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滿意的進行,文凡開心地回大院去了。回去的山路上,他開始打算著如何利用這第一桶金來進一步投資。他突然覺得自己就是那種可以在戰亂中出英雄的人——人嘛!都是被環境所改變的。只要搞好這次合作,以後有了明仔這樣的人物,那真的可以成為一方地主了。他想著到時就賣下楊家大院,娶素嫚做老婆,那真是一個完美的創業史啊。不過話說回來,這來楊家大院這麼久也沒什麼機會和素嫚拉近一下距離。感情的東西也不見得全是金錢可以搞定的,怎麼說她家也是大戶人家不少那麼點錢。
文凡決定回去好好和素嫚「接觸接觸」。回到大院,四處尋找都沒有見到素嫚,他看著一邊在認真擦器具的瑪吉,問道:
「瑪吉,你有看到素嫚嗎?」
「她和莎莎姐去市集了。」瑪吉說完擦了一下手中的壺,大大的眼睛又抬起了看著文凡,「哥哥你現在沒事做要不要我教教你怎麼擦這些器具嗎?」
文凡嘴角撇了一下,這瑪吉真的是沒完沒了的,看著她的樣子,文凡想起了張揚,一樣都是那份倔強性。想到張揚,好像也好多天沒有見到他了,他心想著那小子不會每天都跑去看那讓他榮耀感十足的閱軍演習吧。文凡決定明天去看看他最近在忙什麼,一邊的瑪吉還是不怎麼擺休,一心想著文凡跟他學學擦器具。文凡很不客氣地說:
「你啊,真是命註定的,什麼思維做什麼事。誒,我問你哦,你是哪裏人,緬甸的、泰國的、老撾的還是果敢人?」
「我不知道,不過哥哥說我們是來自一個很厲害的民族。」
「哥哥,你說亞卡啊?」
「對啊。」瑪吉說完看著亞卡,「哥哥你說對不對。」
「嗯,老爺也是這麼說的。」亞卡應道。
「老爺說的,看樣子你們是連自己是哪裏人都不知道了,真悲哀。」
「你以為記得自己哪裏人就很了不起嗎!如果你自己家好也不用跑到這裏來。」啊丐不知道為什麼好像被觸犯到什麼,很激動地為亞卡反駁文凡。
「誒,你小子關你什麼事,又不是問你,我可忍你個假文藝青年很久,還真當自己是個藝術家。」
文凡說完直接沖了上去準備和啊丐好好來一架,橫衝直撞的步子把瑪吉擦好的器具全踩了一遍。平時看啊丐體形瘦小沒什麼力的樣子,面對文凡的突然襲擊卻反應相當敏捷,沒幾下文凡就被啊丐壓倒在地。啊丐沒有意思要和文凡繼續打鬥下去,他說:
「老爺說了不可以打架鬧事,我放開你,你可要冷靜。」
「你死定了,我跟你說,不是那該死的器具讓我滑倒了我絕不會被你這小不點壓著。」
被狠狠地壓倒在地,文凡怎麼也得為自己找個堂皇的藉口。他試著幾次反抗都不成功,雙手已經被啊丐死死地壓住了,以至於血路不通而漸漸使不上勁來。眼看這場打鬥要進入白熱化的狀態,文凡也沒有打算放棄的意思。這時瑪吉拉了個中年婦女過來,她看到滿地凌亂的器具和被壓倒在的文凡大聲喝道:
「你們做什麼啦,這裏不可以打架的知道嗎?」
「不是我起頭的,是他先動手的。」啊丐解釋道。
「都給我起來,不管誰起的頭,打架就是不對,還把器具都搞壞了。」
她說完,把啊丐拉到了一邊。大顆大顆的眼淚從瑪吉的臉上滑落,她傷心地撿起那些已經變形的器具。啊丐被拉開后,文凡感覺到手一時半會動彈不了,他緩了一下後,慢慢有些知覺,他可不理那個婦女是誰,被啊丐壓倒在地這麼丟人的事怎麼也不會這樣算了,他正準備新一輪的進攻,疲憊地站了起來,樓梯那傳來一個聲音:
「你們做什麼了,怎麼這麼亂,器具都變形了。」
文凡看向樓梯口——是莎莎站在那裏,素嫚站在她身後,手裏拿著一個竹籃子。莎莎的出現讓他放棄了對啊丐的報復。莎莎走了過來,她第一感覺一定是與文凡有關,很是指責地對文凡說:
「你怎麼永遠有事的,整天說自己是大學生,到底讀得是什麼大學……」
這次莎莎表現出了從沒見過的態度,她好像已經被文凡搞到難以接受任何的道歉和悔改了。文凡什麼話都不敢說,只是靜靜接受著莎莎的各種指責。莎莎的責罵聲把吊腳樓的大家都「叫」了過來。文凡後悔死了,他恨不得有個洞讓我躲起來,在這個一直讓自己看不起眼的地方,在大家的面前接受著莎莎無情般的指責,他覺得再也找不到比這還尷尬的事情了。最後,在吳叔的出現結束了這場「批判大會」。
啊丐和文凡被吳叔帶到了他的住所。吳叔沒說什麼話,自己一進去就開始忙活自己的東西,他們倆人在一邊靜靜地看著吳叔每一個動作,大家心裏都在琢磨著吳叔會用什麼「十大酷刑」來懲罰自己。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三個小時,時間慢慢的過去了,吳叔一直在忙著自己的事,他們倆人已經站得腳都發麻了,搖搖晃晃嘗試著不同姿勢可以讓自己站得舒服一些。吳叔放下手中的筆,看著他們倆人問道:
「累嗎?」
倆人都沒有出聲,只是搖晃的身體故作鎮定的站立著,吳叔接著說:
「那就繼續站著吧,反正我還有很多事忙。」
「吳叔,我腳都麻了,能不累嗎!」文凡已經受夠了這樣的「冷暴力」急忙地說。
「那你呢?」吳叔看著啊丐問道。
「嗯——」啊丐一副面無表情地樣子回答著。
「這教條裏一套套的我就不說了,估計你們這樣的年輕人也聽不進去。我們來點實際的,文凡你會點什麼啊?」
「會什麼?」文凡有些蒙了,這吳叔打算出什麼新鮮玩意來整整自己。
「是啊,你有什麼是你比較會的。你不是老說讀過大學,讀什麼專業。」
「專業?市場營銷。」文凡說道這裏有些得意了起來,估計瞟了啊丐一眼。
「嗯——,一個『爛大街』的專業。」
「什麼嘛。」文凡聽到後很是不樂意地嘀咕著。
「這樣吧,你倆工作換一下。」
「不要。」倆人異口同聲地回答道。
「吳叔,我不要往外跑,你知道我在這多少年了,基本都不去老街那邊,我也不懂那些事……」啊丐似乎對提貨這件差事感覺到相當壓力。
「這個我同意,我這種天生喜歡到處跑的性格你要坐在這大院裏擦那些什麼器具,這不是掉價值的事嘛——聽說以前雞就是鳳凰來的,吳叔你要懂得資源利用,這也太任性了吧。」
「那就繼續站著吧。」
吳叔好像打心眼裏就有了全套計劃,他不急不慢又開始忙起自己的事來。一邊的啊丐好像也不打算做點什麼,文凡覺得這樣下去情況太不利了,眼看著就要做起閱軍那單「大生意」,怎麼也不能在這個時候出點什麼事情影響人生的一次轉折點吧。他又開始開啟腦力活動,盤算著什麼懲罰吳叔可以接受,自己又可以過得自在。蒙哥突然從門口走了進來,拿著一小袋東西放到了吳叔面前,和他討論起新種子的事。蒙哥的出現瞬間給了文凡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案。他打斷了他們的談話,說:
「吳叔,我想這樣吧,你讓我去看林子吧。」
「看林子這活不累啊,你要是能像蒙子這樣會些種植技術還好說。」
「我話還沒有說完,是提貨加看林子行嗎?」文凡怕吳叔又搞出什麼新東西來急忙說。
「你這樣時間怕是不夠,你要知道提得貨都是大院日常要用的,這不可怠慢。」
「所以才叫懲罰,做不好你就讓我擦那些器具吧。」文凡把眼神移向了蒙哥,向他祈求著幫助。
「我看可以,很快就要到蕎麥的收成了,我那邊也需要一些人幫忙一下。」
「那你能確定提貨的事不會耽誤那就這樣辦吧,」吳叔看著啊丐,「你也去吧,知道你不去人多的地方,這看林子應該不難為你。」
蒙哥突然多了兩個助手表情變得開心多了,文凡和啊丐也只能接受這樣的決定——至少對於他們來說已經算是最好的懲罰了。
倆人走了出去,文凡心裏對啊丐還是多有不滿,可這樣的情況讓他明白,這大院不是最佳的「格鬥場」。走廊邊被擺滿了剛剛打架留下的變形器具,啊丐很愧疚地去和莎莎道歉了。文凡不為索然,自己到院子裏溜達去了。在院子的餐桌上,素嫚正和瑪吉在聊著什麼有意思的話題,倆人笑得正是濃烈時。文凡走了過去,她們沒有注意到文凡的「到訪」——可能是聊得太忘我了。素嫚旁邊的竹籃子引起了文凡的注意,他看到裏面放有一包包似曾相識的麵包,他回憶著——這不是第一天來的時候,在老街大街上遇到的那個「天女」給的麵包嗎!一樣上面寫著「旺旺」兩個大字。文凡開始感覺到一種緣分的奇妙感,他看著眼前的素嫚,腦海自動回放著那天晚上的情景——是她,沒錯就是素嫚,她手提著這個美麗而又高貴的籃子出現在夜幕下的老街,用那世界上最白嫩的左手向自己遞過來充滿了愛意的麵包——難道她在那一刻已經愛上自己,因為愛所以才表現得和自己那麼有距離感——沒錯,這感情的感覺絕對都是正確的,不會帶半點欺騙。他越想越開心,有了這段這麼奇妙的相遇,他終於有話題和素嫚聊點什麼。可一個畫面讓他欲言又止——當時自己可是癱坐在地上,那副狼狽樣別提有多難堪了。文凡開始磨起牙來,自我安慰地說:那晚上那麼黑她應該沒有看清楚吧!——可那就代表那麵包只是一種可憐的救贖而已,並不是什麼愛意的麵包。這樣的想法讓他失望透了。他沒有上前去和素嫚說點什麼,準備轉身就這樣離開,他多麼希望永遠不要讓素嫚記起他這個人,這個曾經那麼齷齪在老街街上的可憐蟲。
瑪吉看到了文凡站在一邊發呆了很久,總對這個「不按常規出牌」的哥哥多一份特殊的「關心」,她叫住了準備要走的文凡:
「哥哥,你有沒有事,剛剛和啊丐哥哥打架。」
真是那壺不開提哪壺,在文凡看來這個瑪吉就是個可愛的蘿莉殺手,如此殺人以無形之中,自己的嘴皮子都弱到不好意思在這大院站立了。他表情變得更加尷尬,用眼故意地瞟一下素嫚的反應——她滿是疑問的表情看著文凡,文凡總是在她的面前變得詞窮起來,那一刻他真想把瑪吉毒啞了,讓他永遠不要再說那溫柔般的語言暴力。他勉強自己笑著說:
「就知道你關心我,沒事,吳叔叫我們有空多去林子看看花草樹木,放鬆放鬆心情就好了。」
「吳叔怎麼變了,以前這裏有人敢打架鬧事可是要頂大盆的。」素嫚不解的和自己說著。
頂大盆——不會吧,文凡這才知道了吳叔那不急不慢的態度,原來真的有陰謀的。他為自己提出看林子的決定感到相當的幸運,看來真得謝謝蒙哥才行——這一切都是地主爺的原因吧——有信仰的人就是有好處。他試探道:
「素嫚,你在這邊長大有沒有聽說過一個叫「吉美」的人?」
「你怎麼知道我的小名啊?」
「原來是你的小名!」
「對啊,我小時候在武漢時家人叫的名。」
「武漢,原來你真的不是果敢人,那這樣說楊伯伯是武漢人了。」
「那我不知道,他從不和我們說家鄉的事。武漢是媽媽的家鄉,我剛剛出生不久被媽媽帶去外婆家住過一段日子,那時外婆幫我起了這個名字,回到果敢後,爸爸又幫我起了素嫚這個名。你是怎麼知道我以前叫吉美的。」
「嗯——你是不是有去老街派那些麵包。」文凡指著素嫚旁邊的籃子。
「對啊,果敢禁毒後很多小孩都沒飯吃了,現在好很多了,以前更多人吃不好,所以姐姐就和我一起去派點東西給需要的人。難道你有收過我給的麵包。」
「嘻嘻,算是吧。」
「可能派的人太多,還真想不起來你了,不過我們還滿有緣分的。」
緣分,這個剛剛自己想要死的緣分居然這麼輕易的被素嫚說了出來,感覺也沒自己想得那麼難堪嘛!他有些放開那緊繃的心情了:
「是啊,所以我們太有緣分了。」
以為可以就這樣聊起來結果文凡又不知道說什麼了,素嫚看到文凡突然不說話了,自己也在一邊尷尬了起來,瑪吉看著他們倆人都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站了起來對著文凡問道:
「哥哥,你要不要——」
「停,我求你別再教我擦那些器具,我認輸行嗎。我先走了。」
在文凡看來,擦器具已經像是一個恐怖的詛咒了,是那麼的嚇人。那天晚上文凡沒再去搭理誰,他為了打架而造成的後果在計劃著時間的安排,這要去看林子明顯不夠時間去做閱軍的生意。那一夜,他輾轉反側腦子幾百個幾千個方案在飛奔著。最後還是沒有一個是他自己滿意的,他決定了不管怎麼樣,這閱軍的生意必須得做,而且放在所有事情的第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