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气场（文/淇奥）
1
我，唐小乔，24岁，性格温顺，喜欢发呆失神做白日梦，但是仍然算得上是个相貌清秀举止文明把“五讲四美三热爱”奉为人生信条的大好青年，一个月前曾是月薪2000的小小白领，一个月后我辞职，做了一名在家混吃骗喝的失业青年，庆幸自己终于痛下决心摆脱掉公司里那群秃头肥肚的大叔阿伯们。
我终于不必再混在那群老男人堆里哀悼我即将逝去的青春，也不必再一脸哀怨地看着公司里唯一一个年轻男人的儿子喊我“漂亮阿姨”了。
因为我想要一份正常的爱情，它可以令我容光焕发，如此而已。
可是之前在这花花世界混了24年的我，居然连一个王子都没捞到，还真是一件让我特别郁闷兼没面子的事。
在辞职之前，大概有两三个月了吧，我曾被我妈押着去相亲，虽然我挺好奇相亲这档子事，但是我估计这事要是被我那群死党知道铁定会笑个风云变色，所以我半路就借尿遁这一招逃了，然后我回来就被我妈训了个半死，因为据她说，那个被我放鸽子的家伙是个三高男人。
不过我可不信她，和她做了24年的母女，就我妈那审美眼光，如果被她说是“三高”，那男人铁定是个眼镜堪比啤酒瓶底厚的家伙。
所以我没睬她，霸着电视遥控器坐在一旁闷头看电视，没想到连电视台都要拼命地刺激我，不停地在放韩剧，一想到那么多动人的爱情故事就在我眼皮子底下发生，而我却要呆在老男人堆里做怨妇，所以，我那时头脑一热，立即拍案做出了如下决定。
我、要、辞、职！
于是，我就这样辞职了。
辞职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好了，我要去婚介所做红娘，因为我决定要在这个爱情出现频率最高的气场里唤醒我的热情、燃烧我的激情、最终擦亮我的爱情。
于是看报纸的时候开始看中缝的广告，因为那里会刊登本城最大的婚介所公布出来的一些会员资料和招聘信息，我看得眉飞色舞，心怀叵测地打开电脑敲键盘发E－MAIL。
虽然只是招一个小小的文员，虽然我还根本不清楚这个工作的职责和具体工作是做什么，但是一想到昨天晚上老妈又一次的叮咛嘱咐和担忧，我就立即利落地按下了发送键。
好吧，我得承认，我的动机一点儿也不单纯，但是三天之后面试的时候我说得冠冕堂皇极了，我说我喜欢看别人相亲相爱地在一起，因为那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之一，我也会觉得快乐。
我满口文艺腔，把面试我的项大姐说得频频点头。
喔，我忘记说了，我还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就是特别招年纪大的人喜欢，以前在公司里，每个人都喜欢把我当妹妹当女儿看待，长了一张乖巧能骗人的脸，果然比较占便宜。
“这么说我能来上班了？”
项大姐再度点头，“没错，下周一来报到吧。”
啊！我激动得差点儿从椅子上跳下来。
2
于是我成了半个红娘。
为什么是半个？因为我并不负责去牵线搭桥扯红线，充其量也就是帮月老保管着姻缘簿的那个实习红娘罢了。
开始还真是不习惯，众多的男男女女在这里来来往往，搞得不像婚介所，倒像是菜市场，每个人都在挑着自己喜欢的那一棵，可是一想到连自己都心怀鬼胎，我也就没什么好埋怨的了。
于是我带着职业化的微笑守在电脑和电话机旁，脸皮也渐渐厚了起来，把婚介所骗人，哦，不对，是把婚介所那套八面玲珑的说词演练得舌灿莲花般风生水起洋洋得意。
依旧看着比我大或者比我小的女孩子进进出出，夹在她们中间的我微微得意，因为她们的爱情就好像掌控在我手中，我站在这个年龄优势的中间，左边是比我大的，右边是比我小的，保持着一份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优越感。
我突然觉得，我的爱情似乎也并不是那么重要了。
3
“唐小乔，你居然没有男朋友？”
项大姐吃惊地跑来问我，她一副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让我茫然地点了点头，看看我电脑桌面上美美的崔智友姐姐，人家都三十多岁了还没结婚，我一个普通人着急也没什么用呀，何况来这儿的女孩比我美丽比我薪水多比我学历高的大有人在，反倒是那些男人，既不比她们高也不比她们有钱更不比她们有素质，有时我还真替那些姐妹委屈，既然如此，我又何必 这趟浑水呢？
不过爱情也许真的是莫名其妙，就像前不久成功的那对女大学生和男中专生，看起来一副和和美美的表情，也挺幸福。
项大姐依旧打量着我，在我看来，她的目光明显带着算计，我忍不住眨了一下眼睛，“项大姐，我工作负责尽心尽力，你不能因为这个原因开除我。”
“放心，”她笑呵呵地揽住我，“放心，不会开除你的。”
她的笑容奇特而诡异，就像我不怀好意地打量着那些男男女女的资料时一样，相似得让我忍不住在心里拉起了长鸣不止的警钟。
项大姐她们挑了9月17日作为这次“找亲家”活动的大好日子，这一天是中秋，正好人、月两团圆，项大姐颇为自己的决定沾沾自喜。
何谓“找亲家”？就是让那些男男女女的老爸老妈帮他们的儿女挑选合适的人家，和对方的父母看对眼了就聊上一聊，合得来就约见，合不来也不会尴尬。以前我是只闻其名未逢其事，如今我一睹盛会，却在心里狂笑不止，活像是一群在寻找第二春开辟第二战场的变相中老年人相亲大会。
“你发什么呆？”项大姐提着喇叭在我头上敲了一记，“别偷懒，还不去招呼那些人。”
“哦，”我看着其他工作人员身上醒目地印着我们婚介所名字的T恤，纳闷地问她，“为什么不让我穿上那个？”
“你是文员，又不是接待员，喊你过来是因为人手不够，好了，别 嗦了，快去吧。”项大姐推了我一把，我就融进了人堆里。
带上习惯性的微笑，我左右逢源帮别人指指路搭搭话，他们一旦熟络起来，我就失去了媒介的作用。
突然想到一句话，新人娶进房，媒人抛过墙。
人这么多，这么热闹的场面，我一瞬间，寂寞了。
“姑娘。”一个大伯一个大妈站到了我面前。
“你好，”我看着他们两个，“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他们笑眯眯地看着我，我也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末了他们掏出一张照片一份表格递给我，“这个是我们的儿子，人很好的，我们聊聊好不好？”
我莫名其妙之下接过他们递过来的东西，“对不起，我是工作人员，不是来相亲的。”
他们相互看了一眼，最后失望地走开。
等我一圈转下来，手里最终塞进了五个男人的资料。
忍不住在心里沾沾自喜，原来我也还是会有人中意的那种类型嘛，忽然就对自己充满了信心，我偷偷而狡猾地微笑，像只刚偷吃了鱼儿的猫。
4
卓重阳，28岁，大学教师。
我看着电脑里的资料，再对照着我手中的资料和照片，心里开始犹豫着这两张照片的可信程度，电脑里的那一张，明显是个乱七八糟有学历没外表的男人，似乎年轻，但是啤酒瓶底似的厚镜片却遮住了他大半张脸，让人着实不敢恭维。
手中照片里的人，却是年轻有为的样子，斯文清瘦，带着眼镜。哇，裴勇俊哥哥一样散发着智慧光彩的男人，我不由得大发花痴，怎么也没想到那个老伯居然塞给我一张这么“秀色可餐”的照片。
花痴之后我却犹豫了，不知道该不该重新把手里的照片扫描进去，毕竟这两者之间的差距也太大了一点吧，看着第二张照片里这家伙好看的眉目，我犹豫了一下，悄悄把照片放进了抽屉。
原谅我，唐小乔也只是个平凡人而已。
5
半个月后，终于有一个在外貌上不怎么做要求的女人同意和卓重阳见面，我偷偷好奇着，这个卓重阳到底是像眼镜男多一些，还是像我最爱的裴哥哥多一些。
我恶意地希望他更像前者，因为那样的话，我就不会每次看到那张酷似裴哥哥的照片就在心里涌现出强烈的犯罪感，那样我也就不用再考虑要不要换照片好让他去配学历更高相貌更好的女孩了。
先到的居然是女方，一个明明只有二十六岁却把自己打扮成三十六岁的朴实女人，接待小姐把她带进了指定的会客室。
又过了一会儿，眼前一暗后，我心不在焉地起抬头来，首先看到的不是进来的人，而是周围那些女人们惊悚绝艳的目光。
然后我也和她们一样，一脸惊艳，我甚至怀疑我的目光是不是太放肆了一点，因为他愣了一下，然后他居然朝我这边走了过来。
我的心怦怦跳了起来，他想干什么？
“我是卓重阳。”他说。
不说我叫卓重阳，而是说我是卓重阳，好像我就该认识他似的。
这男人真自大。
我转过身看了一下我们的接待小姐，她立即迎了过来，“卓先生这边走，3118号小姐已经在等你了。”
他眼中有着明显的问号，但是还是跟着走了过去。
那群女人见他一走立即朝我扑了过来，我只好调出他的资料，指给我的同事以及那些见到漂亮男人就激动的怨女们看。
我突然有点生自己的气。
我还真是个乌鸦嘴，那天干吗要随口对那个塞给我照片的卓老伯说我是什么见鬼的3118号？天知道怎么会真有个3118号冒出来？
还真是一语成谶。
6
一个巴掌拍不响，3118号小姐最终不得不灰心放人。
我居然偷偷暗喜，看着已经换成《冬日恋歌》的电脑桌面笑得贼眉鼠眼。
项大姐走过来一巴掌拍在我办公桌上，手下压了一张照片。
“喏，把这个给换上。”
定睛一看，温文尔雅的卓重阳正对着镜头。
心不甘情不愿地把照片扫描进电脑，我叹了口气，这下好了，就像麦田里会有无数个麦穗摆在他面前供他选择一样，他如今只凭这张照片就可以横扫我们这家婚介所，随意挑选他自己最中意的那个又大又饱满的麦穗，再也不用向我抱怨为什么找他的人那么少了。
我把那张眼镜男的照片留了起来，和我手里另外那一张放在了一起，正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如果是我的话，看到第一张照片中的他，我也不会理睬他的。
男色时代的今天，卓重阳的好相貌当真占了不少便宜，我看我们婚介所可以拿他做活招牌了。
这样的男人，真该早点领回家才对，免得他到处祸害人。
不过所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就当他是空气好了，否则若是我胆敢监守自盗的话，我真怀疑项大姐会不会劈了我，他可是给我们吸引客源的一个活招牌呢。
7
“咦？你说什么？你不想和他继续交往下去？”
项大姐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坐她对面的女孩，年轻漂亮，真不明白为什么条件这么好的女孩子都跑来征婚。
“他太好看，没有安全感，我想找个相貌一般的，人好就行了。”
那女孩的理由当真让我狂汗了一下。
如果按照她的这种说法，那她以后的男朋友岂不是也没有丝毫安全感？
“不会的，他可是大学老师呢，不会乱来的。”我心血来潮插了一句话。
项大姐一挥手，“不关你的事，小孩子不要乱插嘴。”
我耸了耸肩不说话了，低头无聊地看着电脑里的资料在心里给别人拉郎配。
卓重阳，他一定想不到，如今他的好相貌似乎也占不到什么便宜了。
8
“你们不是许诺说什么找到为止吗？”卓重阳瞪着眼睛，站在我面前摆出一副老大的架势。
“我们又没规定时间，况且你的事根本就不是我负责的，麻烦你明天找项大姐联系。”我挥挥手准备走人，已经下班了，我没必要被他堵在大门口和他聊天。
况且他再继续站在我面前，我怀疑我会不会大发花痴去问他要签名。
走了两步我回过头去，发现他还跟在我身后亦步亦趋。
“同志，请走那个方向。”我顺手朝相反的方向一指。
“为什么我要走那个方向？”他微笑的时候，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于是我的脸就很不争气地一直红一直红。
“废话，别告诉我你不记得你回家的路。”
“喂，我找过项大姐，项大姐说你要负责我这件事的。”
“为什么？”
“项大姐说我爸把我的照片和资料塞给你了。”
“胡……胡说！”我被口水呛了一下，心虚地回答。
“我爸也说他不会看错人的，所以……”
什么？我的脸越来越红，心里又紧张又期待。
“……所以你一定要帮我找到我理想中的女朋友。”他很认真地说，然后一脸期待地看着我。
……
你去死吧，卓重阳。
害我白高兴一场。
难道你堵我堵了快一个月的门，就为了让我给你找个理想中的女朋友？
你难道就没有更好的建议？
为什么这一个月内，你只会说些没营养的费话？
9
介绍就介绍，WHO怕WHO？
那些漂亮的温柔的善良的女孩里，我就不相信找不到一个和你看上眼的。
再敢下班堵我的门试试看，我就不相信你受得了频繁的见面相亲，迟早你会被我烦得随手抓一个顺眼的就了此残生了。
“这个怎么样？”
“太胖。”
“那这个呢？”
“太瘦。”
“再来，这一个？”
“太高。”
“好，下一个？”
“太矮。”
微笑，微笑，唐小乔，你一定要记住，顾客是上帝，是不可得罪的，况且他已经粘了你那么久，不必和他这种人认真。
我忍，我忍……
我手里的资料夹终于忍不住砸到卓重阳的头上，“卓重阳，你到底要找什么样子的女朋友？SUPERWOMAN吗？”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家教不严。”项大姐一手重重地敲在我头上，转脸笑眯眯地看着他，“我们的确是说过找到为止，这样吧，你自己选，选中了哪个我们立即安排。”
他是皇帝吗？居然给他这么大的权利让他自己选秀？
过分！
我揉着头抱怨。
“我自己选？”他怀疑地看着项大姐。
“对，这个屋子里所有的未婚女性你都可以挑选，包括资料库里的和非资料库里的。”项大姐肯定地点头，笑得让我有点发毛，我怎么会突然觉得这屋里的气流怪怪的？
“哦？”他挑起眉，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好，我选。”
“你好了没有，怎么那么麻烦？”我看着卓重阳慢条斯理地翻着资料夹，有些想冒无名火，结果他居然回头又对我笑笑，我晕，你美男计用错对象了吧。
“怎么样？”见他看了半天却不说话，项大姐也忍不住开口问他。
“那就……”他一笑，资料夹往桌上一放，右手食指在空中做了个360度大回旋后笔直地落在我的身上，“她吧。”
“我？”我吃惊地大叫了一声。
“她？！”项大姐也吃惊，但是我怎么看怎么像激动过头。
“就她。”卓重阳很肯定地点着头。
我一把拍开他的手，“项大姐，咱们内部的人可没有监守自盗的先例，要和自己手里的这些货物发生什么感情。”
“货物”是我们婚介所内部的说法，但是显然外部的人并不习惯我们这种称呼。
“货物？”卓重阳咬牙切齿地瞪我，显然他对我这个称呼相当感冒。
“太好了，早就预备撮合你们两个了，那现在你的资料……”项大姐笑得像老谋深算的曹操。
“撤消吧。”卓重阳回答得干干脆脆。
“好，我宣布你们现在就可以去会客室见面了。”项大姐一手一个把我们朝会客室里推。
我瞪着卓重阳，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这么尴尬过，居然背着父母在外面……相亲？
“说吧。”
“说什么？”他居然还装傻，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
“说说你的居心，说说你的动机，说说你的目的。”我咄咄逼人。
他好笑得举起手，“我不是坏人，至于居心、动机、目的，也只有一个，就是找个女朋友而已，这意图凡是到这里来的人都是如此，又不是只有我一个。”
“为什么选我？你要知道，我是红娘，不是崔莺莺，你这张生似乎看错人了。”
“我没看错呀。”他居然频频摇头。
“还说没看错，好好的那么多会员姐妹你不找，居然把主意打到负责人的身上。”我简直忘了自己只能算是半个红娘，那口气仿佛这个婚介所是我开的。
“唐小乔，你别把我说得好像心怀不轨一样行不行？你肯定忘了，三个月前你妈和我妈约好时间让我们见面，结果我等了你四个小时，你居然无影无踪，就是不肯出现，本来早该见面的我们推迟了三个月才见面，要是早见面了，我哪用得着跑到这里相亲，你说该不该你负责？”他往桌子边上一靠，懒懒地提醒我。
我一下傻了眼，好像……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但是我妈说的那个“三高”男人是他吗？
天！我妈的审美眼光什么时候这么上档次了？
“那时我又不认识你，况且我才不去相亲呢，笑死人了，我又不是没人要，干吗要装模作样学人家去相亲？”我犹自嘴硬。
“我也这么想，”他一拍手，“所以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再次发生，我决定做最后一次相亲，然后彻底结束掉这种可笑的事情。”
“凭什么让我做最后一个？”我火大。
“你不觉得我堵了你一个月的门后，我们谈得还挺合拍的吗？我觉得你这人虽然脾气不怎么好……”我一瞪他，他立即麻利地改口，“但是我非常欣赏，所以我们不妨试着交往一下看看。”
“我可不想和我手里的货物在一起。”我嘴硬无比地嘀咕。
“你再说一次货物给我试试！”他立马吼了起来，对我把他从人这种灵长类动物降低了一个档次的说法非常不满。
不过，本来就是嘛，我们可都是这么说的。
仍然觉得有点怪怪的，难道本姑娘就这样被卖了不成？早知道有监守自盗这出戏，那我三个月前为什么要爽约？
不让说就不说吧，我哼了一声开门走人。
项大姐居然正趴在门口听墙角，看见我出来，她动作迅捷如受电击一样迅速直起了身子。
“嘿嘿”。她冲我干笑两声。
“嘿嘿。”我也冲她笑。
“你干吗去？”卓重阳跟在后面从会客室里走了出来。
“还能干吗？当然是撤消你的资料了。”我白了他一眼，坐回办公桌前，表面满不在乎，心里却仿佛在哼唱着甜美的歌曲，也罢，就从现在开始认真认识他吧。
真好，果然来到这个爱情高频率发生的气场里就是不一样，我忍不住微笑起来。
看来红娘当初选择来这儿并没有错，错的也许只是不小心忘记绑红线给我的月老爷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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