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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附录(6)

33.《复初先正小传》(作者:莲父)

公讳德兴,字复初,滇太和人也,其先咸阳王,有功于滇,公之先祖,即王之二十一代孙也。公幼,颖慧绝伦,游学三秦,攻苦遇侪辈,大师咸窥之,阿文既有心得,苦中国典藉残阙,未能将真经秘奥,乃裹粮负笈,独行万里,经暹缅印度,直达天方,与天方诸博士硕彦,讲道论学,足不出户者凡六年,学成,然后谒圣陵,历埃及,继游叙利亚,士耳其,详瞻圣迹,博采遗风,搜罗巨典,至新加坡,以其地为极中,乃驻新加坡,较日月,考时令,正星野,有三年,归而设教于回龙,学子云集,继主讲省垣,以丙辰之变,奸吏以公为众所敬,奉之以靖难,终以此害公以冒功,公卒年八十余,公讲学之余,以教育陈腐,风俗窳败,乃改良教本,订正习俗,凡重要典籍,皆撷其精微,去其繁冗,更其佶赘字句,而出之以浅雅,各分类成书,以训学子,又择其要者,而移译之,以诰愚蒙,俗为之一变,公驻麦加时,人皆以赤泥而贱遇之,迨公睹其官府布告,为之较正其误而详释其理,以示邑人,一邑尽惊,乃敬礼之,至今犹有询郁苏府(公阿文名)者,其为人敬重有如此。公精于理学,著述中,皆具性理,梓行于世者阿文有文法学,字法学,论理学,寰宇述要,天方历源,礼拜真功,信仰问题,礼法启爱,幽冥释义,阿译性理本经,阿译道行究境,阿丹轶事,认识真义……中文有汉译古兰经五卷,四典要会,大化总归,道行究境,会归要语,醒世箴,据理质证,天方历源,寰宇述要,礼法捷经,朝觐途记,信源六箴,蒙引歌,天方诗法,共三十余集。

(原载《留埃学生专号》17页)

34.《留埃学生小史》(作者:莲父)

马坚:字子实,蒙自沙甸人,曾肄业于振学社中阿学校,继毕业于明德中学,归里执教鞭二年,以伊斯兰教育之窳败,且有志于伊斯兰哲学,乃专研阿文,偕友马元卿负笈西秦,得名师虎嵩山君,佥得遂其志,攻苦不懈,虎君甚器之,惜秦乱未得偿所愿,乃转而之申,适教中名流创伊斯兰经学研究社于沪上,主之者为名师哈德成达浦生二君,生遂下帏其中,三年,通大典,博揽经史,考及英文,研究社诸君,器生才,乃资送留埃,以宏造究,生今年二十六,性颖睿,立志坚决,入学每冠军侪辈,重负责,有卓职,他日必伊斯兰柱石也。

纳忠:字子嘉,其先河西人,生父商于昆明,遂籍焉。曾肄业于中法学校,以法人侮中文教师,大愤,纠同学罢课以要赔偿,不遂,竟弃毕业而退学。盖距毕业只数月耳,继研究宗教学,入振学社经书学校,续入明中,今考送留埃生,遂获选,生素有大志,常鄙夷今之大师,而大师亦恶之,常孽其短,然生不愿也。喜摩仿,凡美术文艺,每作辄肖其原本,好文学,凡今之名著,博揽几遍,酷嗜藏书,其室中琳琅满目。各地伊斯兰报章,多有生投稿者,每欲有所树立,今年二十二,留学归来,必有一番新气象也。

林仲明:年十八,蒙自沙甸人,于鱼峰学校高级毕业后,专研阿文于沙甸中阿学校,每听讲,辄悟其理,师亦指导甚精。生勤学不倦,每有志于留学,以宏造就,其父卒能成其志,性孝友,课外每助父兄事犁锄,不为物欲累,婚月余,即远游,为留学中年最少者。

张有成:蒙白沙甸人,年二十八,曾毕业于大庄阿文学校,继游学西秦,终不鉴其志,乃归谋留埃,无同志郁郁家居,今留学议起,亲友醵资送之,卒达其志,生坚毅,勇于卫道,家贫,泊如也。初往秦,未使家人知,悄然引去,今为家人百计阻之,终不能挠其志。

(原载《留埃学生专号》17~18页)

35.《赠马子实留学埃及》(作者:莲父)

三日刮目况三年,轶群谁比子实贤,兀兀钻研膏继晷,师云可畏薪火传。茫茫烟雾塞四维,爝火熠耀争光辉,孤舟风雨迷南北,安得南针渡重围。子实振衣去万里,观光蓬莱习方技,鸟中仙子方术多。拨雾指迷一刹那,好将正藏勤法取,渡彼迷津行人过。三乘精微三一立,五典中庸平不偏,深思玄机泒界合,一贯粗精湛本然。此中人语难为道,寤寐彷徨心如捣,医彼视歧阿尊者,日把嫣红当秋草。嗟予病疚肢臃肿,怅望子实乘长风,冀君早取青囊归,治我沉疴砭愚蒙。先正典型犹宿昔,仪范绳武洗烟尘,春风何日弥纶偏,触目森森天地新。

(原载《留埃学生专号》18页)

36.《再赠纳子嘉》(作者:莲父)

愤虏轻夷文,吾羡子嘉君,薰莸难同器,卓尔自轶群,嗟吾道中落,兴奋兰膏焚,起衰继八代,锐志浚青云,破浪游天涯,乘槎探河源,金塔留异迹,尼罗见奇痕,先贤型未远,鹤鸣天际闻,索珠宜龙颌,慎母蛇与龟,厌浥霜露浓,唏途赖朝暾,含宏勉力致,隆德高可扪。苦心悲志士,慷慨泪时艰。

(原载《留埃学生专号》18页)

37.《送留埃同学后之感想》(作者:学生马宏)

夫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处家庭则对比邻之人,有所亲爱,处学校则对师长同学,发生道谊深情;处异乡则对乡人分外亲密,处异国则对诸国人,不问姓氏,不问籍贯,不问种族,不问职业,恍若家人之相亲也;其故何哉?盖感情所致矣。

余居校中,同学数十,皆来自四方,高者,矮者,大者,小者,聪敏伶俐者,愚笨者,富者,贫者……形色不一,然而食同桌,寝同室,学同师,衣同袍,运动,游戏,谈笑……无时不聚于一堂也;光阴迅速,倏忽两春,彼此之情感,已为异姓手足;每逢休假,各归故里,离别之时,莫不恻然难舍,古人所谓:“乐莫乐兮新相知,悲莫悲兮生别离”者,良有以也。

同学纳子嘉君,学业渊深,品性端正,为全校冠,信可钦也,此次被取留学埃及,相处之期已暂,离别之日较长,会何易?且居长处校,一切多承领导,今别去能不依依!全疑满腹,困难不通之从何处呼子欤;殊可嗟!不禁悲感交集,唯子嘉之留埃,纯为宗教,又不禁为前途喜。

夫世界日愈进化,万物竞存,科学愈进,宗教愈复,吾教真理,宏罗万教,竟无形堕落,至不堪回首!故步自封,几至凌夷,伤已!朔吾教之衰颓,未始不归罪于教授之不良,师长之不负责也!学生之授课每日仅一二时耳,其余则熙熙而乐,且师长之咳吐,亦必强为效之,依样葫芦,能无恶心?宣传既拙,尤多劣恶,每聚礼之期,于礼堂之内,持经诋毁,竟籍宣传为报复工具,己不知书,则禁人习书,噫!本国之书理不明,异国之文何易?盲人评书,固见讥于博士,而乡愚说思,尤贻笑于通人,身之所经,得无感痛?

本校洞烛症结,考送留学,经济护照之麻烦,既非笔墨所能述,将来之任重道远,子嘉能无留意乎?

更有望于子嘉者:

一、至埃及时,应将其地教育状况,详细发表于报端,使中国之教友,得到预先猛醒之机会,使学校有陆续改良之望。

二、对本校同学,应负指导之责,时时教以研究之方法。

三、宜多研究教育,俾回国有改良之致,子嘉其有意呼?

(原载《留埃学生专号》18~19页)

38.《夜长梦杂的一周》(作者:纳鉴恒)

日记六则

二十年十一月九号 星期一

酝酿了好几年的到埃及去这件事,子嘉对我有过无限次的表示绝望了;但他个人是无所谓失望;固然有机会的时候,必须去尝试尝试。若无机会时,他仍是舍不得甜密的家庭生活!

近来,会上,学校里,子嘉及我们为这事都忙得很,对于功课,我时时怀抱着值得牺牲的观念;换句话说,总不外迫切地希望这事成功罢!

今天是子嘉如愿开始的一天,同时也是我们最快乐的纪念日。清晨送他们到车站去,见了许多回教徒都为这事而来,好像人人都怀抱了无限的希望,无限的欢欣!并且许多汉教耶教的名流,也因这事而来,对子嘉又增加些意外的光荣,忽然汽笛响了,无情的车厢便懦动起来了,这时候只见无数式样的帽儿和巾儿在空中荡着,爆竹响的更厉害了,同时“前途光明!前途胜利……”的欢送声隐约杂在爆竹声里消逝。

十一月十号 星期二

“子嘉去了,他往埃及去了!”这观念,从送他回来,无时不存在脑海里。一到寝室来,见那空的床位,许多杂乱的典籍不见了,衣箱也不在了,啊,无形无踪,许多历年来住在一块儿发生过的欢忻懊恼的事,一幕幕演上心来。

“本来他是走上光明之路的,对他前途有蒸蒸日上的预兆,对我们历年来怀抱的志愿更接近一步了,对明校的将来,回教的前程,在在都有隆密的关系,他别开我们去工作,奋斗,是很有意义的,值得敬佩的。暂时的分别,算回什么事?男儿志在四方的……”,这些意思是我念念不忘子嘉感到深深地痛苦时,想像出来的事,惟一的目的,只在暂时忘却了但是啊!不从命的心,一点也不依我的理他;想,“他现在出阿迷去了,他沿途总遇到互助会的同志的!他现在倚窗眺望景致呢!他须至沙甸一回吧!……”这许多观念依然浮向心来,心里面湿重的不堪了,这时候我不想睡觉,不想读书,不想游玩,不想……不不想……

十一月十一号 星期三

子嘉出发后,有时我一人独坐窗下冥想,去埃及一事,他经了许多错折,精神上感到无数次的打击;现在公然离开可爱的家,跑到两万里外的神秘之地去奋斗。我相信,如果没有病魔缠绕他!一定会弄好他的利具,将来决定能演出人所未睹的新奇的热烈的剧本,那时候,或许他会领导我们走到理想的乐园,去工作耕耘的事业,这是我们不能不有的希望,并且不是忘想!同时更不是梦想!

十一月十三号 星期五

从热烈的生活中,忽然跨进了寂寞的孤独的境地,想救我于不坠落,悲观时,唯一的办法,除发奋读书外,是没有更好的路了,但是不从命的心,总是安静不下来,于是为补救计,决定每天写两篇字静静这浪动的心儿。

时是下午,地是宣传处的狭道里,同学们一个个去他们喜欢的地方寻快乐去了!西向的阳光射出它懒洋洋的淡黄的光儿,善于喧捐的雀儿,时来时去的鸟先生都疲倦得休息去了,这时候,虽然听不见虫声唧唧,但庭中落叶飕飕的哀调却不绝的传来,引动我无限的悲哀!

明示指我无穷的寂寞!忽然门响处进来了这小友田运鸿——他那刚刚闹动的活泼神情,象征了小孩子天真的可羡。“……愧你是个中学生,还相我们一样盖字?”这小朋友见我在写字便这样说。

这是句很有意义的话,虽中学生未见得不能盖字;但这句话却引起我许多感想:如果在小学时对写字用过相当的工夫,则何苦此时无谓的丢了,此时应在的功课来做小孩子眼里都下不去的勾当呢?

十一月十四号 星期六

子嘉分别我们去后,我无意义的徘徊了好几天!我以为梦中总会见他一面;可是事实竟有出人意外者,夜非不长!梦也未常不杂!连他的影子也不见一点!令人确是难堪!

今晨课毕,他提起他们留埃及的话,内中有许多反对和白眼的地方,给我们数个热血奔腾的同学欲笑无声,欲哭无泪!并且引得我们迫切地思念他们。当时我因为受了重大的打击,表面上固然现出无听闻似的不同情来,一眼也不视他,许多次露出特别注意别的事物的神情。同时内心所感:直接间接听来反对他们的消息也非一次,现在不可不工作的事,第一步写封信去鼓励他们,本来他们既有勇气去尝试一切,固然用不着外界人去督促他们。但他们在乐观的空气里,怎么晓得这里有小人在度君子?

十一月十五号 星期日

子嘉去后,非常快的光阴,不知不觉日已经过六天了!在这几天里,我猛然记起他时,全身的血液都奔腾澎湃起来,内心的不安定,更是无以形容,到了水尽山穷,无路可想时,便又慢慢地循环到原状来。这时候我认为什么都无意义!敢好莫如静下心来,做些比较更多利益的功课;一方面是修养自身,别方面可以纪念可敬爱的朋友。

今天接到他的信,流利的字迹和叙述沿途的经过。他的喜悦和满意都表现了;这层安慰,关心他的人实在不浅。

(原载《留埃学生专号》19~20页)

39.《可敬爱的沙老师》(作者:纳鉴恒)

沙儒诚老师对宗教大事,莫不尽其热忱,历年之奔走呼号,更是家常便饭,最近所谓“有志事成”,集一点一滴精力之结晶,自备旅费,亲躬送明德学生留学埃及,已偿理想之初步;而不避烦难,匹马单刀,一方面固积极促进造就人才之成功,一方面藉此观察纯粹宗回国家的一切,举凡教育教务之事,存心作初步问津:俾互通消息,预期中国回教徒有蒸蒸日上之可能,至于个人方面,亦尽其应有之能力,作运动的前驱;无利益之可图,其精诚无畏,实属可爱可敬;故教厅闻之,助资千元,请顺道调查教育,市政府亦予千五百元,托其考查市政。起程之先,备受基督教青年会职会员,省立一中职教学生,市教育局,以及其他私团体之欢送,或饯别,或送歌赋,以各界不分畛域,打破宗教隔膜,欣欣然敬喜现于词色。诚为破天荒之举,人人怀抱好的观念,于此表现,然有曰:“沙某挟万余之巨款,不作一二次朝觐之用,而牺牲于无益,亦傻矣哉!”虽然朝觐个人功课,私也。留学,普及教育,公也。私者故不知公,诚无足怪耳!儒诚老师为公益而奔走,本身之成败利钝,在所不计,实教友之望尘莫及,今分析其可敬的数点,以供教友共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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