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知道,”那鸠婆说,“这雷鸣山方圆百里,都布满了阴煞红瘴,你们如若不喝我们老人家的皮皮茶,是过不去的。”
公门踏雪心想,怪不得妙凤让他一定要喝呢,原来如此。
“敢问两位前辈,”公门踏雪说,“您们知道我们今天要来吗?”
“你这小子,”丧婆说,“我们怎么会知道你们要来,再说,就算你们要来,又关我们啥事?”
“可是,这里是七只杯子,而我们现在刚好七个人,”百里子燕说,“难道这是巧合吗?”
“问那么多干什么,”那鸠婆不耐烦地说,“我们爱摆几只杯子,就摆几只杯子。”
“我亲爱的鸠婆,”丧婆说,“时辰已到,我们也该吃血色桑葚了。”
“我亲爱的丧婆,”鸠婆说,“这回可不能让你占了先。”
鸠婆和丧婆互相看了一眼,然后身体蓦然射出。
一股强劲的风吹得公门踏雪等人身体摇晃不已。
鸠婆和丧婆如同两股阴风,那株霹雳桑枝干摇曳,叶子发出沙沙之声。
“这两位前辈的功夫,看来已臻化境。”公门踏雪说。
“不知道她们吃了血色桑葚会怎么样?”百里子燕说。
“不会也转过不停吧。”莹玉说,眼睛瞟向子书谈剑。
子书谈剑不说话,如果换做别人那样说,他就会认为那是揶揄之意。
但莹玉那样说,他就没有那种感觉。
鸠婆和丧婆又如一阵风似的,卷了回来。
她们的脸鲜红似血,气息中带着一股灼人的热气。
轩辕璋等人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目不转睛地看着鸠婆和丧婆。
但见鸠婆引颈长啸,一颗红彤彤的内丹冉冉升到空中。
丧婆也伸长脖子,脖子上青筋暴露,她也吐出一丹,不过,她的内丹绿莹莹似玉。
两颗内丹在空中飘浮,慢慢接近。
蓦然,一声晴空霹雳,惊天动地。
轩辕璋等人,耳中嗡嗡作响,身体摇摇晃晃。
丧婆和鸠婆吞吐天地之气,将空中内丹吸回嘴里。
“原来这就是雷鸣山无端起雷之谜。”公门踏雪说,惊骇不已。
“真是大开眼界。”百里子燕说,感到耳膜依然隐隐作痛。
“前辈,”公门踏雪说,“这不见峰我们看不见,怎么证明它的存在呢?”
“证明?”那丧婆说,“为啥要证明?证明不证明它都存在。”
大家又抬头仰望天空,此时的天空澄澈清明,一丝云彩也没有。
忽然,一只巨大的鸟飞到先前云朵徘徊的地方,它爪子曲张斜伸,双翼倏然收拢,作降落状。
它就那样傲然停在空中,纹丝不动,仿佛是座栩栩如生的雕塑。
公门踏雪等人这才实实在在地感到了不见峰的存在,心中暗自称奇。
但那鸠婆和丧婆不是说不见峰上,奇树葱茏,花草葳蕤吗?怎么只见巨鸟岿然不动,却不见树木摇曳,花草妖娆呢?这恐怕又是个难解的谜团了,公门踏雪心想。
那只鸟显然不是凤凰,难道是鸠婆和丧婆所说的怪鸟“脱下皮”吗?公门踏雪又想。
鸠婆和丧婆还说过,说是只有凤族王室之人,才能上得了那不见峰,其他人没有那本事,只能望峰嗟叹,这到底是真是假呢?
“前辈,”莹玉说,“我想那只鸟就是‘脱下皮’吧?”
“那当然就是‘脱下皮’了。”丧婆和鸠婆异口同声地说,无比向往地看着那只鸟。
“这里没有其他人吗?”公门踏雪试探性地问道。
他见鸠婆和丧婆交换了一下眼神,面露愠怒之色。
“小东西,”那丧婆厉声说,“这里当然还有人,我们的女儿就在屋子里呐。”
“您们的女儿?”百里子燕大感意外。
“你这女娃娃,”那鸠婆说,“难道我们就不能有女儿吗?”
“哦,我不是这个意思,”百里子燕连忙说,“前辈,你们的女儿一定年轻漂亮吧?”
百里子燕心想,这鸠婆和丧婆都是骨灰级的人物了,她们的女儿恐怕也是上了年纪的人了。
公门踏雪发现不远处有两间房舍并排而建,心想那就是鸠婆和丧婆的家了。
“午餐时间到了,不知道那两个丫头在磨蹭什么。”那丧婆说,脸上忽然温情脉脉,但她面颊上纵横交错的伤痕,让她的温情看着像是恶意。
“哎呀,来了!”两个清脆甜润的声音传来。
公门踏雪等人循声一看,立即就圆睁双眼,怔在当场。
她们当然是两个女孩子,无疑也是鸠婆和丧婆所说的“我们的女儿”。
但是,当她们走得近了,公门踏雪等人感到,这恐怕是他们一生中见过的最为离奇,也最为古怪的“两个”女孩子了。
她们“算是两个人”,因为她们有两张美丽清秀的面孔,但是她们合起来只有两条胳膊,当然也只有两条腿。
最为不可思议的是,她们加在一起,这里指的是女人的标志,也只有“区区”两个。
也就是说,她们看上去,就像是两个半边身体粗糙地并排粘合在一起的。
但是,她们各有自己的臀部,公门踏雪知道,她们是连体女人。
应该说,连体人本身并不鲜见,但如此怪异的连体女子,确实令人匪夷所思。
她们虽然身体相连,但完全可以算是两个“独立”的人。
她们血脉相通,但各自拥有独立的器官,包括呼吸和消化系统。
她们不知是鸠婆还是丧婆所生,像这样的并排连体人,在生产时一定是险象环生,痛苦不堪了。
最为神奇的是,她们行动敏捷,两个人似乎心灵相通,手脚配合默契,身体看上去虽然十分别扭,但却灵活自如。
而且,她们看上去极其年轻,似乎正是豆蔻年华。
左边的女子拥有左手和左腿,右边的女子自然也拥有右手和右腿。
她们就仿佛是彼此的复制品,或是相互的镜像,两张脸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右边的女子眉宇间有两颗红痣,而左边的女子只有一颗而已。
她们手中各自端着一个盘子,盘子里盘绕着一圈圈细细的黏糊糊的东西,公门踏雪心想,那一定是美味的面条了。
她们将盘子放到石桌上,两双眼睛齐刷刷地扫向轩辕璋,似乎对轩辕璋很感兴趣。
轩辕璋觉得她们的眼睛真是尘埃不惹,而且容貌稚嫩秀丽,稚嫩得就像清晨草尖上清凉的露水。
她们身披轻纱,各自在腰间围了条毛绒绒的腰布,颜色极其艳丽。她们的眼睛宛如两颗黑宝石,在阳光下闪烁出璀璨的光芒。
“我叫‘一点红’。”那左边的女孩说,并把手伸轩辕璋。
“我叫‘两点红’,”那右边的女孩接着说,也把手伸给轩辕璋。“你长得好俊俏哦,而且还那样年轻。”她的笑如春风拂面。
轩辕璋倍感亲切,心里顿时暖暖的。
他握住她们的手,她们的手臂羊脂玉一般,滑嫩柔软,握住她们的手,就像是握住一个春天带露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