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日本的雅乐与日本文化(2)

雅乐一般可以分为三部分，一是国风歌舞（本土的古传节目）。有著名的《神乐歌》《东游》《大和歌》《久半歌》《大歌》等。其中的《神乐歌》是雅乐中最神秘庄重的节目，为历代宫中举行最高祭奠仪式时所采用。二是外来乐舞（国外输入的节目）。主要有唐乐和高丽乐。唐乐有管弦合奏曲和舞乐伴奏曲。高丽乐的所有节目，都是作为舞乐的伴奏曲而存在，没有单独演奏的曲目。三是歌舞（日本平安时代的歌曲），是专为贵族演奏的声乐曲，形式多样，既有在歌词中吸收了古日本的民歌的“催马乐”，也有以汉诗为歌词进行歌唱的“朗咏”等。这些音乐才是在宫中“御游”时和贵族宴会时演奏的音乐。

雅乐在中国有着3000多年的历史，早在汉唐时期，它就曾远播朝鲜、日本、越南等国家，对当地乐舞文化的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现在日本、韩国都有雅乐研究中心。

可见，日本雅乐虽历经演变与发展，但最终却能保持其独特的音乐变化。即使是在今天，这些历史悠久的音乐形式仍然受到人们的喜爱，足以充分体现出它们自身存在和发展的客观性。同时，从雅乐的历史及其表演风格、样式中可以说明古代中国文化及外来文化对它的作用和产生的影响。

三、雅乐的主要乐器及其日本化

大批雅乐乐器在奈良时代传入日本，主要有琴、瑟、筝、五弦琵琶、尺八、笙、排箫、竽、鼓等。其中一部分至今还保存在正仓院。此外，“高丽乐”中使用的三之鼓、高丽笛、神乐中用的神乐笛、和琴及笏拍子共13种乐器，在现在的雅乐演奏中还在使用。但正仓院中保留着比这些乐器种类还要多的乐器。这说明，在古代的雅乐演奏中，还有相当多的乐器，在今天的雅乐演奏中已不再使用。在现在的雅乐中使用的乐器种类，远没有古代的雅乐演奏中出现的多。这是因为演奏乐器的组成规模曾被缩小过。像这种对乐器进行选择取舍的做法，在平安时代就已有过先例。那么，是哪些乐器被淘汰了呢？被淘汰的乐器是像尺八、箫等奏出的旋律与龙笛一样的、作用相同的乐器。它们的演奏都统一到横笛上，从而实现了乐器组成规模的缩小化。这样做，或许是为了裁减雅乐演奏者的人数。

此外，还可以发现演奏低音的大型乐器也有被削减的趋势。所以现在的雅乐，发展成了比古代的雅乐乐音尖细的、在高音区演奏的音乐。导致这种变化的原因之一，是原本在中国唐代、于室外演奏的雅乐，传到日本后，在日本化过程中，为了适应日本以室内音乐为中心的现状，而做出了相应的调整19。“雅乐”的“乐器”分为三种：吹奏乐器、弦乐器和打击乐器。大部分乐器属于外来乐器；在近代考古研究中，更发现其中有些乐器仍保留了古代西域、中国、高丽等地的乐器形制。吹奏乐器，包括笛、笙、管子，笛又分为短（高丽乐）、中（中国）、长（日本）三种；弦乐器，包括琵琶、筝；打击乐器，包括太鼓（钲）、鞨（古中国）、长鼓（古朝鲜）。

在表演过程中，必不可少的两种乐器是吹奏乐器和打击乐器。因为吹奏乐器是乐曲的主要来源，它是唐乐的重要组成部分；打击乐器是节奏的主要来源，它是高丽乐的重要组成部分。

日本的主要乐器，大多源自于中国，但经过日本化以后，具有日本的特殊风格。尺八就是如此，尺八是日本竖笛的代表，被誉为世界上最奇妙的乐器之一，因为普通尺八长约一尺八寸，故名“尺八”。也有“箫管”和“南音洞箫”之称。管身是竹制的，音色圆润、柔美，可以独奏、合奏或伴奏。最早传入日本的尺八是六孔的，但中世纪以后就变成了五孔尺八。据说现在的尺八是觉心禅僧在宋朝留学时和所学的曲子一起带回的，这就成了所谓的普化尺八的起源。目前的尺八除了五孔更有七孔和九孔的。就专家而言，七孔尺八使用最为广泛。各种长短的尺八，演奏中，通常根据不同音域的需要进行相应的选择。

尺八在1300多年前就已东传日本。曾经作为雅乐的乐器使用，但后来被雅乐淘汰。日本现在使用的尺八，已不限长短了，一般多为3节（竹节）5孔（前4后1），不设膜孔。可用于独奏、重奏或参加乐队合奏，既能吹奏古典乐曲，也能演奏现代乐曲，还经常与筝一起合奏，甚至还能与西洋管弦乐队、电子琴等合作。

雅乐各类乐曲使用乐器主要有管弦（唐乐的管弦）：笙、筚篥（竹制直笛）、龙笛、琵琶、筝、羯鼓、太鼓、钲鼓。左舞（唐乐的乐舞）：笙、筚篥、龙笛、羯鼓、大太鼓、大钲鼓。右舞（高丽乐）：筚篥、高丽笛、大太鼓、大钲鼓、三之鼓。催马乐：笙、筚篥、龙笛、琵琶、筝、笏拍子。朗咏：笙、筚篥、龙笛。神乐歌：筚篥、神乐笛、和琴、笏拍子。久米歌：筚篥、龙笛、和琴、笏拍子。东游：筚篥、高丽笛、和琴、笏拍子。大歌：筚篥、龙笛、和琴、笏拍子。大和歌：筚篥、龙笛、和琴、笏拍子。诔歌：和琴。筚篥、龙笛与笙合称为“三管”。

现代雅乐在日本也逐渐为人们所喜爱。曾有日本国立剧场委托国内外的作曲家以雅乐的编制创作现代新作品，并且实际演奏。民间团体也在做类似的创新尝试；尤其是武满彻所作的“秋庭歌一具”（1973～1979年），已成为现代雅乐不可或缺的著名曲目。

采用雅乐乐器的现代音乐，尤指现代的古典音乐；雅乐乐器中又以笙的使用为最频繁。

以雅乐为创作概念的现代音乐是以西洋乐器的编制方式，以雅乐的音乐结构为概念所创作的作品。爵士乐与流行音乐则是利用雅乐的乐器与音色特质、用流行音乐的方式作曲演奏，借助传播媒体向社会大众介绍全新的雅乐，如日本筚篥演奏家东仪秀树。此外，有些爵士乐的表演会加入雅乐乐器共同演出。

雅乐的主要乐器大部分是外来乐器，经过历史的演变，雅乐的主要乐器已经有了不少革新，淘汰了一些乐器，使日本雅乐更加具有自己民族的特点，因而更加日本化，成为日本国重要文化财产之一。

当今，为了展示传统中国文化，已经有人开始留意中国的雅乐。入选奥运歌曲排名前30位，传承了古典雅乐神韵，融入了现代音乐元素的新雅乐作品——《2008—礼》，作为奥运礼品的新创作品《关雎》是具有代表性的作品。在《2008—礼》这首作品中，既有“礼”，兼有“乐”，曲调中正平和，柔缓而又庄重，充分展现了中国传统礼乐“敬、静、净、雅”的要旨，十分符合孔子“礼乐之治”的思想。这不仅仅是一种全新的音乐风格，而是成功打造了一种中国文化符号。在5000多年文化背景的积淀下，新雅乐作为世界性的传播语言，把中国的传统文化以音乐的审美意象呈现给世界，向世界展示了中国文化的深厚及魅力。

四、雅乐与日本雅乐的文化价值

雅乐原本是中国古代的宫廷音乐。雅乐的体系在西周初年制定，与法律和礼仪共同构成了贵族统治的内外支柱，以后一直是东亚乐舞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宫廷雅乐乐谱在中国已失传，只有韩国、日本及越南尚有保存。

日本雅乐是日本文化受到中国音乐文化而形成的，并带有自身民族的传统成分。日本文化在吸收外来文化和中国文化方面的融合性以及保持和发展本民族优秀传统文化方面，是可以为我们所借鉴的。

雅乐目前在日本国内及世界各地都受到很大的欢迎。雅乐具有很高的文化价值，有一千数百年的历史，作为世界上最为古老的文化财产，具有珍贵的历史价值。宫内厅式部职乐部的乐师演奏的雅乐被指定为日本国重要无形文化财产。雅乐与西洋音乐形式不同，它具有由乐器而形成的极高艺术价值。特别是由和声与音的组织构成的高度艺术构成。在对现代音乐的创作与发展作出巨大贡献的同时，雅乐本身作为世界的艺术具有极大的发展前景。

现在日本雅乐在举行宫中仪式、宴会以及游园会等活动之际演奏，从1956年开始，皇居内的乐部每年春秋两次举办演奏会，并每年两次在全国各地公演，1959年开始，在美国等7个城市进行了33场公演，之后，也在欧洲等8国14个城市举行了公演。雅乐在日本已被原封不动地保存继承了下来，并且被人们不倦地进行研究。雅乐是世界上很古老的音乐之一，它不仅在日本受到保存，且受世界音乐文化学者的重视。虽然是由中国及其他国度传入日本，但其蕴涵很多日本的民族文化精神，与原来的含义大有不同，已经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风格，并一直保存和流传了下来。

从日本雅乐的形成以及它的继承创新和发展来看，可以说明日本对外来文化的吸收、接纳和受容是相当科学的，日本的文化接纳层是带有选择性的，以民族化为支点，根据自己的国情，广泛吸纳外国文化，反映了日本文化具有很强融合性的特点，日本对于传统文化的继承和发展创新，给了我们以不少的启迪和思索。在西方文化不断冲击我国传统文化的今天，如何保持和发展自身的民族传统文化是值得我们探索的。

日本雅乐具有很深的历史价值，雅乐的管弦乐奏被认为是保留着世界上最早的交响乐队形式，由舞蹈和音乐构成，完全保持着其传统形式流传至今，被称为是世界上罕见的传统演艺。日本的雅乐虽然是输入的外来音乐，但中国的雅乐早已绝迹，朝鲜的雅乐经过长久年代也已变形，与此相反，唯独日本在宫廷及神宫中，保存下了当时整理成为日本式的雅乐，而且原封不动地保留了下来，可以说是非常罕见的。它之所以历久不衰，与历代统治者的重视和提倡以及日本民族的传统是分不开的。

日本雅乐是自中国、朝鲜半岛、南亚的仪式音乐演变而来，这些音乐约在中世以前传入日本。雅乐在中国属于仪式音乐，但是日本雅乐中自中国传入的唐乐曲目，却被认为是从唐朝的宴会音乐——燕乐演变而来。由于同样都吸取了中国传统音乐的养分，日本雅乐与越南雅乐、韩国雅乐之间可以说是相当于兄弟的关系。虽然乐曲分类中留存了唐乐、高丽乐和林邑乐（越南音乐）这些异国风情浓厚的名称，但日本雅乐也包含了大陆音乐传入之前古代音乐的成分。再加上雅乐与民谣、声明（以韵文为词的佛教赞曲，分为梵赞、汉赞与和赞）之间相互的影响，雅乐在日本形成一种独特的形式。现在日本内阁府宫内厅的式部职乐部继承了约百首的乐曲。与中国唐代古乐同源的“日本雅乐”2002年11月首次赴中国正式演出，中国观众从这种异国音乐中依稀品味出了唐乐的风采。1000多年前，中国唐代大量音乐舞蹈流传到日本，被日本艺术家吸收发展，形成两类音乐形式构成的日本雅乐，即以单纯管弦乐器演奏和音乐加舞蹈的舞乐。

上海交响乐团与日本雅乐为庆祝中日邦交正常化30周年，在上海国际艺术节上举办了以“传统与现代”为主题的“2002年中日友好音乐会”。此次音乐会分为“创作性传统”与“传统和现代”两部分。上半场演出了《舞乐法会》，这是由古代中国和东南亚天文训演变而成的舞台剧，包罗演奏、舞乐、吟唱佛典和其他舞台艺术。舞乐法会在正方形的舞台上演出，取“天圆地方”之含义，展现出“时间”的概念。舞乐中保留了中国唐乐的大量元素，包括丝绸手绣而成的大量精美华丽的唐代服饰。下半场演出了两部专门为此次中日友好音乐会创作的交响乐作品，包括《融II》《打击乐奏鸣曲》和《遭遇II番》。两国音乐家试图让东方古典音乐与西方交响音乐这两个截然不同的音乐世界“遭遇”。中国旅日打击乐演奏家在音乐会中担任独奏。

中国古代宫廷音乐多为舞乐，融诗、舞、音乐于一体。唐代是中国以歌舞音乐为主要标志的音乐艺术全面发展的高峰时期，著名的《霓裳羽衣舞》相传即为当时所作。

“在日本，仍然有许多父母支持自己的子女学习雅乐。这一方面是因为这些父母在了解雅乐艺术之后，认为传承雅乐是自己应当担负的文化责任；另一方面是因为许多日本人是全家一起去神社的，在观看了雅乐表演后，许多青少年对他们同龄人表演的雅乐艺术产生了兴趣。”日本瑞穗雅乐会会长三田德明这样介绍雅乐在当今日本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