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察尔哈讲道:“我蒙古与天朝自来交好,互不相干,可是几年前却因为天朝的什么龙旗卫,使我们两国陷入僵局,且频频面临危战。后来索将军被调到这里,才制止了北翼军对边境的骚扰。可索将军毕竟官职所限,仍旧无法阻止天朝令下,也因此,我与索将军双方战过了数十场。而就在两年前,一名自称天朝使者的人来到我宫帐,他向我禀明来意,声称天朝沦陷,皇帝遭难,要我军与天朝联合平定龙旗卫逆党。你们也知道,我蒙古部落是游散民族,不论在兵力和战术上都不及天朝,更何况祖上有训,与天朝结好,时下天朝并没有侵进境内,我怎能随意遣兵攻打天朝。”
“原来如此,那陛下可知那名使者的真实身份?”
“莫少侠何出此言?”
“陛下应该知道,龙旗卫早在多年前就已经控制了朝廷内线,不论内外,乃至五湖四海都遍布了龙旗卫的爪牙。圣上被困,就算他能派人送信,一不可能请求外援,二更无强大的兵力协作调遣,说句不中听的话,皇上若这么做,岂不是引狼入室。当然,我只是借此比喻,还望陛下恕罪。”
自打那日莫冥窃听到了郭延与那名神秘的红旗卫对话,再结合今日察尔哈所说,心中已经猜透了此人的身份和某些意图。
“无妨,恐怕莫少侠已经猜到些许了。自那以后,这名使者借故留在了帐下,并且看样子他与我的小儿子交情颇好的样子,也正因此,我视他为天朝的友好之诚,对边境之事与索将军商讨后决定还是能忍则忍。可是,就在随后的半年里,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察尔哈眉头微锁,深深回忆,“那天夜里,我的大儿子察因向我禀告,说天朝使者有些诡异,不像是使者,而是深入我军的细作。他没再透露其他的什么,而第二天,他竟暴毙于荒山,死相残忍,无法形容。”至此,察尔哈掩面凄伤,不再回忆。
莫夕突然发问:“陛下的儿子也应该是太子之类的人物吧,出行应该有随从陪伴,他又怎么会死在荒山之中呢?”
“这无非是个阴谋。”
众人的目光同时投向莫冥,察尔哈略诧:“阴谋?”
“如果所料不错的话,这名所谓的天朝使者实际上应该是龙旗卫麾下五旗之一的红旗卫首领。他与郭延那日在帐中密会,我亲耳听见他们的谈话,想必这个红旗卫首领不满龙旗卫总使,所以暗地里勾合邻邦军下一同谋反,意图铲除龙旗卫。”
“那这不应该是件好事吗?”笑风接言道。
“龙旗卫横行跋扈,一手遮天,能铲除掉这颗毒瘤,自然好极,但如果他的目的是龙旗卫的总使这个位置呢?”
众人顿然醒悟,同时讶然。
在莫冥脑海里已经渐渐形成一条阴谋线路,但他以为事情总不会是想象的这么简单。
“可汗陛下,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直言无妨!”
“陛下的小儿子,也就是小王子,他近年来是否一直安静不扰,而且少于人往?”
莫冥仿佛一语戳中了察尔哈的心坎,“莫少侠怎知小王仪态?”
“若然如此,那陛下恐怕就要危险了。”
“莫兄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索将军耐不住性子,急忙问道。
“这件事现在还不好说,毕竟没有太多的证据,但是还请陛下自此多加小心,切莫听信谗言,更加留条退路给自己,尤其是针对小王子,要时刻关注他的动向,也不能太过逼迫。否则,后果不堪。”
大家满头雾水,可察尔哈似乎已经明白了些什么,心中暗暗感激莫冥没有当面戳破一切,便谢道:“少侠醒言,孤已谨记,不论如何,孤都会戒备此事,以防万一。只是少侠年纪虽少,却深谙世道,洞悉世事,令孤敬佩不已啊。”
“陛下谬赞,在下愧不敢受。”
俩人彼此对笑,莫夕诧道:“你俩在笑些什么,好让我们摸不着头脑。陛下,你这是在和我哥哥暗自结下了关系吗?”
察尔哈笑然,“好个鬼灵精的丫头。丫头,我看你气质不凡,不如回去做我儿的王妃,肯否?”
莫夕听得急忙倒退,紧靠莫冥,抓着他的胳膊,“才不去咧,我还要照顾哥哥呢!”
莫冥等众人忍俊不禁,欢笑声后,察尔哈问道:“莫少侠,不知今后有何打算?”
莫冥深知察尔哈这是在试探他,暗意是在问他愿不愿意留在他的麾下。
“陛下有所不知,我父是中原武林的高手,我青冥派更是中原武林中流砥柱,可自从我父离世后,青冥派一团浑浊,更成为了龙旗卫的爪牙,我此次下山也是为了多学些技艺,日后可以重返门派,光耀门宗。这次临界亦因替青冥派解难,故此……”
察尔哈知道留他不住,微微苦笑,“莫少侠少年壮志,日后定有大成。孤虽与少侠萍水相逢,但意气相合,日后少侠若有所需,孤定相助。”
经过这几日的调养,莫冥颇感气佳体壮,也不知这蒙古医师究竟给他喂了些什么东西。
这天他叫来莫夕等人,将这几日所思之事相告,说道:“我记得姑姑曾经说过,我身中内伤,全因那老者翁闭鹤所赐,而他们之间还有一段纠葛。”
“是啊,我记得大姐说翁闭鹤声称二十年后要来寻仇雪耻,至今已经过去了十五年。”
莫冥摇头,仿佛否定了莫夕的说法,“这十五年只不过是姑姑搬到水灵洞居住的时间,你我已经十七八九,而姑姑在当年蜀山事发之前就已经离开了青冥派。”
“那这么说来,她们与翁闭鹤之间的恩仇已经超过了十五年的时间?哥哥,你想说的是什么?”
莫冥道:“虽说我们与姑姑只有两年的感情,可师恩难忘,更况且她们是我们的姑姑。离开他们也并非我们所愿,更迫使了三位师兄。且不说这些,我这几天一直在思考当初姑姑之言,看她的面色和所做,仿佛是有意让我们远离她们和水灵洞,而这十五年之说更是无稽之谈。若我猜的不错,今年正是第二十个年头!”
“什么?”众人惊愕。
笑风第一个跳了起来,“那你的意思是,师父她们有危险?”
“现在还不能这么说,依姑姑两人的本领,我想就算翁闭鹤再高强,也伤不了她们。”
“那你的意思是?”
“你们也知道,两位姑姑性情不和,经常吵架,这些年我们也都看在眼里。对付翁闭鹤,倘若她们联手,便无懈可击,可怕就怕他来之时正是她们吵架之时……我并非贬低姑姑们的能力,可翁闭鹤至少也是有着一百多年道行的人,仅凭姑姑们其中一人之力终究难抵。”
笑风急不可耐,挠起了脑袋,“那可怎么办啊!”
“哥哥是想回去助大姐和二姐一臂之力吗?”
莫冥颔首,“尽管我们的武功泛泛,可至少我们在,能使姑姑们形影不离,在千钧一发之际也许还能替她们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