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坦白
但是慕容绝世的深浅甚至会不会武功江湖中都没人清楚，只知道慕容家的少主容貌绝世才情倾城，不知道迷倒了多少男男女女，此刻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一身白衣长发飘逸，果然有几分仙姿，从刚才他与蓝竟瑄一同赶来的情况看来轻功应该不俗，只是轻功与武功还是有差别的，所以自己未必会输，重要的是这次带来的暗卫都是万中选一的高手，失手的几率极低。
令姚冲没想到的是，眼前的众人不论是蓝竟瑄、暗夜、还是慕容绝世似乎都在保护这个白衣女子。
他原以为这女子应该是蓝竟瑄或是慕容绝世的新宠，只不过刚见到的时候女子的容貌身段都谈不上倾国倾城，所以姚冲还迷惑了一下，南朝瑄王爷和天下第一美男子慕容绝世品味难道如此平常么？
随即又想到传闻南朝王爷被一个女子迷惑，连成婚多年的王妃都要休掉，不会就是这个女子吧。可是最初的嘲弄之后发现白衣女子虽然貌不出众，可是见到自己带着一群一看就是来者不善的人进入山庄，竟然没有该有的惊恐和慌乱，只是冷冷的看着自己，那一刻对上女子的一双明眸，姚冲竟觉得有种要别开眼的冲动，不知是不是她眼中的清澈让自己不敢直视。
之后的发展更令姚冲有点迷惑，原本暗夜已经将白衣女子带进楼里明摆着是要保护了，不知为何女子竟然从窗口一跃而出，直到她轻盈的身子稳稳地落入慕容绝世的怀抱，姚冲竟然发现自己一直是秉着呼吸的，而那一刻，他有点嫉妒慕容绝世，他竟然想把这女子抱在怀中的要是自己该多好呢。
随即姚冲甩甩头把这个突然出现把自己都惊到的想法抛开。不但是姚冲，连带他身后的众暗卫都在讶异，不知这白衣女子为何突然排开众人像是要一人面对他们一般。
只是白衣女子不知为何突然有了一种存在感，原本纤细的身体像是有光芒顷刻间迸发而出，整个人闪亮无比。
定睛一看才发现，开始认为并不出众的脸蛋儿其实皮肤白皙吹弹可破，眉目清秀得像是最好的水彩画，多一分则浓少一分则淡。
我目光锁定马上的男子冷冷的问道：“可是你们伤了暗夜？”
清冷的声音如冰箭直指心尖，姚冲只觉得通体凉透，愣是顿了顿才出口回答：“是我们。”
我笑了，只不过没有温度的笑容里多了一丝嗜血：“愚蠢的人！你可知伤了我的人是要付出惨痛的代价的！”
姚冲一时间不能回神，轻易的就眩惑在那抹隐隐透着妖媚惑人的笑颜中，耳边银铃声清脆的响成一片，似乎每一次的声音都是敲在心底深处，惹起一阵烦乱。
心下一惊马上收敛心神，却又不自觉的要寻觅女子眼波深处的火焰。耳边不知响起的是什么声音，只觉得明知前路是万丈悬崖，还是要义无反顾的迈步前进。一时间内息紊乱，喉头一甜鲜血喷出。
姚冲一震咬破舌尖勉强把自己的眼睛从女子的视线内挪开，恰巧笛声响起，轻悦的笛声似乎和铃声缠绵交织变成一张硕大的网，自己只能在网中苦苦挣扎，想要跳脱却一动不能动，眼前白衣黑发裙角飞扬魅惑着自己的双眼，耳边笛声铃声交替充斥着听觉，脑中一片狂乱在无尽的空白之前最后的意识是——没想到自己败给的不是凌绝宫的杀手，而是一个名不经传弱不禁风的小女子！
姚冲已经被我的歌舞所惑，他身后的众人定力更是不足，心神随着我的一颦一笑起伏波动。
笛声突地一收，铃声嘎然而止。我把精神锁定面前的众人送出暗示！
隆隆冬日，姚家王朝境内人人自危，心情比窗外的冬雪还要冷上几分。只因几日之前一批黑衣人从周边城镇涌入都城，如疯子一般的做着同样一件事——屠城。
听闻竟还有人认出他们之中有些人就是本地人，不过就算亲人近在眼前他们做的一样是手起刀落，不留活口。
官府闻讯出兵镇压，可是黑衣人武艺高强一般官兵并不是他们的对手，只余被杀的命运。
一时之间整个姚家的王朝如修罗地狱，尸横遍野难民无数，人民处于巨大的恐慌之中。
此时北朝趁机出动军队，占领城镇无数，与南朝遥遥对望，成为自南朝之下唯一一个实力可与之匹敌的王朝。
整个大陆传言，姚家王朝将因此迅速走向衰败，淹没在历史中毫无痕迹。
温泉山庄，主楼最好的卧房内，三个气质超然各具魅力的男子或站或坐围在床前，外加一个仙风道骨的老头，全部表情凝重，满眼心疼的望着床上似是熟睡的女子，浓浓的担忧怎么也化不开去。
“小舞为什么会这样？”蓝衫男子有种俯视众人的气质，口气中带着习惯性的命令。
“舞丫头这病症老夫从未见过，不像是内伤，可怎么会呕血呢？”
“你去哪里？！”白衣男子厉声叫住转身要出去的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浑身冰冷如冬夜：“璇舞说要姚家消失。”
“凌儿的愿望有凌绝宫出手已经够了，你如果再受伤你想她醒来会怎样？！”
黑衣男子眼中涌出抑制不了的伤痛，却止住了离去的脚步：“她，何时会醒来？”
白衣男子表情不变，淡淡的说道：“可能很快，也可能很慢，但她一定会醒过来，我不会放她离开，就算是冥界之神，也不能把她留下。”
屋内又恢复了安静，只余呼吸的声音轻柔飘荡！
朦胧之中似乎很多人在我身边，久久不散。
似乎有人在不停地呼唤我，叫我快些醒来，语气中有着同样的焦虑和心痛。
我迷迷糊糊的想着，这一觉睡得真香啊，干嘛那么着急醒来呢？
“凌儿，你再不醒来，我便要去陪你了！”
我被那淡然声音中隐约透出的绝望吓到了，他什么意思？什么来陪我？我怎么了？
思绪突然纷乱了起来，我努力地的要张开双眼，有气无力的问道：“绝世！你欠揍吧！”
慕容绝世茫然没有焦距的双眼瞬间回神，淡定的气质不在，焦急、惊喜、不确定等等纷杂的情绪集中到了一起，让绝世那张超凡脱俗的脸有了正常人的表情，一双手不停地在我身上搜寻着我已经醒来的证据。
我皱眉看着绝世现在有些邋遢的造型，白衣依旧长发依旧，可是怎么看怎么就觉得：“绝世！你好丑！”
犹如绚烂的花朵在一瞬间同时开放，由心底迸发出的笑声在卧房内回荡，我琢磨着绝世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这世上只有凌儿会说我丑。”床上躺着的小女人五天五夜昏迷不醒，床边坐着的自己五天五夜不眠不休。慕容绝世差点以为自己就这么坐成雕像了。还好这小妮子有点儿良心，终是不舍得自己，拼力醒来。
绝世轻柔的扶我靠在他身上，馨香袭来，绝世浑身暖洋洋的气息让我又有点儿昏昏欲睡了。
“要不要吃点儿什么？”绝世偏头爱怜的看着我仍旧虚弱的样子问道。
我摸了摸肚子，还真的有些饿了：“唔，看着做吧，还真是饿了。”
绝世把守在门外的侍卫叫进来，吩咐他叫厨房做些清淡的粥菜，回头安慰我说：“几天没吃东西了，少吃些清淡的，否则胃会受不了。”
我了然一笑，并不介意吃的好坏，只是有些好奇：“我睡了很多天了么？”
绝世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伸手摩挲着我的面颊，淡淡的道：“五天五夜了，我还以为！你！不会醒来了。”
我有点儿无奈的看着他，打趣道：“所以你就打算跟我一起睡死？！”
原本是批评绝世，可看着他制止的眼神，遮住我双唇的手，我忽的就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不许说那个字！娘亲去了之后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亲人了！凌璇舞你听着！若你真敢先我一步而去，我保证马上去寻你绝不偷生！”
慕容绝世不知道自己也可以说出这种话，生死相随的誓言不用思考就能出口，像是不经考虑却又无比认真。
我看着绝世的眼忽然有些害怕。我对蓝竞瑄可以放手，是因为我知道，爱情之于他也许并不是最重要的，因为他还有亲人还有江山。
离开暗夜我也不会担心，因为从开始到现在我一直都跟暗夜说我会离开，所以即便有一天我真的不在这里了，我也会在临走之前把我们之间的一切变成他珍贵的回忆。
原本我也是不担心绝世的，我以为他有慕容家的背景，我以为他有小桃的亲情，我以为我在他的生命中可以是一颗闪耀而过的流星，即便留下痕迹，也是欢笑不是伤痕。
可现在看着他的表情听着他的誓言，我突然觉得，我在慕容绝世的心中似乎不单单是他喜欢的女人，更是一个可以相伴一生的亲人。我突然有点害怕的看着绝世：“你别这样好不好？如果有一天我真的离开了怎么办？如果我不是死了只是消失了怎么办？你是不是还要做什么自杀殉情的蠢事？！”
绝世神色复杂的看着我，难掩话语中的紧绷：“你到底有什么事不能说？我是你的男人，连我都不能说么？”
我无奈的看着绝世只剩苦笑了，不是不能说，是根本就不知道从何说起，我说我借尸还魂你会信么？到时候又会怎么看我？
正当我俩相持不下的时候忽然传来叩门声，原来是侍卫把做好的粥菜端了上来，我轻舒了口气算是躲过一劫。
慕容绝世一边心疼的看着床上显然是饿坏了的小女人，一边无声的叹息，他不在乎凌儿身上到底有什么样的秘密，他在乎的是自己是不是能有她相伴走过一生，不过眼前虚弱的似乎拿不住饭碗的女子似乎并不明白，或者是不想明白，不论哪一种对他而言都像是一种煎熬。
我看着绝世用他白玉般半透明的手端起粥碗小心的盛好一勺清粥，吹凉放到我的唇边示意我张嘴。我不知道还有没有别人吃过绝世亲手喂的饭，也无从考证若是还有跟我一样幸运的人，她当时的感受如何，我只是觉得就这么静静的一口一口的吃着也是一种幸福，淡而无味的清粥怎么吃都觉得香甜可口，胜过山珍海味。
慕容绝世一边继续着喂饭的伟大工作一边轻笑道：“恐怕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吃到我亲手喂的饭了！”
我挑眉一脸不信：“话不要说得太满，若是将来你闺女要你喂饭你会不答应？！”
绝世似乎真的认真的想了想道：“凌儿这话的意思，是想给我生个女儿么？”
我刚进嘴的粥一点儿都没浪费“噗”的一声全都喷了出来，呛得我直咳嗽：“咳咳！慕容绝世！你谋杀啊！吃饭的时候说出这么雷人的话，你诚心让我消化不良是吧？！”
绝世云淡风轻的笑：“明明是凌儿在说，怎么会怨我呢？”
我悲愤了：“我什么时候说要给你生闺女了？不带这么明摆着冤枉人的！”
绝世一脸了然：“嗯嗯，先生个儿子也是好的，以后保护妹妹不受欺负，还是娘子想得周到啊！”
我不明白绝世怎么就忽然有了调侃我的心情，只能任自己的思路跟着他跳跃：“啊啊！你个疯子！谁是你家娘子？！谁说要跟你生儿子？！”
绝世还是在笑，只不过笑容越来越欠扁：“嗯嗯，凌儿是嫌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少了是么？生个三五个也是可以的，我慕容家养得起！”
我只觉得一时间血液都涌上了脸颊，满面通红的叫道：“你当我母猪啊？！”
绝世忽的双眼晶亮身体前倾，无比认真的望进我的眼底：“凌儿这是同意了！”
“同意个屁！”我知道自己一定双眼圆睁满是怒气，恨不得撕了他那张嘴的样子，不过嘴角忍不住的就跟着弯起了漂亮的弧度。
不知是刚进肚的饭菜发挥了作用，还是绝世一番戏弄产生了效果，原本还有些昏昏沉沉的我此刻神采奕奕仿佛从未病过一般。
爽朗的笑声从卧房内传出来，似乎连整个小楼都跟着一起震动起来，门外蓝衫男子半举的手始终没有推开房门，只是觉得房内的世界似乎不是自己可以参与进去的，门外的冷清却恰好映衬了自己此刻有些落寞的心情。
旁边的侍从不解的轻唤：“王爷？”
蓝衫男子摇了摇头：“我们，明日再来吧。”
无论如何，今晚他可以睡个好觉了！
“绝世，你说吃完了就想睡，是不是猪才该有的生活？”我懒懒的靠在绝世的怀里，觉得双眼又快合上了。
“呵呵，我不介意！”明显的欲言又止话里有话。
我白了他一眼：“没完了是吧？！”
绝世一笑把我揽进紧了一些，半晌后淡淡的说道：“凌儿，那个印记，我见过。”
我一愣然后瞪大双眼道：“你是说我肩膀上的纹身？”不是他找到这具身体的正主儿了吧？！乱恐怖的！
绝世笑容隐没后还是那副淡然的样子：“据我所知四国之中凌姓的人并不多见，不过北朝现任丞相凌渊便是一个。”
我状似痛苦的问道：“没准儿就是同姓而已，我就不信老百姓里没有姓凌的。”
“凌儿说的是，”顿了顿又道：“可是既姓凌左肩处又有蝴蝶印记的女子恐怕只有凌渊的女儿。”
我有点儿不解的看着绝世：“你不会因为这两点就认定我是什么丞相的女儿吧？”这么草率的事不像绝世会做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