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扬一听此言方才缓过心神,回头一望,只见日月神教重围之中,约有数十人,为首的是一中年妇人,其丑无比,头发焦黄,龅牙突出,两只眼睛一大一小,肤色黝黑,一脸的麻子,让人一见之下不由得内心作呕。
这一妇人粗声粗气“阁下便是风少侠,好得很,妙得紧,待老身今天与魔教了解恩怨之后,再来向公子请教。”言语之中充满挑衅意味。
风清扬一惊,原来她就是史红石,江湖传闻,丐帮帮主史红石,乃前任帮主史火龙之女,少年失怙,幸得神雕侠侣传人所救,成年之后,得习降龙十八掌,据说若论武艺,自南宋耶律齐之后,丐帮中人当属第一,但此人性情怪癖,往往不问是非,任意行事,虽是侠义,但终非善类,人人敬而远之。
今日一见,只觉得形貌比传说之中更让人厌恶,冷哼一声“史帮主,在下可不是来帮你的,只不过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铲除魔教,乃你我分内之事。”心中十分焦急,原本以为乃是锦仪师太被围,如今一看,定是走错路了,但事出无奈,虽与丐帮有仇,但大敌当前,同仇敌忾,不得不救。
那女子娇笑一声“如此说来,少侠定与我神教为仇作对了?”
“魔教妖邪,人人得而诛之。”
只见这妖艳女子一摆手中纸扇“也好,不如咱们这样,史帮主乃是江湖成名人物,风少侠也是后辈英才,我神教现有两位长老在此,省的江湖传闻我日月神教以多欺少,就请二位露一手,给我们两位长老瞧瞧,若是胜了,小女子绝不为难,还当传言江湖,丐帮、华山的艺业不凡,我日月神教自当避其锋芒。”
史红石冷笑一声,“哈哈,小狐狸精,凭你这魔教妖女也配要挟老身,也罢,今日魔教势大,老身就来领教领教贵教都有什么能耐!先宰了这两个老东西,再收拾你这小骚蹄子。”这笑声十分阴森,好似夜猫子叫声,让人不寒而栗,一听这笑声,风清扬忍不住腹诽“只怕这魔教倒比这老婆子和蔼可亲几分。”听得这史红石恶语相向,不由得暗暗替这妖艳女子担心起来。
但见史红石双足一点地,人随掌动,左掌虚画了一个圆圈,离着那女子足有三丈远,一掌拍出,风清扬感觉内劲如同钢刀刮面一般,直奔那女子,那女子一声冷哼,旁边一名老者往前迈了一步,迎着史红石就是一掌,“砰”的一声,各自倒退几步。
那老者双拳一抱“移山神魔任航,特来领教丐帮神功。”
“我道是谁,原来是魔教任大长老,久闻得贵教移山、覆海两大神魔,内功外功距臻上层,威猛无铸,正需老身这降龙十八掌方能降服,请了。”
说罢各自发招,两人又战作一团,风清扬旁边仔细观察,紧紧盯着那任航,早就听说,魔教中移山、覆海神魔乃是师兄弟,一名任航,一名王鲁,力大无穷,一个手使巨斧,一个擅用狼牙棒,今日一见,不想拳法也是如此威猛。
这降龙十八掌招式极为简单,但乃是天下第一阳刚掌力,丐帮的振邦之宝,原本为二十八掌,北宋年间萧峰凭借此掌打的群雄束手,天下英豪,能接萧风二三掌者极少,经他去芜存真,与擒龙功相结合,改为十八掌,授予虚竹子,后来丐帮下任帮主亲赴灵鹫宫习得十八掌,又过数年,洪七公行侠仗义,华山论剑,夺得“北丐”之名,郭靖死守襄阳十数载,天下间无人能敌,全是借这降龙十八掌之力。
而后百年中,降龙十八掌偶现江湖,但历代帮主内力有限,难臻上层境界,因此这门天下第一的掌法渐渐默默无闻,后来史火龙勇猛精进,习得十二掌,便已名震江湖,可惜内力不济,双腿残废,为成昆所害。其女史红石天赋异禀,辗转反侧,降龙十八掌重现江湖,中兴丐帮。
关于这降龙十八掌的事迹,风清扬听贾月楼和张无忌讲过无数遍,耳熟能详,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但见史红石催动掌力,真可说是无坚不摧,无固不破,一招“飞龙在天”,跃在半空,居高临下,威力奇大,那任航也不管史红石出什么招式,他只一招,双掌一架,硬碰硬,内力拼斗,二人又各后退几步。
“降龙十八掌,不过如此。”
再看史红石,一口气深吸,两肘微抬,右手使拳,左手出掌,两手连环,一快一慢,横推出去,这任航虽然内外功俱臻上层,但哪里晓得这中原绝顶武功的奥妙无穷,这一招乃是降龙十八掌中的第十六掌,唤作“履霜冰至”,取自《易经》,这降龙十八掌固然天下最为阳刚的外家功夫,但老阳生少阴,不可一概而论,这“履霜冰至”便是刚柔并济的一掌,左手拳威猛无铸,而左手掌则是以柔劲穿透,环环相扣。这任航哪里懂得这一道理,硬扛硬架,“砰”的又是一掌,将史红石右手拳力震散,不想史红石左手掌力又到,任航招式已老,哪里招架的住,身形笨重,躲闪不及“噔噔噔噔”倒退数步,“番邦妖邪,焉懂我中原绝技之神妙,汝见识降龙十八掌乎?”
那任航一声虎吼,双拳如同奔雷一般,直奔史红石。场中拳影翻飞,密不透风,寻常之人都已看不清二人招数变化,这风清扬全神贯注,一丝不敢马虎,暗自赞叹,降龙十八掌天下第一,名不虚传,最为繁复的“履霜冰至”、“亢龙有悔”、“神龙摆尾”,也不过两下变化而已,实在符合“大道至简”、“微言大义”的高明道理,堂堂正正,一派英雄气象,相比之下,华山武功剑走偏锋,难臻绝顶,衡山武功失之繁复,过于小气,唯有这九阳神功堪与降龙十八掌相匹配,倘若九阳神功主内,降龙十八掌主外,刚柔并济,水乳交融,未使不能恢复当年萧风邀斗天下英雄的气概,这一场比斗虽然凶险无比,但却看的风清扬心旷神怡,十分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