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几个军队的人员后,牛专员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吩咐手下让节目开始。大家兴致勃勃地观看着,喝彩着。
陆敏在台侧焦急地看着各校、各商界选派的节目一个接一个地表演完毕,估算着她的节目出场的时间。
一个小时后,主持人终于宣布:“接下来的节目是杏园寄宿学校选送的歌伴舞《抗日颂》,大家掌声欢迎。”
在人们热烈的掌声中,伴随着优美的乐曲,数名身穿军装的男女学生在成老师和陆敏的带领下,以芭蕾舞的优美姿态旋转腾跃在舞台上。
台下一时鸦雀无声,大家都被演员优美的舞姿吸引住了,陆敏的父亲更是为自己的宝贝女儿暗暗骄傲,带头鼓掌。一时叫好声、掌声大起,使得陆敏脸上笑开了花。
在叫好声和掌声告一段落时,一个身穿军装的美丽女子出现在舞台上,用悲壮的声音唱起了《松花江上》。
她的歌声高亢嘹亮,虽带点童稚气,但把那亡国悲壮气氛演绎了个活,让听的人感同身受。似乎是对她的歌声的一种诠释,台上的舞者旋转越来越快,那惨烈的表情和歌者的悲怆巧妙地融合在一起,使观众对抗日的责任感有了一种新的认识。
如果不是开初陆敏那不合剧情的一笑,想来这个节目会更成功。当然这并不影响它在台下引起的轰动效应。掌声和喝彩声此起彼伏,一些人还悲愤地喊着口号,被剧情深深地感染住了。
可以说,台上和台下的情绪都达到了高潮,大家的思想认识上升到了一种新的境界。
在这热烈的气氛中,谁也没注意到,在大棚外左侧静静地伫立着几个军人——谁也没注意到他们是什么时候进门的。雪花落在他们的身上,薄薄地覆盖了一层白,他们也没有觉察到,只是不约而同地注视着台上的演员——尤其注视着那个以全副身心歌唱的美丽的倩影,神情激动。
听到棚内欢声雷动的掌声和喝彩声,除站在中间的军人外,其他几个人都露出会心的微笑,交换了一下眼色,一起鼓起掌来。
中间那个身材修长的军人没有鼓掌,他只是紧紧地盯着站在舞台正中歌者柔弱的倩影,眼光炽热,心里涌过一阵激流:她唱得真好,我还是第一次在正式场合见她唱歌呢。真有唱歌的天赋!不过,她是什么时候上学的呢?李涛不是说他们在陪都吗?怎么会在这里?可见,这个鬼精灵一定不许李涛给我说实话,让我这段时间好找。
他静静地听着蓝翎的歌唱,听见棚里的喝彩声和掌声,嘴角不由掠过一丝笑意:他们只顾喝彩,没听到歌者不易觉察地停顿了一下吗?她一定发现了我们。也是,这么几个大活人站在台下,灯火通明,她怎么能看不见?
他的笑意越发深了:看她今晚怎么向我解释她的“失踪”。
一阵更猛烈的掌声和喝彩声,以及涌向舞台的人影使他从沉思中惊醒过来。没等他说什么,旁边的小贺说:“军座,是葱儿小姐。”
大家也都看着他。林子京微微一笑,转头说:“不要惊动她。佟大夫,你去看看,天这么冷……”
佟大夫会意,连忙点点头,向后台快步走去。
林子京他们刚转身,便看见牛专员从棚内出来,后面跟着一大群人。他抱拳说道:“失敬失敬,不知林军长驾到,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林子京微微一笑,说:“无妨无妨,我来迟了,没敢打扰大家。”寒暄中在牛专员的谦让下走进大棚。
节目继续上演。
谢了装的陆敏坐在母亲身旁,偷眼打量着坐在前排的林军长,眼放光芒:他真英俊啊,那么年轻,比那位景副官更有一种沉稳练达的感觉,我还以为他是个老头子呢。看他刚进来时,微笑着向在座的各位点点头,儒雅地落座的风度,足以令陆敏等大家闺秀呼吸一窒。
大家虽然都装作在看节目,但眼光却一直在林子京的身上萦绕。尤其那些少,妇闺秀,她们的眼光更是温情脉脉。林子京自己似乎对这一切毫无感觉,只静静地注视着舞台,观看着演员的表演。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一名军人走进大棚,径直走到林子京的身旁,俯下身说着什么。
大家隐约听见他们的谈话:“怎么样?”
“有点发烧,可能受了点凉,我已经在牛老太太那里挂上了吊针,估计半个小时就完了。你放心,问题不大。”
林子京顿了一下说:“挂完针以后你接她回去,我一会儿就回来。”看佟大夫点头要走,他轻声说:“注意保暖。”
佟大夫点点头走了。大家都以为是林子京的一个手下病了,包括牛专员在内都没在意。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林子京站起来,微笑着对大家说:“各位的盛情款待林某非常感激,只是林某还有事先走一步,改日再谢。”
大家连忙客套着站起来,看着手下侍卫给林子京披上斗篷,连忙送他出去上车。林子京微笑对他们点点头,坐上车子远去。
挂完针后回到客栈,佟大夫吩咐客栈女招待员伺候她泡了个热水澡,蓝翎一下感到好多了:真是的,为了“美丽”,她上台穿得单薄了点,就有些感冒。不是佟大夫及时救治,她就病倒了。
泡完澡,她穿上睡衣连忙钻到了被筒里。好在服务员已经把火炉搭得很旺,屋子里暖烘烘的,舒服极了。她不由心里感激佟大夫:他真是个周到的人,对自己那么关心入微,真让人感动。
虽然一个念头闪过脑海,她还是避免想起某个人,只把功劳推在佟大夫身上。但是那人的身影还是不由自主地深嵌在脑海中,赶也赶不走,让她心慌:在舞台上看见了他,吓得她差点掉下舞台来。真是的,他怎么这么快就赶到了?提前连个招呼也不打?也是,他不知道我在这里啊。他一定要怪我和李涛隐瞒行踪了。这下完了,不知他怎么罚我。
她无奈地闭上眼睛,心里发愁,不知不觉睡了过去。本来她累了一天,神经也紧张了一天。
不知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地感到身子被一个人搂到了怀里,她贪恋那人怀抱的炽热和温暖,像个小猫似的向那人怀里拱了拱,找个舒服的姿势睡着了。
似乎听到一声低笑,她没在意,很快地进到了黑甜乡……
感到脸上和脖颈里痒痒的,似乎爬了个毛毛虫,蓝翎用手打了一下没打开,那个毛毛虫停了一下,爬得更厉害了,她不由睁开了眼睛。
醒来后她才明白了,脸也红起来:哪来的毛毛虫?是林子京正俯下头轻柔地吻着她的脸颊和脖颈。她才发现天已经大亮了。
看她醒来,林子京停下来,一只手撑着头半躺着,微笑地看着她。他衬衣半开着,露出里面健美的肌肤。蓝翎明白自己在他怀里躺了一夜。他微微笑着,眼中满含柔情。
虽然和他已经有了三夜的夫妻之实,但因为时隔四个多月了,蓝翎感觉已经很久远了,还是有些不适应。于是她连忙爬起来,半坐着,脸红耳赤,含羞低下头去。
她的娇羞之态让林子京心里涌过一阵激流,他微微抬起身,伸出一只手轻抚着她的乌发和脸颊,打量着她,手有些发抖,感到控制不住自己了:为她的绝美!
她今天穿着水红的绸睡衣,领口敞开着。现在她低头红脸地斜坐着,已经很长的头发散披在前胸后背,似乎在昭示着他的所有权。
他眼眸一深,胸中腾起一股火焰,感到口干舌燥。他稍稍坐起身,把她揽到怀里,悄声说:“葱儿,我们已经四个多月没见面了,你不知道我多想你。把你……给我好吗?”
听到他的要求,蓝翎羞得把脸埋进他的脖颈里,低声嗔怪道:“你胡说什么?大白天的。”
林子京轻轻笑了:“有什么要紧?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敢来打搅我们。”
蓝翎白了他一眼:“你不要紧我要紧,赤天白日的,我……也没见你变得这么不害臊了。”
林子京被她的一剜眼闹得心痒难耐,一把将她掀翻在床上,低声笑道:“敢骂我不害臊?我过了三十才碰女人,已经是男人中的极品了。你还不理解我?也没见你这么冷漠的小妹,不体恤我还骂我,看我怎么惩罚你。哼,还改名字了——蓝翎。我今天就叫你为你的美名付出代价。”
蓝翎被他后面的话吓得头皮发麻,央求说:“大哥,我也是没办法呀,谁叫你名声那么大呢?走到哪里人们都知道你,让我躲都没处躲,我只好改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