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砰，隆隆隆……”
大约辰时，冬季这个时候天才刚露出一点微亮。外面响起了沉闷的震动，似乎整座山都在摇晃，莫冥爬了起来，一个身影已经悄悄的躲在洞口向外查看了，看来东方雪灵早就醒了。
莫冥凑到她身边，此时外面一片深蓝，经过昨夜一场大雪降临，今天迎来的应该是个好天气。在这深蓝气候下什么都看不见，他正想问雪灵发生了什么事，雪灵轻轻的嘘了声，接着又开始埋头细听。
听这隆隆重声由远而近，又由近放远，听起来并不像是打雷声，至少打雷没这么连贯不歇。东方雪灵悄然说道：“是马蹄声，五百一十二人。”
莫冥有些讶然，“你怎么确定是五百一十二人？”
东方雪灵没有答他，而是喃喃自语着：“难道是他们？”
莫冥不知她所言的“他们”是谁，只道：“不论是谁，在这附近都不可能纵马的。这片山林我熟悉的很，不过有一条大路是向青冥派去的，听这声音应该是那边的方向。”
东方雪灵按耐不住的想要出去探个究竟，莫冥一把拉住了她，“你干什么去？或许这些人不是找你的，咱们暂时在这里面躲一会儿，且听听动向再说。”东方雪灵退了回来，而在随着最后的马蹄声渐渐远去，那种山地颤动的感觉也随之而去了。
自打刚才自己说出那番话来，他心里开始诧异起来，这条大路是直通青冥派的，虽然中途有捷径去往峨嵋，但捷径绝不可能纵马飞驰。倘若这批人马真的是向着青冥派去的，那会是什么人呢？是青冥派弟子？那为什么会突然返回这么多弟子？是朝廷的人？
莫冥不禁担心起来。自己离开青冥派十多年不假，但在这十多年里他从未停止对青冥派内外关系和事务的打听，有的时候甚至比身在山内的本门弟子都还了解的透彻。实际上他这么做还是放不下青冥派，毕竟在他心里那已经是默许的家了。
“青冥派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青冥派出事，你这个莫大掌门难道不想回去看看吗？”
这略带讥讽的话风引来了莫冥的眼光，面前的雪灵正在梳理头发，在这微亮的天色下，那一袭长发的衬托，她的美竟让人不觉联想起昨晚刚刚下过的白雪，是那么的细腻，清纯不染。
莫冥不敢再直视，自嘲的说道：“什么莫大掌门，雪灵姑娘总是讥笑我。昨天晚上我也只不过那么一说，依我现在的能力，有何德又能去接掌。我只是担心这些人马会是青冥派的噩耗……”
雪灵挽着发，淡然的说：“这你就多虑了。青冥派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加入了朝廷，这十年来反而臭名昭著，被江湖诸客称为朝廷的鹰犬，得罪的门派和人自然不少，不过有朝廷在背后撑腰，还是没人敢去造次。”
“早晚有一天我要让青冥派恢复往然的辉煌！会有那么一天的！”
莫冥捏着拳心，立志言道。雪灵却满不在意，随意而言：“只怕你有那么能力的时候，青冥派早已不复存在了……”
莫冥盯着雪灵的身影，目光里充斥着几分不满，“雪灵姑娘，你怎么对这些江湖轶事和朝廷风闻了解的这么多？”光凭耳朵就能辨别出声音中人的数量，这功夫可是相当不简单。
东方雪灵发现了他那双闪着寒光的眼睛，竟怯于对视，“我，我是谁啊，我可是东方世家的大小姐。再说了，这些江湖轶事并不保密，随随便便就能听到有人在议论，更何况是这种叛逆民众的事。”
莫冥着实不想与她辩解，但心里确实堵了口气。“雪灵小姐，如果你整理好了的话，那咱们就上路吧！”
“上路？说的怎么这么难听。你瞧，现在天还没大亮呢。”
“这外面是非太多，你在外面滞留一刻都会可能会有危险，所以我们还是尽早离开这里！”
听他这么冷的口气，雪灵有些不乐意了，“你明明还说要在这里等到天亮再走的！怎么翻脸比皇帝还快！”
一则莫冥心里气她说的话，二则是因为他惦念青冥派，想及早把雪灵送到目的地完成这项诺言，好能抽出些时间早点去青冥派探察一下。
他披了棉衣便向外走，“大小姐要是不走，那我便走了。”
“唉？你等等我呀，我什么时候说不走了！”
追出外面，莫冥已经不知不觉走出好远，两人之间相隔一小段距离，东方雪灵心里更加不满，可不知怎么，自己比他武功高出很多，却在他身上怎么都使不出来，平日里那些脾气也是，没想到自己一个大小姐竟被他治的无可奈何。
追到他跟前，雪灵已经冻得瑟瑟发抖了，她见莫冥半天没让给她棉衣穿，干脆自己挤进他的怀里。莫冥看着怀里缩成一团的她，突然停了下来。雪灵不以为然，一边用他的胳膊来揽住自己，一边自怀其词的说：“我好冷的，你如果不想把我冻死的话，就好好抱住我！”
莫冥因为青冥派的未知之事有些失神，不过想到昨夜自己为了就她都已经碰过她身上那么多地方了，难道还在乎这微乎其微的节操么，揽住她的小肩膀，俩人又继续向前赶路。
这一路上东方雪灵像个话痨似得，一会儿和莫冥谈谈东，一会儿和莫冥说说西，听的他耳朵都快生茧了。不过莫冥的心思并未放在她那些话上面，而是无时不刻的在琢磨那五百多个人马。
“喂！莫冥，我和你讲话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呀！”
东方雪灵停止前进，抗议了起来。
“啊？你刚才都说些什么了？”
冲着莫冥这副仿若不知似得样子，东方雪灵杀了他的心都有了，不过她是下不了手的。
收了收脾气，她又一本正经似得问起了昨天晚上的问题，“我是问你……如果我说要嫁给你的话，你会不会答应娶我？”
“啊，啊？”莫冥这才听清问题，“雪灵姑娘，你这玩笑开的有点大了吧，我怎么会娶你？”
听了这话，雪灵的小嘴立时撅了起来，“为什么？难道你觉得我连家人都没有，配不上你是吗？”
“啊？不是，不是！啊，我……你贵为大小姐，我不过是个江湖浪客，就算配不上也是我不配。只不过你看你我这年纪还小，再说我也有自己的任务和志向……”
“那照你这么说，只要你完成这些任务和自己的志向，就会来娶我？”
看着雪灵那机灵尖锐的眼神，莫冥竟恍然发觉自己被套进去了。“雪灵姑娘，这婚嫁之事是人生大事，是不能嬉戏而言的。这可是关乎着你一辈子的幸福，我可不认为你跟着我会幸福！”
“那我不管！爹爹让我挑选意中人，我只知道你就是我的意中人便是了！”
“爹爹？你爹爹不是……”莫冥的眉头顿时蹙起。
“啊……是，是啊！我爹爹现在是身陷困境，但这些话是他以前和我讲的，他告诉我女子早晚要嫁人的啊……总之，总之我就当作你同意了。你不要忘了今天的诺言，我会等到你当了青冥派掌门之后来娶我的！如果你违背诺言，那你就是个假仁假义的伪君子！”
“我莫冥虽然不是什么君子，但是我答应的事说到做到！”雪灵听了这话顿时乐得屁颠屁颠，连棉衣都不披，在雪地里跑了起来。莫冥这会儿才转过脑筋，喃喃道：“可是，我什么时候答应承诺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