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大师兄的事情不要紧么?”
“师兄暂时由师尊每日运气护着,可保其气脉顺畅,五脏六腑暂时无恙。不过……还是尽可能早些。”从东边照来的晨曦,给东方承本已微微皱起的眉间,画上更深的沟壑。
“哦……”东方洛应了一声,树影以及斑驳的阳光从他身上缓缓划过,也从其他三人身上划过。一行人在清晨的时候便离开了华清镇,前往凌紫熙所说的,位于镇西不到十里的华木林。
“可是,你想帮她……是发自内心的?”
东方承看了一眼东方洛,沉默,是他给出的回答,连他自己都不能说清,究竟是为了什么才去帮那个女鬼,必定不是单纯出于同情,也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这是和天郢门有所关联的,还夹杂着许多其他的原因。
见东方承不答,东方洛也只好知趣地闭上嘴。
“或许,或许我还想知道更多的,有关四十年前的那场变故,想知道有关我的父母亲,还有师尊的事情。”东方承在心中默想,他并不觉得师尊已经全盘托出,一定有所保留,这个槐中明也许是个突破口。
冷蓉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只是随意地看着两边的风景,眼神略有迷离,不知在想什么心事。东方洛时不时地去看她,见她这样心里也不好受。
“唉,好可怜的姐姐。”湘儿自顾自地叹息,“等了这么多年一定很难过吧。”她也不知怎么的,眼神愣愣的,用手中的树枝去抽打长在路边约有一臂多长的杂草,可是那杂草都是被抽倒之后又立即挺立了起来,就像烦恼,挥之不去。
走在最前面的东方承忽然停下脚步。
“额?怎么了?”东方洛低着头紧跟在承背后走路,没看见他停下,一下撞在了他的背上,“前面有岔道?”
“嗯。不知该走什么路了。”
“要不你用‘千里眼’探查一番?”东方洛建议道。
“正要如此,请你们稍稍等待。”东方承说完,盘坐在地上,闭上眼一动不动的。
过了半饷,他睁开眼睛。
“走哪条路?”东方洛凑上去问他。
“左面那条路,绵延十多里不见头,而右面那条,百步之后就有一股黑气所障,我亦不敢妄自进入。”
“那么就是说,应该走右面那条路?”
“应是如此,可之前分明有块木牌,上面写着‘前有枯木林,非寻短见者,回头是岸’,而那凌紫熙分明说的是华木林啊?。”
“这就奇怪了,难道我们走错路了?”东方洛也迷惑了。
“也许是此处易名。”冷蓉猜测道。
“姐姐说的有道理。”湘儿赞同,“不过,我们最好还是找人问问吧?”
“虽然觉得改名字不是没可能,可是这条路上没什么人迹,怎么问呢?”东方洛看了看前后的道路,如他所说空荡荡的。
“哎哟,哎哟,累死了。”身后突然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
东方洛回过头,看见一个老头子正坐在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哇!”他被活活吓了一跳,“刚刚明明没看见人影,什么时候冒出来的老头子?”
“哎哟哟!脚都破了。”他自言自语,脱下鞋子,看着自己脚上磨出的泡。
“这……这是什么味道?”湘儿第一个闻到浓烈的臭味,眉头紧锁。
“是啊!这是什么……呕!”东方洛感到恶心,他发现自从那老头脱下鞋子后就飘来这股味道,“这个脚……真是……臭飘十里啊!”他几乎说不出话来,“师兄……师兄……快……快开结界!”他几乎是在咆哮,“我……我快要不行了!”
“哟,呵呵,不好意思。”老头听到了东方洛的话,朝他笑笑,将破鞋穿上,气味顿时消散大半。
“这位老人家。”东方承走了上去,从玲珑袋中取出一个小木盒,打开,里面盛有黄色药膏,“来用一点这里面的药膏吧,医治外伤有奇效的。”
“哦?真的?”老头子睁大眼睛看着东方承,“这个,白给我用的?不要钱?”
“老人家就放心用吧,不要钱的。”东方承态度尊敬。
“哦哦!”老头取了些药膏,脱下鞋,抹在血泡上,伤口竟在短短功夫就自己愈合了,而且一点痕迹也没留下,除此之外,他的脚也不再散发出恶臭,“嘿嘿,真灵啊!”老头子惊奇地看着自己的脚,但马上就露出无奈的表情,“唉,这破鞋子整天咬我脚,就是今天医好了,明天也会磨出泡,这该怎么办呢?我又没钱去买新的鞋,更没人帮我做。唉。”
“老人家,这点钱给你,你去到镇上就买双好点的鞋吧。”东方承又从自己袖中取出几颗碎银子交给老头。
“这个,也给我?”老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东方承,承确定地点点头,他便接过。
“真是好人啊!”老头感叹道。
“对了,老人家,你认识这里的路吗?”东方承问道。
“认得,认得,在这里待了一辈子了。”老头穿上鞋,“是不是小子……不……小友不认识路了呢?”
“却是如此。我们正欲前往华木林,但这方圆几里,似乎没有这个地方。”
“华木林,华木林……”老头子嘴里叨念,“喏,就在那儿!”他指了指右边那条岔道。
“可是……那里不是枯木林吗?”东方承不解,“况且那里有黑障笼罩,我亦是不敢轻易入内。”
“你们这些年轻人不过二十,自然不会知道你们出生之前的事了。”老头子缓缓答道,“这个林子确实叫‘枯木林’不错,但就是你们所要找的‘华木林’。”
“那好好的为什么要改名字呢?”湘儿插嘴问道。
“许多年以前,那里绿树成荫,树木较之其他地方都要茂盛许多,故得名‘华木林’。可是四十多年前的一天,一团黑障忽然将此林笼罩。自那以后,‘华木林’中的树木日益萎靡,最后纷纷枯萎,变得寸草不生,只有已经枯死的枝干立于其中,所以改名为,‘枯木林’。”
“那这团黑气是什么呢?”东方承问道。
“无人知晓,但枯木林周遭时常见到倒毙的生灵,多半为黑气所伤。”
“那就是说,没办法进入枯木林了?”东方承的语气中隐隐有些失望。
“倒也不是如此,就是要冒着性命之忧。”老头子一脸严肃地说,“黑气看似终日不散,其实每天都有一段时间,那黑气会散去。就是在午时的那半个时辰内。据我猜测,这黑气应是从某处不断散发出来的妖气,而正午乃一日之内阳气最盛之时,故此时妖气暂却。”
“多谢老人家!”东方承豁然开朗,微笑向他作揖致谢,“还想请问老人家姓名。”
“过路老朽,谈何姓名。”老人家摇摇手,不愿告诉他。
“那晚辈再次谢过老人家!”东方承鞠躬行礼。
“莫要言谢,你们速速赶路,在林外木牌之处等到午时进入。切记,半个时辰后必须从林中出来,不能有分毫差池。”
“晚辈记下了。”
四人别过老头之后沿着右边的岔道走去。老头一直坐在原地,微笑着目送他们远去,而后,他哈哈大笑一声,跃至空中,向着华清山的方向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