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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仡佬族的民间文化(10)

一支毛龙队伍一般由两条主龙、两条附龙和一个龙宝组成。毛龙的表演十分精彩,在持宝人的带领下,毛龙上下翻滚,时而头上尾下呈螺蛳旋顶,时而舞宝人与舞龙头的人背靠背、头枕肩,仰面朝天舞成犀牛望月,时而二龙相向,随着持宝人上下翻滚,舞成二龙抢宝等等。毛龙两旁还紧紧跟随着两条“狗龙”(传说是夜郎王的猎犬),这是毛龙有别于其他龙灯的主要特点。狗龙在表演中扮演小丑角色,它们时而在前引路,时而留观打斗,时而殿后表演二狗抢球等等,滑稽的动作和形态惹得观众捧腹大笑。表演中还时常施以黄烟,整条龙在烟雾缭绕中若隐若现,场景蔚为壮观。

毛龙表演形式上最大的标志性特征是过独木桥和上四方桌,这在别的龙灯表演中是看不到的。两条毛龙在狗龙的陪伴下,跃上四方桌,跨上独木桥,腾云驾雾一般,时而蛟龙出海,时而懒龙翻身,还有鲤鱼打挺、天鹅抱蛋、倒挂金钩、仙人坐轿、观音坐莲、苦竹盘根、膝下栽葱、克麻晒肚等绝活,敏捷的身手、精彩的场景让观众连连拍案叫绝。

“玩龙”期间,还有“交宝”的习俗,即一些婚后长期无子的人家以此表达祈求生子的愿望。“交宝”的场面非常讲究,对玩毛龙的艺人要求也很高,也不是每年都可以看到,必须是有人家许下愿诺后才会举行。

到了正月十五、十六便要进行“烧龙”仪式。这一天,队队毛龙排列整齐,在阵阵锣鼓和鞭炮声中,来到选择好的地点,然后将事先写好的疏文焚烧,所谓疏文是祝告上苍文表,写有所烧的灯、供品,并具灯首姓名,以及全村筹钱玩灯的人的名字,放入一个黄纸折成的小长方形盒子里。以此表示对神和毛龙的敬意,表达全寨人的诚心,乞求保佑全寨人民平安吉祥。同时,要在烧龙的路上每隔五尺插上自己浇的路烛,称为“放路烛”,祈求六畜兴旺、五谷丰登、平平安安。烧龙仪式结束后,这一年的玩龙活动就算圆满完成了。

三、古老的无字棋

在黔北的务川仡佬族聚居地,至今仍流传着一种古老的无字棋,这种无字棋是人们在闲暇之余自创的一种游戏形式。这种游戏简单朴实,随手找来一根小木棍在土质地面上勾勾画画,便是一张棋盘,再捡几颗大小或颜色不同的石头做棋子,无论大人小孩,席地而坐,一场对弈就此展开。

这种民间的古老无字棋,有许多种走法,每一种走法还有一个特别的名称以及一个传说。如和尚棋、狗卵蛋棋、猪蹄叉棋、六子棋、上天棋等等。

(一)和尚棋

传说有一个出家和尚,整天躲在山上念经,没吃的了就下山化缘。有一天,和尚下山化缘空手而归,感到极度沮丧无聊,回到山庙里便坐在地上用木棍写字。他把自己的庙写成“◇”形,在中间写上个“十”字,又在庙下面写个“田”字,想到有很多田,就又把一个“田”字分成四个“田”字,并与庙相连。和尚肚子饿得咕咕直叫,无心再写,就在每个“田”字上打个“×”,嘴中嘀咕着:看来今天得挨饿了。他丢下木棍,又捡了几颗石子在手中,和尚盘腿坐在地上,手中倒腾着小石子发呆,有几颗石子从手中掉落在地上所画的图中,和尚突然眼睛一亮,来了精神,他想应该用智慧去化缘,不能白要,得让人们心甘情愿给他粮食。于是他把自己比作一个石子放在庙中的十字路中,把有粮食的农夫比作几个石子摆放在大“田”字四周,把所有的笔画都看成路,可四通八达。和尚设想,自己走一步,农夫走一步,不能在路上一见面就向别人化缘。他想出一个办法,在一条直路上如果同时遇着两个农夫,自己站在中间才能化到缘,而且两个农夫都得给,这一招叫“挑”,农夫不愿给,就要想法子改变路线,关键就看和尚自己怎样走,才能把农夫的子全部“挑”完,只有这样才能得到斋饭。

和尚决定下山试试这个办法。于是他来到一个院子,找了几家农夫化缘,大家都不给,他就在地上画出自己发明的图形,再找几颗石子,自己取一小截木棍替代,跟大家说明各自的走法,谁输了,谁就给粮食。大家一看,觉得蛮有意思,于是便参与其中,后来,民间就把这种游戏称为和尚棋,也有人称之为五马棋。

(二)上天棋

这种棋的走法比和尚棋的走法要难,也有人称“三六九”。传说有三个草寇各自称王,在东、西、南三个地方造反,欲扩张地域、争霸天下,不断挑起战事,向对方发起攻击。有一年,三王的兵马在一山间大坝上遭遇,僵持不下,三面高山环抱,只有北面有一大片田园,谁要想北上扩张,必经田园。三人为了减少伤亡,商议用下棋的方法,谁胜谁先走,于是命人先在己方画上一个“王”字,再写上一个“十”字,连接三王中竖为前进线路,另写“田”字,连着“十”字空的一头,再画一竖,接“田”字中竖,为上天独路,顶上为“天”字,这就是上天棋盘。

棋盘画定以后,三位大王各自用不同颜色或大小的石子表示自己,将一子放在“王”字最末一画上。每人规定手握三个或多个石子,用估子方法走棋,每次出多少石子由自己暗定,但必须将石子紧藏手中,握拳划出,并大声喊出自己猜的数量,亮掌确认,谁猜中所出石子的总数,谁为赢,先走步,如遇两人同说一数,则不算重来。如果谁先走到某个岔路口,下一次某方赢了,也要走被先占的路口,先占者就必须认输退回原“王”字最末一画上依次重走。尤其有趣的是石子走到“田”字下边缘中间时,必须先从右至上到左至下,再由中竖直上,一个大迂回,难免不碰对手。三王走“上天棋”争天下的故事只是一个传说,但这种游戏却一直流传至今。

(三)猪蹄叉棋

传说有两兄弟,父母早亡,自己也好吃懒做,靠讨饭过日子。有一天,讨得一个猪蹄叉,兄弟俩便争夺起来,平时都是哥哥让弟弟,可今天哥哥也不想让,好久没见油荤了,面对诱人的猪蹄实在无法割舍。于是,哥哥想出了一个办法,他在地上画了一个猪蹄叉形状的图形,先画了一个“冂”外框,又在里面打个“×”,找来四颗石子,每人两颗,颜色不同,放在“冂”的四个角上,并对弟弟说,谁把对方的子围住走不动就算赢,可以吃猪蹄叉。结果哥哥输了,但弟弟还是分了一部分猪蹄叉给哥哥吃,从此以后,兄弟二人只要讨得好吃的东西,就用这个办法来分配。而这一种游戏也随之保存了下来,被形象地称为猪蹄叉棋。还有一种棋叫做狗卵蛋棋,是一种嬉骂棋,是八九岁至十四五岁的放牛男孩喜欢玩的一种游戏,谁输了,谁就是“狗卵蛋”。这种棋的棋盘也很简单,孩子们在放牛时常常聚在一起,随手捡一根小木棍,在地上画一个“冈”形图案,两个人各占一方,每人捡三个小石子,颜色或形状不同,以示区别,摆放在左右两边,下边画三个圈表示“狗卵蛋”,谁将对方的石子赶到三个圈中,谁获胜,输者会被赢者嬉骂“狗卵蛋”。

(四)六子棋

这种棋的棋格少,走法和围棋有些类似,谁围困住对方谁获胜。

四、独特的民间纸牌——务川大贰

在黔北的务川地区,流行一种书写怪异而又古朴美观的地方纸牌,称为“大贰”,这种纸牌由大写的“壹贰叁肆伍陆柒捌玖拾”和小写的“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组成,但是这两种写法十分独特,在别的地方都没有见过。同样的牌各有4张,共有80张。“大贰”的玩法有许多种,趣味各异,其中被当地人叫做“抠百儿”和“打瓢儿”的玩法最为流行。

大贰纸牌是务川独有的一种纸牌游戏。过去,纸牌是由当地人手工制作,随着工业化程度的深入,如今也由工厂成批量生产。据了解,大贰纸牌如今由浙江省某工厂代为生产,但纸牌的专利权属于务川,所生产的纸牌只能在务川本地销售。

如今虽然扑克牌和麻将在务川十分盛行,大贰纸牌却依然一枝独秀,深受广大群众的喜爱,在务川,90%以上的人都会玩大贰。打大贰对人数要求不是很严格,通常三个人玩,两人或四人也能玩。打大贰是一项斗智的游戏,要玩好它很讲究水平,外地人要学习打大贰,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先不说规则与技巧,首先纸牌上奇特的符号要辨认起来就颇费一番力气。尤其是大写部分的10张牌最不容易辨认,其文似图非图,似文非文,甚至有人误把上面的图形认为是仡佬族的文字。纸牌的发明者已无从考证,但是其巧妙的构图与构思是十分独特的。由于大贰纸牌融技术性与娱乐性于一体,玩起来刺激有趣,许多长期在务川居住或经商的外地人,大都学会并喜爱上了这种游戏。

大贰的玩法有很多种,其中,“打瓢儿”与麻将的玩法较为接近。这种打法需要四个人,庄家的对家负责数底牌,即将牌的后面19张作为底牌留在一边,庄家拿21张牌,其余两家各20张。和麻将相似的是,三张同样的牌和大写数字或小写数字的牌都可组成“一坎”牌,但与麻将不同之处在于,务川大贰的“贰、柒、拾”和“二、七、十”除了可以单独成“坎”外,还可以大小交替搭配成坎(大“壹贰叁”和小“一二三”也如此)。在规则上大贰也有许多类似扑克牌的打法,其中又有特别的规定。比如,大贰也有“碰”,但是在游戏过程中,大贰必须“碰”,没有选择,即当一家打出一张牌,无论其上家还是下家,只要手中有两张或三张同样的牌,必须拿出“碰”,有时候一副好牌会变成一盘散沙。因此,大贰纸牌充满了戏剧性,常常遇到大转折,娱乐性较强,也很考验玩牌人的心智。

据当地的野史记载和一些老人的回忆,在清代时务川群众就普遍开始打大贰。大贰最初是手工制作,城乡均有,但以县城孔家牌和铁家牌最为有名。大贰上面图案的书写形式早先各家也不完全一致,直到20世纪40年代,才统一为今天我们所见的样子。

第七节民间戏剧

一、傩戏与傩文化

民间戏剧是重要的民俗艺术,是广大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一种艺术形式。王国维先生认为,戏剧多源自巫术,与宗教活动有关。傩戏就是一个很好的例证。在黔北仡佬族地区,保存完整且极具特色的傩戏向我们展示了仡佬族傩文化的博大精深,仡佬族傩文化吸收了大量外来因素同时又保存着浓郁的地方特色。

傩文化是一种远古的原始文化,是中国传统文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远古的先民在不断征服自然的过程中繁衍生息,在生产历史水平和认知水平较低的时期,先民们对生存的欲望需要借助这种神秘的宗教观念来超越自我,于是产生了巫傩文化。“傩”乃人避其难之谓,意为“惊驱疫厉之鬼”。巫傩活动在生命意识上满足了广大信仰者的心理要求,长期以来,巫傩之风在其发展过程中又不断吸纳不同时代、不同地域与不同民族的文化,流传范围极广,涉及内容极多,深深融入许多民族的文化与习俗之中。

我国是一个傩戏发达的国家,历史上有宫廷傩、民间傩、军傩和寺院傩等形式。然而由于种种原因,在黄河两岸、大江南北,傩文化渐渐衰落,而贵州这个遥远偏僻而文化多元的省份在各种文化的冲击融合跌宕中将这种古老的文化形式保存了下来,并赋予了它新的内容,至今仍在民间广泛流传。仡佬族是一个傩文化保存完好的民族,尤其在黔北道真仡佬族苗族自治县,傩文化自元明时期传入境内,已有六七百年的历史。在长期的发展演变过程中,不断吸纳和融合许多文化,表现形式丰富,内涵深厚,覆盖面广,深入人心,近年来越来越受到国内外学术界的关注。

傩戏,也称傩舞,是一种古老的地方剧种,也称脸壳戏、冲傩或杠神。傩戏属巫、佛两教,信奉张大师、释迦牟尼,是一门古朴的戏剧艺术,有“戏剧活化石”之称。据说早在商代,中原地区就开始有用宗教舞蹈“傩舞”来祭祀神灵、驱鬼逐疫的简单仪式。傩戏主要是傩文化中的“大巫”,有打保福、冲傩、阳戏、梓潼戏、打财神等。傩戏的程序复杂,内容繁多,涉及面广,参与人数少则5~7人,多则10人以上,时间持续一天一夜、三天三夜、七天七夜不等。演出时,邻居、亲戚都会前来祝贺或参与帮忙,不仅是一家之事,也是整个村寨中的一件大事。

其中,“打保福”又称为“逛小神”。根据法事目的的不同又分为接寿保福、平安保福、急救保福,并且对应佛教坛门中的“上坛保福”(亦称“经忏保福”),而有“下坛保福”的说法;冲傩又叫“逛大神”,远比“打保福”规模大,其戏剧性成分亦更加浓烈,并且还有“半堂”与“全堂”的区分,非5~7人或9~11人难以完成;“阳戏”,亦称“舞羊神戏”,坛内多简称“唱戏”;“梓潼戏”又称“还梓潼愿”;“打财神”,又称之为“跳财神”,其中又有“说财神”与“唱财神”两种形式,并且因针对的神灵不同,而有“还赵公财神”与“还四官财神”(俗称“打唐二”)的区分。这几种活动都有一个重要的特征,就是部分角色需戴面具或化脸(又称“开脸”)出场。又因为它们多是在某户人家庆寿、立房、生子、嫁娶期间演出,多是通宵达旦进行,加之具有醒人瞌睡的功效,又称之为“铺盖戏”,或谓之“还欢喜菩萨”。打保福、冲傩、阳戏、梓潼戏,因需戴龇牙咧嘴、面目狰狞的山王或二郎面具出场,也被形象地称为“跳大牙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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