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冰在沁苑照例安养,活得好不痛快。日日都记得要给扶苏聘霖前面送饭,一顿不落,很是周到。
刘福觉得蓝主子还是不要送了的好,殿下每次见饭不见人都是阴冷恐怖得吓人,偏偏又餐餐都要用送来的饭食。真真怪异。
胡氏正惶恐不安,有苦自知。经了上次殿下突如其来的招寝,胡氏被吓得不轻。
她甚至怀疑,殿下是不是故意来这么一下,让自己当个靶子,替马上就要生产的侧妃挡灾?又羡侧妃得了殿下全心的护持,那才是殿下真正的宠爱。
眼下整个后宅的女人都盯着她眼红得紧,巴不得取而代之。那些女人眼中的恨意,吓得胡氏睡不安稳。她自知自己根本没有宠爱可以依仗,做事越加谨慎,连出个院子都小心翼翼。
这边被人羡慕的蓝侧妃正带着儿子玩呢,在苑里怡然自得。每日送出去的消息都是“侧妃很好,神采奕奕”。刘福一听这四个字就哆嗦。果然,殿下的脸色,更难看了。
事到如今,刘福哪里还看不清楚,殿下这是在较劲。明明每晚都要回沁苑安寝,白日又冷着个脸,在书房也时不时问问那边的消息。
盼着人又不明说,看侧妃近日也是摸不清头脑的模样,每次跟殿下说话也是仔细看着脸色,如此这般,怕是离殿下的期望越来越远。
扶苏聘霖这个月过得非常不好。每次面对蓝冰就想问她如何才肯顺了自己的意,别老呆在安稳的地方,不肯近前。
可是初经爱情的他,逍遥王殿下不知如何开口,更放不下脸面,便也一直按耐着,和她僵持。
对于扶苏聘霖如此复杂的心思完全没有体会,只觉得他最近性情有变。
蓝冰就是老夫人眼中的福星,自从有了她,那小子的毛病竟也慢慢开始收敛,对待侍妾竟也有所改观。虽就去了那么一次,但谁能说得清,就没有第二次,第三次呢?
扶苏聘霖绕路接了回蓝府的蓝冰,看着她笑眯眯的捧着老夫人给的赏赐,只觉得异常刺眼。
旁人给的丁点儿好处,她稀奇得很,眼前这么个大活人,她倒是不为所动。哪个朝代的王爷被人如此无视过?
逍遥王殿下一时不忿,把他祖母给划成了旁人。
凤目盯着小女人容光焕发,姿容秀美,心里就来气。自己过得如此不如意,她倒是活得畅快。
“今日小儿可好?”扶苏聘霖决定找个话头,再引导这女人问话。
不想他在路上突然问起孩子的事,有些疑惑,早上不是才问过?面上认真回话,“一切安好,殿下无需担忧。”那语气一个体贴温柔,堵得扶苏聘霖不知如何接话。
看着她眼里提到孩子时少有的温情外露,扶苏聘霖的容忍再难克制。
“蓝氏?”扶苏聘霖声音低沉,肃穆得令蓝冰心里一跳。蓝氏???这是在叫她?
抬头望进扶苏聘霖眼里,只看见一片深邃。
男人声音低沉,俯身叮嘱,“收拾一番,明日去别院小住。”蓝冰忙看向儿子。心里面不知又有多少惆怅浮现,他居然叫自己蓝氏……
第二日扶苏聘霖带着蓝冰去了燕郊别院,和上次钓鱼那个又有不同。这处院落有片很大的梅林,可惜错过了最好的时节。
扶苏聘霖挥手让人退下,只拉了蓝冰坐在身旁,大手抚摸她的小腹。
“儿时母亲不让养宠物。本殿苦苦背了几日书本,不曾离开书房半步。待父亲考校功课时,得了优评,才获了许可从宫里领了一只放到母亲苑中寄养。”
扶苏聘霖徐徐讲述,凤目只关注蓝冰神色。
“四岁时又想拜师学武,母亲不准。本殿把自己关在府中书阁,翻查了整整三个月的卷宗。后在政论考核上得了父亲夸奖,终于得来宫中最好的近卫统领教授武学。”
蓝冰默默聆听,觉得他此举必有深意。这个男人平日少言寡语,没道理无缘无故抓了她来“诉苦”。
“及至十岁,看见外藩进贡的马驹,很是心动。”眸光闪烁,“后想方设法从堂哥手上夺了过来。”此话已是锋芒毕露。
“年十一时,终于办成挂念两年的大事,每日只睡一个时辰也觉心甘情愿。”那时东阁终于将眼线遍布大陆,成为他手下最重要的底牌。
蓝冰听他讲述,稍有头绪。
“如今本殿另有心动的挂碍”,带着薄茧的大手,缓缓摩挲蓝冰脸颊,凤目逼近,“可惜这次稍有不同,一时半会儿,也急之不来。”语速极缓,言语中尽是遗憾。若不是眉宇间全是志在必得的霸道,谁会想到用如此温和语气说话的男人,此时全身都是昭然若揭的占有欲望。
“冰儿,你说如何是好?”男人凑近蓝冰耳垂,轻轻含弄。
“若是强夺,可能称了本殿心意?”抚摸她颈脖,手上微微用力。蓝冰眸中精光乍现,一瞬即逝。借着整理鬓发,垂了眼。
这个男人太过危险,好敏锐的直觉。才不过一年就被他瞧出端倪,真是好不甘心。
“殿下,妾倒是知道世间有一个词汇念做——相敬如宾。”蓝冰灿然笑起,第一次面对扶苏聘霖的咄咄相逼露了机锋。
她现在手上可是一把好牌,有孩子,有宠爱,有情意。
扶苏聘霖居然会动情!蓝冰微微露笑,好得很,这个从来没有想到过的惊喜,居然在这里等着自己。
抬头望着扶苏聘霖,蓝冰眸中再无遮掩。在感情的战场上,她不战而胜,那么如今作为赢家,自然有恃无恐。
扶苏聘霖终于认清这个女人的傲慢,她的眼中没有实力统御下的卑微和束缚,眼神清澈无瑕,映着一片苍空,高远辽阔。
与这样鲜活的蓝冰对视片刻,扶苏聘霖低低笑起来,俊脸上神采飞扬。俯身亲吻她格外诱人的水唇,辗转碾磨。
“本殿冰儿伶牙俐齿。”深吻至蓝冰乱了呼吸,才放过她,舔了唇瓣。
扶苏聘霖声音低缓,字字清晰。
“本殿要的从来不是相敬如宾,而是——琴瑟甚笃。”
自那日从别院回宫,两人默契的再没提起,仿如一切依旧,不曾改变。
几日后,一纸奏折请调兵部,协助木国盛京直属京营练兵事宜。木帝正在准备对战事用兵的当口正好缺乏得力臂助,看了请命,立准。
踏入沁苑,扶苏聘霖远远望见屋里透出的光,心下温软。
那个女人虽回避了自己的强势相逼,却以另一种方式做到了彼此坦诚。
看着扶苏聘霖进屋,起身过去接了大氅交给大丫鬟,又端了热茶给他,笑眯眯的坐看他品茶,就好像之前的疏离和争锋从未存在。
扶苏聘霖已经发现异样,蓝冰也懒得遮掩,干脆一副“就这模样”的姿态,看得扶苏聘霖反倒受用。
“殿下此时来此,可有要事?”扶苏聘霖这个时候,都应在书房理事。”
凤目迎着她水润的美眸,扶苏聘霖状似不经意的摩挲着手中茶盏,“本殿要去军营一段时间,期间若是有事,只管去唤刘明,若是无法决断,自去请示太后。”依她的敏锐,自可想通其中几分关联。
蓝冰听着扶苏聘霖要去军营,便知所为何事。微一思量,低头温柔抚摸儿子小脸,抬眸望着他,“小儿洗三之时,殿下可会回府?”
“必定赶回,无需担忧。切记照顾好自己。”扶苏聘霖过去抱了人,大手覆上她的小手。
蓝冰回头看男人一脸凝肃,甜甜笑起来,“好,妾和他都等着殿下。”
扶苏聘霖抱着蓝冰,看她有条不紊的吩咐丫鬟给自己收拾行装,带上救急的伤药,又准备了手套护膝,只觉熨帖。
凤目微移,看着怀中女人抱着孩子为自己操持打点,心中既有温情,又有缺憾。
她做好了身为侧妃应该担当的一切,却独独吝啬对自己情意的回应。或许有,但那只是侧妃位份的附带,不是全心全意,毫无保留。
扶苏聘霖视线一直停留在慕夕瑶侧颜,看得她脸颊晕红,羞恼躲闪。
待一切收拾妥当,扶苏聘霖才牵了人回屋,搂着一块儿嚼耳朵。
蓝冰本就嗜睡,不过几句话功夫就在男人怀里甜甜入梦。
隔日早间,府门口一群人都看着珊珊来迟的两人,后院的众女人心里又嫉妒又恨的。巴不得那个被殿下宠爱的人是自己。
扶苏聘霖才将怀里的人交给丫鬟扶好,又给她整理了兜帽,看了看儿子才转身打马而去。蓝冰的不舍越加浓烈,看着他的背影……
扶苏聘霖才离府一月,蓝冰就想念至极,感觉自己都快疯了,每次看着儿子的脸总能得到安慰。儿子乖巧懂事,如今已经有四个月了,他又许久不见扶苏聘霖,如今正闷闷不乐呢!
这日半夜三更扶苏聘霖爬上了蓝冰的闺床,抱着她们娘俩一起睡得格外香甜。待得第二日才发现逍遥王回来了,蓝冰发现自己的眼睛都不好使了,这是出现幻觉了??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俊脸。床上多出了个人她都不知道,何时她的警惕性如此之差了。。
“殿下?”您何时回的??她怎么没得到消息……
这些春情烂漫,含羞翘首的少女,本以为可以盼来扶摇直上的好消息,却被逍遥王长子洗三宴上突然传出的惊天霹雳敲打得百花零落,黯然成伤。
逍遥王殿下侧妃蓝氏,继平安产下府中长子,竟再次诊出两月身孕!
这一喜讯让木帝展了笑颜,深觉蓝氏福运颇佳,木国有救了。
娶妻纳妾不就为了开枝散叶?皇室纳新更是注重子嗣延绵。这刚满四月的长子大摆席面,府中就传出喜庆消息,可见是个好兆头。木帝对扶苏聘霖在子嗣上的努力很是欣慰,大大嘉赏了蓝冰的“劳苦功高”。远在它方的老爷子得了消息大赞一声好。。
这让其他子侄很是看不上眼。老爷子这心是不是偏得太过了?他们宠个姬妾都是一番训诫,怎么扶苏聘霖独宠蓝氏就成了“于子嗣尽心”?而且哪家正妻入府前,后院有喜不是往暗里遮掩,怎么老十六反而大张旗鼓,宣扬显摆?这不明摆着给岳家难看吗?
扶苏聘霖需要岳家扶持?那不过是逍遥王殿下表面功夫精到,费了些心,布了出迷阵。
私下里扶苏聘霖可从没考虑从岳家借力,他想得更多的是如何制衡。
虽然明着看是昭示她的盛宠,但蓝冰可是清清楚楚的知道,那个小心眼儿的男人,无非就是嫌她过得太安逸,非要让她在众人面前“恃宠而骄”。显示出对他大爷的很是紧张,最好还要争风吃醋,截人邀宠。
如此一来,他不仅有了避开那些女人的借口,还能享受她的殷勤服侍。真是该死的好盘算!
扶苏聘霖怀中抱了娇软,只觉得蓝冰有孕真是折磨,生生让他空了好几个月。只静静抚摸她如瀑的黑发,寻隙俯身偷了个香吻。
再抬眸,眼中坚毅果决。
他扶苏聘霖,但凡想要,从来没有得不到。即便是天下大权,他也总有一天能一手掌控。蓝冰是他从未有过的心动,这个女人的一切本就理所应当的归属于他。骄傲如扶苏聘霖绝对不会逃避,更不会承认自己在感情上失败。
如今他暂且包容蓝冰的游移不定,但绝不允许她一辈子都徘徊不前。姑且让她自在几日,等他忙完这阵,空出心神,再回来好好收拾这个女人的“安守本分”。又在家里待了些时日,扶苏聘霖才恋恋不舍的离去。
这日,扶苏聘霖牵着蓝冰来到正门外,丝毫不顾忌他人注视,替她整理好兜帽,才最后凝视片刻,把人交给大丫鬟扶着,打马而去。
逍遥王殿下一离府,后院女人全都恹恹的回了各自院落,一时间王府是从未有过的安然沉寂。
本来一众女人见殿下招寝,欣喜若狂,以为是淡了侧妃,终于有了指望。却不想好景如此短暂,隔日就又对她宝贝起来。那蓝氏实在该死的顽固,怎么就生生挡在了前面除之不去?
柳氏姐妹相看两厌,彼此间憎恨非常,认为是对方让自己出丑丢了颜面,为殿下所不喜。各自在屋里谋划着怎么彻底铲除了对方,免得遗留祸害。还有那胡氏,此时不除更待何时?
半月后,平静的后院突然炸开了锅。仅侍寝一日的胡氏被查出有孕,大管事刘明扭曲着一张脸听下面的人回报,只觉得自己看到了殿下阴沉狠厉的面孔。
殿下那次反常的招寝,先是让刘明暗自惊奇,以为殿下准备雨露均沾。后来方得知是与那位闹了别扭,不过是把胡氏做了棋子。侍寝完也赐了避子汤,丝毫没有赐下子嗣的意愿。
如今胡氏有喜,这要是让那位主子得知,心中存了气,有个万一,别说殿下,就是夫人和老夫人都非把他撕了不可。
刘明真是悔不当初,当时就应该死盯着人服了药,而不是只送了过去,低估了这些女人的胆量。这还是老实的胡氏,若是以后其他人得了殿下恩宠,也跟着有样学样,那他刘明的大管事位置也要做到头了。
蓝冰骤然听闻胡氏有孕,双目微合,冷哼一声,男人果然靠不住。本想安安静静的养胎,没想到横生变故。扶苏聘霖那个男人,还真会在节骨眼上给她添乱。
这时候可不能出错。逍遥王殿下出门在外,无论是她自己还是胡氏的肚子,若是任有其一有了闪失,她蓝冰就得担个照顾不周的罪名。
更有甚者,若是独独胡氏出了意外,她立刻就得站在风口浪尖。谋害侍妾,毒杀子嗣这些名头她蓝冰可是敬谢不敏。
蓝冰暗自把扶苏聘霖骂了个遍。口口声声让她安心养胎把心交给他,还专门去别院装了回知情识趣诉心意,到现在搞出的人命又是怎么回事?
蓝侧妃在心里暗记一笔:扶苏聘霖,信口雌黄,反复小人!可还是止不住的暗自伤神。
逍遥王殿下被她心心念念的女人腹诽到死,也没得到宽恕。
大管事刘明匆匆忙忙赶来回禀,直道殿下赐了汤药,如今这胡氏有孕纯属意外,实非殿下所愿。
蓝冰对于刘管事的漂白嗤之以鼻,扶苏聘霖睡个女人都能出了意外?他的王位就这么得来的?
如今胡氏既已诊出喜脉,又是在她做主的时候,那就绝对不能给她招事儿。
吩咐刘明禀明太后,请太后赐下两个周到的生养嬷嬷和四个服侍的人,便将胡氏连同院里人整个挪到后院僻静之所,闭门养胎。
太后听闻蓝冰妥当的安置,暗自点头。那丫头倒是鬼机灵,行事也光明磊落。摆明了就是警告后院女人这胎有她和宫里娘娘看着,不准妄动。有了侧妃的护持,扶苏聘霖的这个侍妾倒是有福。
正被所有人关注的胡氏此时却惶恐不安,内心恐惧异常。如今除了殿下,没人能保得住她。可如今殿下不在,连个哭诉的人都没有,胡氏每日都紧张兮兮,生怕明日就被人害了性命。
后院女人自听了胡氏有喜,气得五脏六腑无一不痛。
更恨蓝侧妃多管闲事,自己都有了,还插手保全那贱婢。她倒是会做人,巴巴的赶着去讨了太后娘娘的欢喜。
杨氏在屋里气得发疯。本来打算使手段在胡氏饮水中下药,却不想被蓝冰横插一手,坏了整个计划。那胡氏也是个贱妇,殿下竟允了她孩子?到底是哪里入了殿下的眼,难道就因为她投靠了侧妃,就对她另眼相看?
扶苏聘霖在军中收到刘明快报,当即暴怒,一脚将案几踢翻在地。
吓得在座的参领全部噤声。逍遥王殿下平日就足够威严,到了军中更是人见人怕。
扶苏聘霖对胡氏怀孕一事勃然大怒。敢在王府耍花招,真真是找死!
如今胡氏爆出有孕,按小女人爱憎分明的脾性,该是早已将他这个食言而肥的枕边人骂了个遍。
扶苏聘霖想着蓝冰私下里张牙舞爪的发脾气,就觉得心底舒泛。可又担心她情绪不稳,动了胎气。
略一沉思,扶苏聘霖书信两封,交给暗卫速速送往盛京。
蓝冰派七夕给胡氏院子里送宫里赏赐的蜀锦,却发现门口有两名侍卫守着,来往物件都需仔细检查。
七夕回去说了此事,蓝冰起初皱眉,后静静思索片刻,心中渐渐有了猜想。
扶苏聘霖如此行事,反常得紧。他守了整个院子,不可能仅仅只是为了保住胡氏这胎。若他如此紧张子嗣,那现在被围的就是她蓝冰。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
那么,就是这胡氏腹中胎儿出了问题?难道有人手脚如此之快,竟在她眼皮子底下玩儿出了花招,让她毫无所觉?。
蓝冰觉得非常有必要重新安排一下大小事宜,务必做到万无一失。
这日后,胡氏淡出众人视线,一个人安安静静守在王府一角,安心养胎。
时至九月,蓝冰低头只能看见鼓起的腹部,连脚都望不着,这胎已经有四个月了,看着儿子的小脸她嗤嗤的笑了。
时至正午,逍遥王殿下扶苏聘霖风尘仆仆赶了回来。看到蓝冰对着酷似他的儿子笑得一脸温柔,心里一阵发软。
蓝冰见了人,小脸一扭只作不理,嘴巴撅得老高。
扶苏聘霖连续忙碌大半月,已是累及,径自沐浴洗漱,好好在双燕池里歇了半个时辰,才眼带血丝,走了出来。
什么话都没有,抱了人就是一吻,靠在软榻上对她一顿狠咬。
蓝冰挣扎开捂着小嘴,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愤愤不平,眸子里全是控诉。
“当真在心底数落本殿?”扶苏聘霖看着小女人一副你还有些自知之明的模样,就知道她这几日必定是没怎么待见自己。
扶苏聘霖一声长叹,“何时才能全心信任?”想起那日在胡氏屋里几番等她不至就来气。
盯着她眉目间透出一股恼恨,“本殿那日可是好等。冰儿你说,还如何有兴致耗在女人身上?”手指在她秀眉缓缓描摹,眸子却望进女人眼中,里面有着秋后算账的打算。
蓝冰被他眸子锁定,小心肝儿一颤,不着痕迹缩了缩。嘴里咀嚼出这句话的深意,霎时间惊得小嘴张开,半天说不出话来。
“殿,殿下,胡氏给您带了绿帽子?”蓝冰结结巴巴,深感匪夷所思。这府里居然敢偷人?还偷到逍遥王殿下脑袋上去了??
“你找打是不是?”扶苏聘霖一指弹在她脑门儿上,眸中带怒。
任凭哪个男人被人指着说戴了绿帽子都绝对无法容忍。不管那个女人他在不在乎。蓝冰赶紧闭眼闪躲,娇呼连连,一个劲儿喊疼。也知道刚才一时口快,犯了男人忌讳。
扶苏聘霖才轻轻动她一下,就见小女人呼天抢地的讨饶,又气又笑,再咬一口她鼻尖。
蓝冰敢怒不敢言,犯了错的孩子好生可怜。闹腾过后,扶苏聘霖眼中杀气一闪而过,语气更是瘆人得慌,“是毒。”
“毒?”,蓝冰在心里慢慢过了一遍,“西子怀珠?”
扶苏聘霖微讶,“冰儿知晓我对你是忠心的?”
蓝冰不屑的小眼神一撇,废话,连七巧,七云都知道的毒,她会不知?
那西子怀珠只对孕妇有用,强行透支生机,让其在怀孕中期无法承受孕育子嗣的负累,生生耗死,一尸两命。
不过这毒有个非常奇特的功效,若是女子未曾受孕,服之会出现生理紊乱,呈现假孕迹象。
这下毒之人选择“西子怀珠”倒是狠绝,分明是不给张氏活路。唯一的疏漏,恐怕就是没人想到逍遥王殿下扶苏聘霖会抽风似的假意招寝,还给胡氏下了禁口令。
蓝冰想着那下毒之人一番谋算,就被逍遥王殿下神来一笔给抹除得一干二净,将来的下场更是不言而喻,心下就感叹,和扶苏聘霖耍花样真是太难了。
刚想继续追问幕后黑手,不想腹中突然绞痛,打断了她即将出口的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