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儿,在做什么?”霍成君走进思小朵的房间,见她罕见的绣荷包,“送给刘贺的?”
“给念儿缝的,难得现在有空。”思小朵放下针线,与霍成君相继出了房间。
“怎么不见刘贺?他素来最爱和你在一起。”霍成君随口问道。
“他不知道我是谁。”思小朵回答。
“不知道?”霍成君一愣,继续道,“即使我,也能认出你,更何况他呢?且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人生短短几十年,何必彼此错过。”
“你来了?”刘贺恰巧与上官菲路过,看见霍成君,熟络的打起招呼。
“嗯,来看看她。”霍成君起身施礼。
“勿用挂心,一切有我,她定不会损伤一丝一毫。”刘贺看向思小朵,嘴角绽放出笑容。
“这一点,我相信。”霍成君接话道,“太妃可有空,最近我做了几身衣裳,看太妃喜欢哪件,我送您。”
上官菲也明白,该消失的时候就要消失,告了退,与霍成君离去。
“朵儿。”刘贺走上前,“你可要认我?”
思小朵半响不语,“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嗯,你病的时候。”刘贺道。
“比我想象的要晚很多呢。”思小朵浅笑,“年纪大了,所以眼神也不好使了吗?”
“看你又来挤兑我,真是什么时候都改不了。”刘贺摸摸思小朵的头。
“看我有什么变化没有?”思小朵转了一圈,“是不是已经可以倾国倾城了?”
“早就可以了。”刘贺无语的看着思小朵,“都做母亲的人了,能不能成熟一点?难怪念儿他那么活泼好动,完全是跟你学的。”
“跟你学也好不到哪里去啊?每天纸醉金迷的,就知道泡妞。”思小朵坐在石凳上瞪着刘贺。
“谁叫你没事装死?”刘贺皱眉,“我没怪你,你倒是恶人先告状,你可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
“我知道。”思小朵有些愧疚,“对不起,我太自私。”
“傻瓜,和我说什么对不起。”刘贺轻声道,朵儿,你要知道,即使你要我死,我也不会怪你的。
“记得我们分开的那年吗?我刚刚到你胸口诶,自从没有人摸我头了,我就长高了。”思小朵打开了话匣子,开始滔滔不绝。这五年来,她的话很少,不是因为与孟钰不亲,而是觉得孟钰始终不能明白自己的内心。
刘贺一直在认真的听着思小朵这五年的点滴,想要将没有陪她走过的路重新走一次,这丫头却说着说着睡着了。抱起思小朵,比过去有了些分量,放在软榻上,盯着思小朵,让我多看看你,将五年的思念都看够。
等孟钰回来的时候,刘贺正坐在软榻上,思小朵枕着他的腿,睡得香甜。他是极少见思小朵睡的这么安心的,即使他推门而入也没有发觉。
刘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可有事?”
“没事,来看看她,毕竟刘病已在这儿。”孟钰坐在一边的凳子上,“你们终于是相认了。”
“看来你还很期盼?”刘贺微笑。
“总有一日,朵儿会做出选择,我不能让她没有选择的权利。”孟钰轻声道。
“谢谢。”刘贺道。
“无需言谢,自家人。”孟钰拱手,走出思小朵的住处,即使不相认,自己也只能看着她孤独一生,不如就给她幸福的机会。
“醒了?”到了傍晚,思小朵方醒来。
“我睡了多久了?”思小朵坐起来,“腿麻了吧?”
“无事。”刘贺垂垂腿,“可是饿了?”
“有点。”思小朵吐吐舌头。
“我叫了思思安排晚饭了,一会儿叫上念儿,我们一家人吃个团圆饭。”刘贺起身,很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
“谁跟你是一家人?”思小朵撇嘴,“什么时候都没个正经。”
“首先呢,你是跟我拜过堂的,其次呢,你也说过,我们是一家人。”刘贺认真道,“朵儿,你会不会接受我?我请你好好考虑考虑。”
“现在我没有心思考虑这种事情。”思小朵尴尬的道。
“会的,先生。”念儿不知什么时候颠颠跑了进来,“娘亲,我就要让先生做我的父亲。”
“什么父亲?不要胡说。”思小朵皱眉,“叫哥哥。”
“朵儿,长兄如父,就不必计较这些称呼了。”刘贺拉过念儿,示意他不要乱说话惹怒思小朵。
“快吃饭吧,好饿。”思小朵无奈的摇头,看来这两个人是穿一条裤子的了。
哄着念儿睡下,刘贺与思小朵轻轻关上门,走到了花园中。
“月色正好,不如来首诗?”刘贺玩笑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点水平,诗能说来就来吗?”思小朵瞪了一眼刘贺,“这些年,过的好吗?”
沉默半响,“我自己也不知道。”思小朵不知如何接话,他若说好,可以调侃他不重视自己,若是不好,可以让他倾诉一下,可是,他却说不知道。“没有你的时候,整个人都是麻木的,没有用思想,没有感情。”
“很痛很痛,对吗?”思小朵握住刘贺的手,她很想说对不起,对不起让你一个人承受失去所有至亲的痛苦,对不起让你一直沉浸在孤独的漩涡,对不起让你最后一个知道我还活着。
“嗯。”刘贺不知不觉中红了眼眶,五年了,他压抑了太多的苦与思念,到现在方释放出来。
让刘贺靠在自己怀里,思小朵轻声道,“哭一下吧,不要憋在心里,以后不会留你一个人,天涯海角,至死相随。”无关爱情,只因是彼此唯一的依靠。
许久过后,刘贺直起身子,“让刘病已过继给我的法子,是你告诉孟钰的吧?孟钰可想不出这么让人头疼的法子。”
“怎么样,我都被自己的智商折服了。”思小朵狡黠一笑,“你是陵哥哥选择的人,又是我珍视的人,我定不能让你留下个不贤的名声。”
“古灵精怪的。”刘贺摸摸思小朵的头,他很喜欢这样的思小朵,思虑周密,滴水不漏。
“日后如何打算?”思小朵看向刘贺,虽说思小朵什么都不会怕,但她依旧只是个女孩子,一旦有了刘贺,大事上她便没有了什么主意。
“随我回封地吧,毕竟是自己的地方,出了事情也好应对,且与广陵王相聚不远,可及时来救。”刘贺轻声道。
“好,听你的。”思小朵看着星空,“你说,陵哥哥会不会对我们很失望啊?”
“不会的。”刘贺答道,“那****去地宫,皇叔对我说,若是这天下与朵儿冲突,救弃了天下,随朵儿离去。还说,不要留下念儿,让你重新开始。”
“你为什么留下念儿?”思小朵看着刘贺。
“这是皇叔唯一的血脉,我必须留下。”刘贺看着天,“何况,有了念儿,你才有可能真正的快乐。”
“谢谢。”思小朵轻声道,陵哥哥,我知道你想我忘记你的一切,平凡安全的重新开始,可是,你比我的生命还要重要,我怎么能失去与你的回忆。你知道,我不会恨刘贺太久的,可是,你就不能自私一点吗?
“又说谢谢?是找打了吗?”刘贺拍拍思小朵的头。
两个人的笑声,让暗处的孟钰与上官菲一阵神伤,不管陪伴多久,也只有他们二人可以给彼此带去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