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此刻依旧在疯狂的咆哮着,天上的雨点还在极速的下坠,雨水顺着两人的脸颊缓缓流入河中。李致抱着女孩被大水冲的四处乱荡,李致竭力让自己的后背迎向上游,河中的杂物不停的冲撞着他,痛苦一次次的降临在他的身上。
“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我在送死,送死知道吗!”女孩情绪十分激动,她大声的冲李致大声喊叫着。她的身体不停扭动,试图挣脱李致的怀抱。但她是在太瘦弱了,这一切毫无作用,李致的双臂依然紧紧的将她抱住。
藤条在河水中不停的翻滚着,不过李致确实选了一根结实的,不管如何翻滚藤条依然让李致与岸上相连。
“啊!”
突然李致大喊一声,紧接着的他的肩膀便流出了鲜血,他看向了女孩,女孩的嘴唇一瞬间变成了红色,但很快划过的雨水便又让它恢复了原样—他被女孩咬了一口,但李致的双臂依然紧紧抱着她。
“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救我!像我这样的人,死了应该没有什么人会留恋我吧!”
女孩突然像是疯了,他冲着李致大喊大叫。
李致突然一愣,女孩的话语不停的在他脑海重复。
“像我这样的人,死了应该没有什么人会留恋我吧,留恋我吧,留恋我吧…”
曾几何时,他也曾这样说过这样的话,他的眼前,风静了,雨停了,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最
初的那个夜晚…
一条灰暗的小巷,小巷的两端出口充斥着灯光。身着华衫的人不停的从巷口走过,引的小巷一会黑,一会明。一个八九岁的孩子,他的心似乎在另一个世界,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使劲的盯着手中的小刀,他的手在不停的颤抖着,泪水不停的从眼中流出。
许久,他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他沙哑的喉咙突然发出颤抖的声音:“像我这样的人,死了应该没有什么人会留恋我吧!”说完,他闭上了眼睛,他一手拿着小刀猛地向另一只手割去!
“哐当!”
突然,一声清脆的金属声响彻了小巷,紧接着李致手中的小刀就飞出了好远。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李致还没回过神来,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如果你真的死了,我会留恋你!”那个男人用他厚重的嗓音说着。
“站起来!像个人一样的活着!”那个男人又接着说道。说完,他将他粗糙的大手伸向了李致。
这时月亮升起来了,将小巷填了个满,月光照在他结实的五官上。黑眉毛,粗鼻梁,一个典型的大汉。
李致的身体像是突然失控了,他缓缓的将手放到了那个男人的手上,但到一半,他犹豫了。这时,那双手突然主动伸过来将他握住,随后一股大力就将他拉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
“李致。”
“那么李致,我们走吧。”男人说着,带着李致朝着巷口走去,向着灯光的方向…
“呼呼…”
突然,风又在李致的耳边响起,雨又开始下,但都已经小了很多,一切又回到了现实。
“如果你真的死了,我会留恋你!”李致突然冲着女孩大叫,他的脸上布满了雨水。
“活下去。”李致的神情又突然恢复了平静,他轻轻的说着,眼神里尽是真诚。
女孩一时愣住了,她一动不动,她没想到李致会说出这种话来。一时,两个人都突然陷入了无语,有的只是眼神的对接。风、还在刮着,雨、还在下着,但乌云已经渐渐向远方飘去了,阳光又开始慢慢的照耀大地。
“兹兹兹。…”
突然一阵断裂东西的声音打破了两人的平静!
“不好!藤条被河水冲泡太久,已经开始开裂了!你赶快抱紧我!”李致突然紧张的大声说道。他话音刚落,两人便一起被卷入了水中,紧接着湍急的河水就把两人向下游冲去。
河水不时的把它们沉进水中,水流进了他们的耳朵、鼻子、呼吸也渐渐变的困难。李致能感觉到,女孩的呼吸已经渐渐微弱起来。
“这样下去就完了,这条河的下游是一个瀑布!”李致心里想着。
“还有?对了,还有那里!”李致突然一个机灵。
“你快醒醒,我想到办法了,现在开始我们要尽力向河中间游过去,你抓紧我,”李致对着女孩说。
“嗯.”
李致隐隐听到一声叮咛,随后女孩似乎主动抓紧了他,胸前的两团柔软与李致紧紧的贴着,引人遐想…
“我们一定会没事的,相信我!”李致先是一愣,随后坚定的说着。他一手紧紧的抱住女孩,一手向中间划着水。
“看到了,就是那里!”前方一道地平线出现在了李致的眼前。那是河流的尽头,水到了那里飞快的向下坠下。唯有一处没有,它将水分成了两半,自己稳稳的落在那里。那是一块巨大的石头,直径约有十多尺左右,横在瀑布的中央。
“你抓紧我,我们要“着陆”了!”李致向着女孩大喊,似乎是怕她听不到。但她听到了,她更用力的抱紧了李致。但李致能感觉到,女孩的力量已经很小了。
“近了!近了!”李致紧紧看着前方的石头。他用力划着身前的水,在他身前形成了一道如浪般的水波。
“就是现在!”水波激在石头上形成一道高潮,将后面的两人高高的抛起!李致抱着女孩借着水力突然一跃,落在了石头上!
李致垫在女孩的身下,后背与岩面紧紧的摩擦着,在石头上留下了一道血线!但他总算是在距离悬崖拇指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啊!”
后背持续传来的剧痛的让李致全身一缩,手也不由自主的放松了。女孩突然从李致的怀里被甩了出去!
“不可以!”李致心中大喊。忍着剧痛,他一个转身,在最后关头抓住了女孩的手!
这时,上演了惊险的一幕。在瀑布中间的一块石头上,一个男孩满身是血的趴在那里,一个女孩被吊在瀑布的悬崖上,她的身下是冰冷的潭水,相连它们的只有一双手。
“放手吧,再这样下去你也会被拖下来的。”悬崖边冰冷的风让女孩恢复了一点神智,她虚弱的说着,眼中竟然还有一丝乞求。
“我不会放手的,到了最后,怎么能半途而废呢?”李致坚定的说道。
“难道你想让我们一起死吗?你已经做得够多了,我们从没见过面!”说着,女孩慢慢的松开了手…
“我说过,我们一定会没事的!”就在女孩松开手的那一刻,李致向前一撮,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但他的头已经有一半露在悬崖上方。看着下面的深潭,他没有任何的恐惧,只是更加用力的抓紧女孩。
“你这么做真的值得吗?搭上了命,你能得到什么?”女孩突然大声的说,她的眼中隐隐有着泪花流动。
“从前,也是这种关头,我放手了,事后我非常后悔,而且以后还会继续后悔。但是这次,我不想再放手了,我已经不想在后悔了!”李致突然大声的说着,坚毅而沉着。
“他一定有很多故事吧!”女孩心里想着。
“我现在拉你上来,你不要动,”李致喊道。
紧接着,女孩便感觉到他在缓缓地上升。两旁呼啸的急流和她擦肩而过,直到她落在石头上的那一刻,她才知道这不是梦。她看见李致身上冒着热气,趴在石头上大口大口的呼吸。
“他哪里来的力量?”看着李致,女孩突然微笑了一下。
“好美,”李致看见女孩的微笑,一时愣住了。
连女孩自己似乎都被自己迷住了,此刻她躺在石头上,眼神迷离着看着远方。
“母亲,母亲,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静儿,母亲以后不能陪在你的身边了,你自己要好好的活下去。”
“母亲你不要走,你会死的!”一处小屋子里,一个八九岁的少女拉着一位妇人的手焦急的说着。尽管她还不知道死是什么,但她知道母亲一死就再也看不到她了,因为自从父亲死后她已经好久没看到父亲了。
“静儿,原谅母亲,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妇人摸着女孩的头,微笑的说着。说完她便出门了,临走前她将女孩狠心的锁在屋子里,直到三天后他才被人放了出来。后来她听说母亲也死了,以后她就再也没见到过母亲。
“母亲,直到现在我也不明白你当初为什么那么做,但是我想我最后会明白的。”女孩心里想着,脸上渐渐浮现出了微笑。
“喂,躺在地下的那个人,你叫什么名字?”
“你是在问我吗?”
“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我叫李致,你呢?”李致挠着头,满脸的不知所措。鲜血将李致的身上彻底染成了红色,他现在看上去像一个“血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雨已经停了,乌云也离开了它们的头顶,久违阳光再一次倾斜在了它们的身上。淡淡的微风轻轻的吹着,引起湿润的感觉。河水也在渐渐的消退,正如李致说的恢复它原来的样子,平静而美丽。
女孩双唇微启,对着李致微笑着说出了两个字。
“方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