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小朵不知是怎样走回椒房殿的,也不知刘腾是何时跟在她身后的。
刘腾不知发生什么事情了,小声问道,“朵儿,你这是怎么了?”
思小朵方发现刘腾跟在自己身后,答道,“刘腾,你带我离开这皇宫吧!我不想在这里待着了,你带我回你的封地吧!那里很美吧?”
刘腾被这句话惊住了,半响问道,“朵儿这是开什么玩笑嘛?你若出宫,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我的封地倒是很漂亮,你若想去,带你去也可以。”
思小朵苦笑道,“我是认真的,换个环境,心情或许会好些。”
刘腾从未见过这般神情的思小朵,众人眼里的她总是一副古灵精怪胸有成竹的样子,如今却是四眼无神,刘腾亦听说刘弗陵昨夜召了霍成君侍寝,将皇后赶出了未央宫,难道这是真的?都说君心难测,倒真是难测啊!点头道,“好,我们明天就出发吧!”
思小朵点头应下,又道,“不要告诉其他人,就让上官小朵彻底消失吧!”那抹决绝而又孤寂的身影,让刘腾有一瞬间想要拥住她,可终是被理智压下了。
第二日一大早,思小朵便与刘腾拎着行李打算出宫了。刚走到宫门口,就被拦住了。
侍卫下跪道,“请皇后娘娘回宫!”
思小朵厉声道,“这是做什么?难道本宫出宫都不可以吗?”
“怎么,进宫七年了,又要出宫了?皇后娘娘?”身后传来那般熟悉的声音,一如七年前那般,她回头,看见他一脸漠然的站在那里,身后的阳光照在他身上,仍是没有半丝暖意,那时,她问他,你冷吗?那时,她任性的留下来,只为了给他一丝温暖。如今,似曾相识的场景,她却无论如何也没有了那份心境。
思小朵漠然道,“回皇上,臣妾只是要出宫罢了,也有出宫的令牌。”
刘弗陵浅笑道,“朕说它失效了,它就失效了。”
思小朵终于控制不住情绪,大吼道,“刘弗陵!你到底要怎样?既然给不了我想要的,就让我出宫去!你到底想要什么?”
刘弗陵嘲讽的看着思小朵,“我要的,你应该知道吧?”
思小朵冷笑,这就是她爱的男人,她爱了七年的男人嘛?大笑道,“好!刘弗陵!梦之阁,思园,我全都给你!请你让我出宫,我不想再看见你道貌岸然的嘴脸了!”
刘弗陵点头道,“皇后真是明白事理,还望你知道,朕的心里,只有这国家,女人对于朕,只是棋子。放皇后娘娘,不,思小姐出宫!”
大门缓缓开启,思小朵轻声道,“后会无期!”
刘腾不知为何刘弗陵这般反常,却也只能不去追问,昨日请假异常顺利,总觉得皇上有什么苦衷似的,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刘弗陵望着远去的思小朵,颓然跌倒在地,那是他最后的一份坚持了,他怕自己坚持不住,怕自己忍不住再次自私的占有她。那番话,还回荡在耳边,我和你,犹如此镜!伤了她的心,却也伤了自己的心啊!自己曾发誓要好好守护的女子,就这样越走越远,是不是,自此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朵儿,请你一定要快乐啊!等我死后,就可以每日看着你,不用再担心早朝,不用再担心奏折,不用再担心着天下,只要在天上看着你,我就知足了.
霍成君扶起刘弗陵,这个男子真的太瘦了,自己这样支撑着他,却也没有费力的感觉。叹了口气,问道,“皇上,何苦如此呢?既然两人都伤心,不如好好享受每一天啊?”
刘弗陵摇摇头,道,“成君,我不能为了一时的欢愉,害得朵儿她痛苦一生。现在的痛是暂时的,待她发现,他其实更适合她的时候,就不会再记得我了。”
霍成君轻声问,“他,是刘贺吗?”
刘弗陵点头,道,“成君,有些人注定不是我们的,纵然相爱,也不会再一起,这一切都是劫数。如果说,刘贺是你的劫数,那么,朵儿就是刘贺的劫数。而我的劫数,就是这天下!不想要,却又无法推脱。”
霍成君摇摇头,道,“皇上,臣妾的劫数,是你。”
刘弗陵亦不知这话是真是假,苦笑着,“何苦让一个将死之人成为你的劫数呢?好了,回未央宫吧!刘贺应该到了吧!”
霍成君点头,扶着刘弗陵走向未央宫。
未央宫从此以后就会是彻夜不眠的地方了吧?同样的日子,同样的月,同样的人,那日,自己没有放她走,今日,却是自己逼她走的。
见刘弗陵呆愣的站在窗前,刘贺忍不住叹了口气,道,“皇叔,何必呢?贺去追回她,朵儿对于医学很有天赋,肯定会治这个病的。”
刘弗陵缓过神来,道,“刘贺,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体,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朵儿了,如今,我李代桃僵,让佳佳扮着朵儿,我走之后,这江山就交给你了,朵儿,也交给你了。”
刘贺一愣,苦笑道,“皇叔,你知道我志不在此。”皇帝的心,真的难以捉摸,虽然可以交心,但是换到国家时,是万万不能大意的。
刘弗陵轻轻拍拍他的肩膀,道,“贺,除了你,朕不能信任任何人了。病已,是大哥的孙子,我不能保证他不为大哥报仇,到时候血洗朝堂,是我不愿看到的。何况,以他的心智,若登基为帝,你与五哥一家的性命皆不保了啊!”
刘贺俯身下跪道,“皇侄遵旨。”
刘弗陵示意他起身,道,“朕的密旨已经写好,你收起来吧!”拿起桌子上的圣旨,交给刘贺,叹气道,“朕不能将一个完整的帝位交托与你,这就要靠你自己来完成了。你去找朵儿吧!,她应该与刘腾回封地了,朵儿的未来,朕托付与你了,朕相信,你会让她开心起来的。”
刘贺惊讶的看着刘弗陵,道,“皇叔,你这里还很危险啊!贺不能走!更何况,这对于你来说,太不公平了!”
刘弗陵轻轻抱住刘贺,道,“刘贺,朕这一生的劫数都交给你了,也就无憾了,快去吧!小心被刘腾抢先了啊!”说罢,将刘贺推出房间,道,“这是圣旨。”
刘贺转过身,郑重的下跪道,“皇上,皇侄就此别过,保重!”行了三叩九拜之礼,起身看了看刘弗陵,将圣旨揣在怀里,拱手告辞。
当刘贺消失在视线的时候,刘弗陵苦笑着看着天空,轻声道,“朵儿,其实每个人都是星星,对吧?”霍成君站在刘弗陵身后许久,静静为他披上外衣,这个男人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