然动情的喊他,心里被幸福和感动填的满满的,她的心也只允许他来进驻,除此外,再也容不下他人!
往事终是袅如黄鹤再无踪迹,而梦总会有醒来的时候!
“项君昊!项君昊!”
莫然站在已经旧楼改造后的广场中,突然神经质的大叫起来,丝毫不在乎广场上人们诧异的目光。
回答她的只有幽幽的风,撩起她额前的头发,无力的撕扯着。
不在了,他真的不在了!
莫然的心突然就痛得厉害,她按了胸口,慢慢蹲下身去,忍不住,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