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请您放开我的妻子。”孟钰来的时候,思小朵与刘贺就保持着这个姿势。
“抱歉,是我冒犯了,还望夫人莫怪。”刘贺收回手,看向思小朵。5年过去了,思小朵完全褪去了当初的青涩与稚嫩,现在的她,真正的有种成熟的美。
“想必太上皇认错人了吧。”思小朵道,“夫君,我先下去了。”说罢,向刘贺施了一礼,便拽着念儿回了卧房。
“你怎么来了?”孟钰看着刘贺,依旧一身红衣,柔美倒是少了些许。
“来看看老朋友,反正也是闲着无事。”斜靠在榻上,“和朵儿,真像,差点认错。”
“当然”孟钰道,“当初在苗疆遇到她的时候,就像,这些年学的也越来越像了。”
“只是,朵儿她可不是那样的弱女子,好像一阵风就能吹到似的。”刘贺端起茶杯,又问道,“这些年,可好?”。
“我还好,刘病已的人来过几次,看我也没什么心思过问梦之阁的事,后来也就不来了,倒是你,这些年受了多少次刺杀,数都数不过来了吧?”孟钰道。
“有你,我能死得了吗?这点信心,我对你还是有的。”刘贺笑道。
“我还要谢谢你了?”孟钰玩笑道,“这思园本就是你的,你以为我喜欢管?”
“回忆太多,压得自己受不了。”刘贺叹气,“算我没有这个能力,我认怂。”
“老爷,夫人问您,晚上是留客人在家吃,还是出去吃。”思兔走进来,瞥了一眼刘贺,这时的刘贺已经长成了真正的男人,骨骼分明,面带英气。
“在家吃吧。”孟钰道,现在的朵儿比五年前温和稳重了许多,也不再是曾经那个武功精湛的思小朵了,刘贺即使猜疑,也不敢肯定。
“那我现在就去准备。”思兔退下,冲刘贺一拜。
思小朵有些不放心,还是去了厨房,嘱咐道,“注意一下,做菜的时候不要放姜和蒜,放葱的话,炒好菜把葱挑出来再端上去,还有,任何东西都不要放香菜,还有,鱼挑刺少的,肉不要放羊肉,少放辣椒。”
“小姐,快回去吧,这里油烟太重,您又要咳嗽了。”思蕊拦住思小朵,“他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我们都知道,您放心吧。”
“他容易过敏,千万不要.”思小朵又开口。
“知道了知道了,快把小姐带回去。”思蕊冲思思使了个眼色,思思扛起思小朵就走。
“你们是反了天了?欺负我现在不能动武是不是?”思蕊挠挠耳朵,她什么也没听见,没听见。
“还记得我的习惯?”刘贺笑着看向思思。
“当然了,您的习惯可不一般,小姐还总说你,要是生在普通人家,早就饿死了。”思思说完又看了眼思小朵,忽觉自己说错了话,歉意的看向刘贺。
“无碍。”刘贺道,“我呢,已经练得刀枪不入了,我跟你们说啊,为了这个,我特意让菲儿连续讲了快一个月,现在能承受住了。”
思小朵说不出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她太过自私,一向做自己认为正确的选择,从不考虑别人的意见,这么多年,她可以得到他的消息,可以在他危险的时候帮助他,可以在他快乐额时候跟着快乐,而他,一直陷在这个回忆中。
“嫂子怎么不吃?”刘贺看向思小朵,像,这是他的感觉。
“不是很饿。”思小朵回以一笑,“人都要像前看,不能一味沉浸在过去的痛苦中。故人,是用来怀念的,不是用来回忆的。”
“嫂子说的有理。”刘贺浅笑,“孟钰,怀念就好,切莫辜负了嫂子。”
“你也切莫辜负了菲儿。”孟钰顺嘴回道,“不要总让她一个人守着空房。”
“男人么,三妻四妾的,在所难免。”刘贺尴尬道,“她身上有许多朵儿的影子,所以我才一直四处游荡喽。”
“何必如此执着呢?”孟钰叹气道。
“不要说这些了,嫂子听着呢,该笑话我拿不起放不下了。”刘贺说完,夹了块鱼放在思小朵碗里,思小朵对鱼,过敏。
思小朵微皱眉,“谢太上皇。”便吞了下去。
“日后直呼我名字就好,刘贺。”刘贺浅笑着看向思小朵,任何女人对这种笑容都是抵抗不了的。
“好。”思小朵点头,“我吃好了,下去准备一下茶点。”施礼后,便由思思扶着下去了,思思忙将准备好的药递给思小朵,看来,他确实怀疑了。
刘贺看向离去的人,一瞬间迟疑,她,真的不是朵儿?摇摇头,也罢,是与不是,权当是一个可以安慰自己的人吧。
“你在试探?”孟钰看着刘贺,“何必如此呢?若真是她,不想你知道,硬是吃了,你能怎么办?”
“是我太敏感了。”刘贺喝下一杯酒,“来到这里,感慨挺多的。其实,每个人都该开始自己的生活了,不能一味纠结于过去的痛苦之中。”
“道理我们都懂,可是开始与否,也只有自己的心知道。”孟钰拍拍胸口,“刘腾刘玉当真重新开始了吗?我当真重新开始了吗?”
“是啊,谈何容易。”刘贺苦笑。
“还是羡慕你,可以无拘无束的一直回忆。”孟钰浅笑,即使他还知道,她在身边,却是永远没有希望,还不如像刘贺那样,什么都不知道,一直回忆,“刘贺,有一点,我特别佩服你。”
“就一点啊?”刘贺玩笑道,“说说,哪一点。”
“还记得你第一次来找我吗?”孟钰缓缓开口,“你用你的封地贸易换我收留她,不就是看我这里安全吗。还有,以后能帮她,对不对?”
“对,你可是大漠首富诶,不用白不用。”刘贺笑着看孟钰。
“你又给了她几十万两做生意,还真不怕赔本?那差不多是你的全部私房钱了吧?”孟钰问道。
“对啊,那可是我全部的家底了。”刘贺回忆,“以前总爱花天酒地的,自从没了私房钱钱,每天都发愤图强了,府里钱用点就得记录,太麻烦了。那个时候,以为她就是心血来潮,没事做,谁知道这丫头那么能赚。”
“后来,你又帮着她四处找教她东西的师傅,自己也亲自教,说,你请那些师傅到底膝盖跪破了多少次?”孟钰有些微醉,看向刘贺。
“也不知道那些师傅们,怎么油盐不进,给钱也不要,非要我跪着,你说,这不是怪人吗?”刘贺笑了起来,“不过,这与我的优点有什么关系?”
“你啊,表面上看起来大大咧咧,什么事儿都藏不住的人。”孟钰道,“然而呢,自己默默做了那么多,还什么都不告诉她,怕她有负担,换做我,我可做不到。”
“要不说,你不如我呢?”刘贺指着孟钰,微醺道,“我呢,这辈子是栓在她身上了,碧落黄泉,也没办法扯断,外人就会觉得我特别苦,有什么苦的?有个人让我思念,让我回忆,让我心痛,这说明,我还活着,不然,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门卫忽然传来咣当的声音,刘贺一个健步走到门口,道:“谁?”
“是我。”思小朵缓缓开口,“刚不小心摔了一跤,还望您不要见怪。”
“可听到什么?”刘贺问道。
“听到您说有个人来让自己心痛,也是好的。”思小朵走进房间,复杂的看着孟钰。
“嫂子请坐,不知嫂子怎么看?”刘贺盯着思小朵,她到底是谁,刚刚是真的摔倒,还是因为听到事实感到愧疚。
“爱一个人,未必会厮守,即使得不到,那个人对自己也是最值得珍惜的人,那些回忆在外人看来或许残酷,可对于自己来说,是可以微笑回忆的事情,即使会泪流满面,也是幸福的。”思小朵半响道,她一直在回忆,回忆与刘弗陵的点滴,回忆与刘贺的打闹,刘贺的这种感觉,没有人比她更懂。
“知我者,朵儿也。”说罢,似是中了什么魔咒,不由摸了摸思小朵的头。
思小朵尴尬的看着刘贺,“还请您自重,我并不是您所说的朵儿,我叫孟暖。”
“贺,看清楚,你的朵儿,她的眼神不是波澜不惊的,她的脉搏不是虚弱无力的,醒醒吧,不要再试探什么了。”孟钰叹气,朵儿,对不起,我不能看着你与他继续独自承受痛苦,即使你们不能在一起,有个人可以依靠,也是好的。
“是我莽撞了。”刘贺摇头,他的朵儿,怎么会这么安静的坐着,不过,朵儿若是还活着,应该也这么高了吧?
“你先回房休息吧,我和刘贺再聊聊,不用等我。”孟钰冲思思点头,思思扶着思小朵施礼离去。
“嫂子身体好像不大好?”刘贺刚刚摸了思小朵的脉,很虚弱,体内寒气乱窜。
“恩,不过比我刚遇到她的时候有所好转,再调理些日子,就能恢复了。”孟钰点头。
“好,还有一事,不知当不当问?”刘贺道,孟钰点头,刘贺继续道,“当日我送与朵儿的火玉,怎么会在念儿身上?”
孟钰一怔,道,“这事还没有来得及跟你赔罪,你也知道,内人体内的寒气颇多,故念儿出生时体温较常人偏低,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借你的火玉保命。”
“无事,救人最重要。”刘贺拍拍孟钰的肩膀,一切真的有那么巧合吗?朵儿当时也是寒气入体,他懂医术,当然也知道寒气对于胎儿的影响,孟暖,到底是不是思小朵!摇摇头,冲孟钰挥手,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