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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社会名流(8)

张:这话对我们来说是种耻辱,但是我觉得也是一种鞭策。不能说我们“梦游”,因为我们也是正好特殊时期碰上运动员伤病才造成这样的情况,而不是说我们训练成这样的。至少一点,希望看到我们在成长,也希望大家关注我们成长,就像我刚才说的,永远是鼓励,让我们建立更多的自信。

作为国家游泳队总教练,张亚东现在关注的是所有队员的状态。在外人看来,张亚东从教练到国家队副总教练,再到国家队总教练,步步高升,一路顺畅,很是让人羡慕。然而,顶着国家游泳队总教练的头衔,自己肩上的担子也是别人不能分担的,这些或许也只有张亚东自己能感觉到,不时袭来的压力甚至让他一度出现呼吸骤停的状况,最长的一次,持续了72秒!

张:累了以后经常会这样,完了以后憋住了,边上的人看我,哎哟,怎么还不醒,是不是过去了,赶紧要推一推,所以这是很危险的。我在广州,最可怕的是连续两个晚上,把自己憋醒了,一次是梦见自己在水里面,怎么也出不来了;第二天梦见被人埋在沙子堆里,怎么也出不来,都给憋醒了。起来以后就感觉活过来了!我第一天还不当回事,第二天醒过来,有点后怕,要是一口气没上来,第二天人家看到的我已经冰凉了。

程:好多女人看到这儿可能会说,我要是你老婆呀,我坚决得给你从那位子上拉下来!

张:是的。我老婆常跟我说,回家吧,不要再干了。但还得继续干,没有退路!因为到了这个节骨眼了,你要是退出,那就是个懦夫。说实在的话,我想的是,拿了金牌,我才能退;没拿到金牌,我还想干下去。

张亚东脸上一团和气,可这并不妨碍他带出罗雪娟等一班高徒,也许严厉不是名师的秘诀,也许严厉起来的张亚东不是我们所能看见的。

谈到了罗雪娟,我们不得不佩服张亚东这个伯乐。如果不是他的挖掘和培养,也许中国泳坛、世界泳坛就不会有罗雪娟这个名字。那么对于运动员,他是不是有什么独特的训练方法呢?又一次出乎我们的意料,张亚东的秘诀很简单,就是多赞扬!张亚东说,训练运动员一定要多赞扬,不要一味地训斥和责骂,应该多给他们信心,有了成绩,就要不断给运动员打气,告诉他“你是最好的”!教他们调整心理状态,把负面的压力变成动力,这样才能在比赛时候出好成绩。在教育中,在工作中有何尝不是同样的道理呢?

采访中,张亚东还提到了罗雪娟身上的那股子不服输的劲儿,他说罗罗不服输的性格和他很像,生活中他也是个不服输的人,越是逆境越是坚强。

曾经有报道说,张亚东想在北京奥运会之后,就辞去国家队总教练的职务。

访问中程程直接问了这个敏感问题。张亚东表示,自己的确有过这样的想法,因为太累了。谁知,想了想,他又一甩头,坚决地说“不行!如果没拿到金牌,我肯定不能退”。如今,奥运会结束了,带着一金三银两铜的成绩,中国国家游泳队结束了在本届奥运会上的征程。张亚东教练肯定能踏踏实实睡上一觉了,醒来后他会作出什么决定呢?回杭州陪陪老婆孩子,还是继续在国家队重压下的工作呢?

[人物]俞敏洪 新东方教育科技集团董事长——摔倒了还有爬起来的勇气

俞敏洪,1962年生于江苏江阴,北京大学西语系毕业,于1993年创办北京新东方学校。

2006年9月7日新东方在纽约证券交易所正式上市,开创了中国民办教育发展的新模式,俞敏洪身价暴涨,成为“中国最有钱的老师”。

目前新东方已经占据了北京80%,全国50%的出国市场,年培训学生超过15万人次,国外的留学生70%是新东方的弟子。

这个戴黑框眼镜、平头、脸上永远挂着微笑的中年男人,在中国教育领域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的“神话”。在很多留学生眼里,他是“留学教父”,他写的书被奉为“红宝书”。在外国同行眼里,他是中国最有国际影响力的校长之一。很多人喜欢听俞敏洪讲课,其实喜欢的是他的故事,喜欢的是有着丰富经历的他。这个一个曾经两次高考落选的农村孩子、一个曾经被北京大学踢出校门的不得志的英语教师、一个曾经拎着浆糊桶满街刷小广告的瘦弱男人,今天的这个男人却如此的强大,在他的身上书写了传奇,每个人都能找到自己所需要的。

有的人找到的是他的传奇带来的力量,有的人找到的是学习英语的方法,更多的人看到的是他身上如今眩目的光环,但是在一个个光环背后,他又经历了怎样的酸甜苦辣?

采访时间:2008年7月

采访地点:杭州“纯真年代”书吧

精彩对话:

时间回溯到1980年,那时的俞敏洪在他的老家——江苏江阴的一个小村子里也是一个“名人”,不为别的,就因为他高考一连考了三年。

程程(以下简称程):当时考大学,很多人可能坚持两次之后就够了,不愿意再受这个挫折的打击,结果你却考了三次。

俞敏洪(以下简称俞):第一次没考上,第二次没考上,其实第三年我自己考试的时候,已经有很多周围的老百姓风言风语了。我周围所有的整个村庄上的人都已经开始叫我“大学生”了。

而我那个时候是高考落榜生,不是大学生。

程:这也是种刺激。

俞:算是一种反刺激。人想通了以后其实很多东西都是可以承受的。大不了就是周围的人对你评价说,这个笨家伙考了三次还没考上,只要你自己心里能够承受就行。可能因为从小在农村长大,所以这种心理承受能力还是有的。但是最重要的其实还不是这些,重要的是一种感觉——我就是要考上!

抱着坚定的信念,不理会周围的冷嘲热讽,经过三年执着的努力,1980年的夏天,俞敏洪终于收到了北京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成功的喜悦让他有点飘飘然,北大,这个中国最顶尖的学府,等待他的,会是怎样的生活呢?

程:那时候我想可能对于一个农村孩子来讲,第一次坐火车跑到北京来读书,可能除了兴奋,荣耀之外,还有忐忑不安。

俞:应该这么说,当时其实更多的是兴奋和无知。当时火车很挤,没有座位,站了36个小时到北京,一点都不觉得累。兴奋地扛着一个破编织袋,就进北大了。最好玩的事就是我的钱全部都打在行李卷里了,而行李办了托运还没到,导致我到了北大以后身上一分钱都没有。结果我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向人借钱。然后在北大给我的第二个最大的印象就是喝玉米粥。以前南方人是从来不喝玉米粥的,我一看到玉米粥说,这不是给猪吃的吗,怎么给人吃了。但是很有意思的是,喝第一碗我就喜欢上了。我在北大整整喝了四年玉米粥,后来就觉得越喝越好喝。到今天我还喝玉米粥,早晨起来两个鸡蛋一碗玉米粥。

但是北大的求学生涯可不只是喝玉米粥这么简单,作为班里唯一从农村来的学生,等待俞敏洪的,并不是风花雪月的浪漫生活。考上北大的兴奋过去之后,很快,他就尝到了苦涩的滋味。

程:听说当时老师只能听懂你说的“俞敏洪”三个字?

俞:嗯,说英文的时候。其他英文都不会说,一句都说不出来。

程:那这五年大学生活你怎么过啊?

俞:大学是一个小社会,对大部分学生来说,进大学是他们受挫折的第一步。你会突然发现,你在中学的时候可能是一个特别引人注目的男孩子,但是你到了大学里面什么都不是。为什么?因为全国最优秀的学生可能都集中在这个地方了。这种对比落差是非常大的。比如说我遇到的几个障碍就是——普通话不会说,英文讲不好,读书读得太少,又是农村来的,再加上学习成绩上不去,很容易产生非常强烈的自卑情绪。我当时在班里的名次不好,总想去追赶班里那些优秀的同学,但人家明显基础比你好,你要想追上还不容易,所以这样一来就心情肯定会不好。熬到大学三年级我就得肺结核了,医生说肺结核典型的发病原因就是心情比较郁闷,不开心。

我在医院住了差不多一年,从医院里出来以后,我记得特别清楚,当时还是暑假,我口袋里只剩了一百多块钱。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背了个包从北京出发,走了泰山、黄山、九华山、九江,名山大川,差不多走了一个月。完了以后还碰上一个特别好的采购员,是当时一个国有企业的采购员。他也是江苏的,听说我是江苏的,就叫我一起去喝酒。结果他喝得特高兴,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块钱说,小俞,这个钱就给你了,以后你有了工资还给我也可以,没有工资就算送给你了。我说这个世界上是有很多好人的,帮助我走完了我自己想要走的旅程。结果旅游之后,我就比较开朗了。

一场大病让俞敏洪大彻大悟,一次旅行又让他重获快乐的心境。1985年,俞敏洪以全班倒数第五的成绩毕业后,幸运地留在北大,当起了老师。突然有一天,俞敏洪做出了一件让人大跌眼镜的事——辞去“北大教师”这份令人羡慕的工作!

俞: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一个处分,我可能不会离开北大,可能就像我老妈说的那样,最后慢慢当个教授。某种意义上说,那个处分也是我自找的。因为当时我所有的同学都联系出国了,我出国不成,就很着急。刚巧把北大发给我的工资全花完了,没办法,我就只能到外面去教书。北大当时有个托福班,那个托福班轮不到我去教,我就到外面去教。我当时教书已经有点小名气了,学生就“哗啦哗啦”跑去外面听我上课,那北大当时办的托福班,经济收入不就受影响了吗?所以就给了我一个处分。处分通告、头像在闭路电视上放,又在北大广告栏里贴,还用玻璃窗给锁着,根本撕不掉,一贴就贴了一个多月。所以到最后我在北大就变成“名人”了,北大的学生什么的基本上都能把我认出来。这个感觉很难受,所以我下定决心辞职走了。

程:当时家里人不反对吗?

俞:我母亲当时跟我说,你要是从北大出来,我就自杀给你看,因为她觉得这是把铁饭碗丢了。但是那个时候我老婆鼓励我,她说“你的同学都出国了,你留在北大那么窝囊,既然出不了国还不如出来干点事呢”。有的时候你做一个决定的时候,尤其是一个两难决定的时候,一定需要边上有一个人,尤其是你比较亲近的人给你一点支持。我自己并不是完全独立自主、勇往直前的个性,所以我作出一个决策的时候,往往是边上有人推着我的。

离开了北大,1993年,在北京中关村二小的一个平房里,俞敏洪的新东方英语培训学校诞生了。当时的新东方很不起眼,为了吸引学生,俞敏洪甚至自己提着浆糊到大街上贴小广告。直到后来,俞敏洪的新东方越做越大,很多精英都聚集到他周围,用俞敏洪的话来说,自己是“一只‘土鳖’带着一群‘海龟’”在创业。不过,合作伙伴的矛盾,公司高层的分歧,关于利益分配的争吵……“危机”不时侵袭着俞敏洪。

俞:我只把握一点,就是不管大家怎么吵架,尽可能不要说出伤人的话来,因为我知道这种话一旦说出口,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那你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管有道理没道理,你就忍着就行了。作为领导人情绪不能急,要受委屈,最后再来想办法,团结手下的人一起干,这是最重要的一个素质吧。所以,我当时采取了一个态度就是,让他们给我足够的时间,大家把情绪化的东西尽可能慢慢地消除掉,最后回过来我们再来一起把新东方做好。

2006年9月7日,新东方在纽约上市,市值超过20亿美元,俞敏洪一夜之间成了“中国最有钱的老师”。现在的新东方员工即将突破一万人,俞敏洪正计划着把新东方开遍中国每个城市,甚至还想创办一所私立大学。

程:你觉得自己现在成功吗?

俞:不能用你做的这个事情本身的大小来衡量你的成功,也不能用你赚了多少钱来衡量你的成功。对于我来说,我觉得新东方经过这么多风风雨雨,我学到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摔倒了还能爬起来的这种勇气。

我觉得有了这样勇气的人,应该是一个相对来说比较成功的。

程:内心的修炼很重要。

俞:对,我觉得一个人一辈子最重要的是建立一种志向。志向什么概念呢?我的比喻叫做“永远想穿过地平线的一种渴望”。其实这是无限的,因为当你到达地平线的时候,新的地平线又出现了,有了这样的渴望、这种志向以后,人一辈子可能就会有目标。

其实,不管在中国上大学,还是到国外上大学,都是很好的。但是不管选的哪一种,都要凭着自己的兴趣。这个兴趣绝对不是打游戏、喝酒,而是你对某一学问某一领域的兴趣。其次要分析自己的性格,如果你是比较内向的,你就选跟内向比较契合的专业,如果是外向的,选择跟外向比较契合的专业。

这样的话,你出来以后,就会从事一份跟自己个性相吻合的工作,比较容易成功。最重要的一点,在大学的时候,如何学会做人,如何学会跟同学打交道,如何建立自己一些必然的行为标准,这是一辈子都不会再改变的。

程:如果用一句非常简单的赠言,送给年轻人,你会说什么?

俞:给年轻人的话就是——不要着急,定好了自己的人生目标慢慢来,总有一天你能长大的,但是你不要希望自己在一天内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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