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世纪世界着名教育家行列中,苏联时期的B.A.苏霍姆林斯基无疑是最为独特的一位。他不是以创立让实际教育工作者望而生畏的高深理论而奠定他的崇高的教育家地位,而是以几十年扎根于平凡的教育实践的情怀赢得了世界范围的尊敬和赞誉。他的工作很平凡,但激情、智慧和始终如一的爱,赋予他的每一项工作以巨大的创造性。作为一名校长,他尊重每一位教师的劳动,给予他们以充分的自由,为他们提供充裕的自由支配时间,让他们有时间结合工作博览群书,深入思考教育、教学中的经验与问题,引导他们沿着教学、读书和科研相结合的道路不断成长。作为一名文学教师,他严格要求每一位学生阅读文学经典。他还经常带领学生投入大自然怀抱,去感受生活中的美,并让他们记录下自己成长的脚印,鼓励他们成为一名和谐的发展的有个性人。
一 “学习文学的最终目的,是形成人的内心世界——道德、修养和美”
苏霍姆林斯基在语文教育方面有两个基本观点:(1)语文教育的首要任务在于培养学生的语文素养,这是语言教育和文学教育共同承担的不可推卸的责任。(2)语文教育,确切地说,文学教育的最终目的,是形成人的内心世界——道德、修养和美。
苏霍姆林斯基认为,培养学生的语言素养,关键在于掌握规范的语言及锻炼个人风格。在他看来,语法教学是实现这一目标的捷径。在语法教学问题上,他坚决反对让学生死记一些概念、规则、定义的做法。苏霍260国际语文课程与教学比较姆林斯基主张,应该在学生充分理解和运用的基础上记住那些概念、定义和规则。因此,在语法课上,语法规则的理解与练习,是与独立解释话语的实例结合在一起的。学生通过解释事实和现象,逐渐理解语法规则的功用。当然,在这个过程中,教师必须配备一些系统的练习。至于培养个人的风格,苏霍姆林斯基认为,这一职责应该落实到文学教育上。在这方面,他说,除了努力在文章的风格上下一番苦工夫之外,别无他法。不过,他所指的文章是一个相当广泛的概念,既包括文学题材,也包括那些自由题材(抽象)的作品。
苏霍姆林斯基曾经说过一段很精辟的论述文学教学的话。他说:“学生学习文学,根本不是为了几年后从学校毕业时准备好复述他背熟了的东西。一个人每走一步都会遇到生活安排的考试,他以自己的行为和活动经受这种考试。学习文学的最终目的是形成人的内心世界——道德、修养和美。当我看到了少年因艺术形象而激动、颤动时,当他一边倾听作品、一边思索个人的命运时,对我来说,这要比他做出准确回答重要得多。”这和我们传统的注重文学基本知识、轻视体验的文学教育有着多么的不同!
身为帕夫雷什中学校长,他经常告诫这所学校的文学教师和学生,应该十分重视文学作品中艺术因素和情感——审美因素的挖掘与分析。语文教师要把分析艺术形象置于课堂讲演的中心地位,并尽量把作者的表现手法最充分地揭示出来。在学习过程中,学生不仅要反复阅读所学作品的最重要的部分,而且要就作品涉及的社会政治问题、道德问题以及美学问题发表自己的想法。苏霍姆林斯基引用车尔尼雪夫斯基的话说:“文艺书籍是‘生活教科书’。”因为经典文学原着中的那些艺术形象蕴含着丰富的人类道德财富和精神价值,其中所体现出来的善良、荣誉、真理的标准,对于吸引学生的注意力,激励着他们立志诚实地、纯朴地、壮美地生活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
阅读是支撑苏霍姆林斯基语文教育基本主张的核心概念。阅读在他的语文教育思想体系中占据举足轻重的地位。和一般地对阅读概念理解不同,苏霍姆林斯基认为,阅读不仅仅是用眼睛去看,用嘴巴去读,更重要的是,要养成学生一种近乎自动化的阅读品质和习惯:流利地、有理解地阅读。它的特征是:一下子能用眼睛和思想把握住句子的一部分或整个的句子,然后使眼光离开书本,念出所记住的东西,并在同时进行思考——不仅思考眼前所读的东西,而且思考到与所读材料有联系的某些画面、形象、表象、事实和现象。这个过程无需“出声”。如果缺乏这种训练,苏霍姆林斯基认为,少年学生的思维就会反应迟钝,思想就会停留在无数死胡同面前。他强调,要根据不同年级的学生提出不同的训练目标。比如,在低年级,教师应着重训练儿童这样阅读:在阅读的同时能够思考,在思考的同时能够阅读。此外,教师还要教给学生学会赏听,苏霍姆林斯基又叫它集体听读,即一个学生(表情朗读技巧掌握好的学生)读,大家集体听。在他看来,这是一个特殊的创造过程,学生在赏听文艺作品时,使语言充满发自内心的热烈情感,或者赞赏美好事物、高尚情操、崇高道德;或者满怀愤慨和憎恨,学生在感受思想感情的细微差异中,同时也就在接受情操的陶冶。苏霍姆林斯基强调,没有表情朗读就不可能培养流利的、有理解的阅读能力。帕夫雷什中学有一条经验,从一年级开始,就训练学生有表情朗读,一直到五、六年级,甚至更高一些年级,仍然坚持不懈。
究竟花多少时间在阅读上才能养成有理解地阅读?帕夫雷什中学的实验表明,要完成这种训练,至少花费2000个小时在朗读上,至少花费2000个小时在默读上,低年级阅读的任务主要是激发并培养儿童的阅读兴趣;中年级以后,则着重培养学生独立的阅读分析能力。怎样才能检验学生是否掌握流利的、有理解的阅读呢?苏霍姆林斯基说,方法很简单:教师让学生朗读一篇童话或故事(新课文),譬如说一篇关于原始人生活的故事,在他们面前的黑板上挂一张色彩鲜明的图画,上面画着原始人的生活情景:有火堆、有准备食物的情景,有捕鱼的活动,有孩子们在嬉戏,还有做衣服的情景。如果学生在朗读这篇课文时,眼睛离不开书本,以致在朗读结束时他还来不及仔细地看着这幅图,并且记住课文里根本没有写到的那些细节,这就说明他还不会阅读。
二 “每一个孩子就其天性来说都是诗人!”
苏霍姆林斯基说,阅读、书写、观察、思考和表达五项是学生学习的五把刀锯(工具)。在这五把刀锯中,除阅读外,其他四项均与写作有关。确实,苏霍姆林斯基十分重视学生的写作训练。他不止一次地指出,写作不仅是个体语言发展的需要,也是学生精神生活的重要途径。学生们根据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想和所感撰写作文,这是一个颇具教育意义的课题。
为了培养学生的写作能力,帕夫雷什中学将学生的作文训练分为前后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预备阶段,主要训练学生从掌握书写技能到完成写生性作文。如果说训练学生的书写技能主要侧重于正确地书写字母、掌握修辞方法及语法规则,那么,写生性作文,则着重教学生思考自己所看到的东西,诉说自己所想的内容。孩子们借观察自然现象之际,即景构思。这项工作自孩子们开始过学校生活起即付诸实施,它包括创作口头作文和书面作文。第二阶段则通过写作读书笔记,尤其是对某些作家、艺术家、科学家等杰出人物所表达的见解的发挥和引申,培养学生的分析、概括的能力。
苏霍姆林斯基认为,语文教学的首要任务,就是要教会学生善于观察,而作文教学尤其如此。因为在过去的作文中,学生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重复别人的思想,根本没有表达自己的思想,更谈不上创造出自己的思想。学生所写的,是一些硬挤出来的、笨拙的、背诵下来的句子和词组。
它们的意思连自己也模糊不清,哪里谈得上创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