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中诡异的安静,没有人出声,只见沈画缓缓蹲下身来,看着脸色苍白的段嘉纯:“得先止血!”
经她提醒段嘉纯方才意识到左腿处传来阵阵痛楚,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伸手握住箭杆想要将羽箭拔出来。
“不可!强行将镞尖势必会带出一大块血肉,伤口只能进一步扩大,出血更难止住!先找个地放落脚,我给你处理下伤口!”沈画阻止这段嘉纯,取下腰带为他受伤的小腿扎紧,防止他血流不止。
紫芜与闫玲相互对望,两人都不明白沈画此刻对段嘉纯态度的转变,只是默不作声的看着沈画为段嘉纯做了些应急处理。
沈画一行人整夜都在赶路,直到天边映出了朝霞,马车才驶出了大片的树林,在接近凉城的时候,几人决定找一处远离城池的闲置民居来落脚,沈画也顺便可以给段嘉纯好好处理下伤口。
此时的段嘉纯小腿的血已凝结,但是镞尖尚未取出,人也已经有些虚脱,沈画将他扶进门,身后严鲁山寨的兄弟们担心严鲁在番阳城出事,便急着跟沈画一行人告别:“各位现在算是安全了,那么我们兄弟也就回去了!后会有期!”
段嘉纯原本坐在木凳上,见两名壮汉要会番阳,垫着左脚便起身,抱拳道:“各位兄弟今日对我的照顾,我会铭记于心!严大哥就拜托各位兄弟了!”
两名壮汉也是抱拳回礼,但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向在坐的几位依依点头道别,两人便转身走了。
沈画目送两名壮汉离去,见他们走远才回身注意段嘉纯,将站在门口的他扶回木椅:“你当日为何这么傻?你明明可以不这么做的!”她的语气中显然带着责备,垂下双眸的注视着段嘉纯的伤口。
段嘉纯自己明白沈画在说的是什么意思,因疼痛微微皱起眉心似乎有些舒展,也没有顾及在身边还有紫芜与闫玲两人:“严大哥跟你说了什么?”
“我全都知道了!你先不要说话,我给你看看伤口!”当日给托拿处理背上的暗器,也是同样的情形,镞尖刺入的有些深,倘若不及时处理恐怕这条腿也会废了。
沈画看了看站在院子外的闫玲,想也没多想就唤道:“玲玲,你去取些干净的水来,这屋里头有完好的瓷罐!”
紫芜见沈画对段嘉纯关怀备至,心里没由来的有些憋闷,拿了瓷罐头也不回道:“我去!”
沈画显然被紫芜语气中隐隐的冷然,只是抬头看着紫芜离去的背影微微摇头,闫玲看情形也呆不下去,见紫芜出门便跟了上去,回头道:“画儿!我与紫芜一块去!”
沈画并没有学过护理知识,却对处理伤口尚且有些心得的,就如托拿那会儿背部中暗器,她都能很好的处理伤口。她专注着如何经可能的缩小创面,并没有在意紫芜与闫玲离开,只是轻声“嗯”了一声。
段嘉纯隐忍着小腿上传来的痛楚,看着沈画忍真的神情,突然笑出了声来:“呵呵……”
“傻笑什么?”沈画抬眸看着没由来的偷悦,一双明眸眯了起来,腮边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不解道:“伤口不疼吗?”
“我只是在想,我没有在你眼中看见对我的仇恨!因为我终于有一日与你在一起了!我不应该开心吗?”段嘉纯摇了摇头,染血的手掌轻抚过沈画娇嫩的脸庞,刚毅的他此刻显得柔情似水起来:“画儿!”
沈画扬起明媚的双眼,看着段嘉纯乌黑深邃的眸眼,竟有一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抬手将大掌取下,小声道:“我曾经真的很恨你!恨不得将你挫骨扬灰!但现在的我,却一点也恨不起来,或许我根本已经不恨你了!”可我也不能承若什么,我的心是空的,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将它填满,即便是你或是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将它再起开启!
紫芜与闫玲取了水回来,却并没有一刻回来,她们在溪边遇上了伏击的杀手,紫芜如今是只空有招式使不上内力,闫玲独自面对着一群黑衣杀手,急声道:“紫芜,你快走!”
杀手见紫芜要离开,全都奋力扑向他,只见身后银光一闪,落在后面的几名黑衣杀手骤然倒地,前面追赶着紫芜的也是被闫玲的剑气所伤,却仍然能够轻易将紫芜逮住。
冰冷的大刀抵在紫芜脖子间,那黑衣杀手仰脸看着闫玲向他们逼近,只听那名杀手用的是蓝罗国的口音,冷冷道:“殿下若是想保命!还是乖乖的随我等回蓝罗,不然摩耶殿下也会应此丧命!”
紫芜一惊以为沈画已经落入黑衣杀手的手中,手一松那盛满了清水的陶瓷管掉在了地上:“你们是何人派来的?既然知道本殿是谁,还不快快将本殿放了?”
黑衣杀手像是看出了紫芜如今并没有他们想象当中的厉害,不免有些得意的看着身前手持长剑的女子,他们以为这名女子就是紫芜找到的摩耶殿下:“想不到以一敌百,叱诧风云的紫芜殿下,身手也不过如此!”
闫玲一步步向他们逼近,手中的长剑透着阴冷的寒光,她似乎根本没有在意那黑衣杀手手中挟持的紫芜,扬起小脸冷笑一声“唰”长剑挥落,只见那一旁的杀手毅然倒地,只剩下用刀抵着紫芜的一人,冷声道:“杀你易如反掌!真不知道你们主人是如何训练狗的,一点用都没有!”
“你……你不要过来!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他!”那黑衣武士一脸错愕,他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女子身手如此了得,竟然光凭剑气就能杀人,只见他抓着紫芜的肩,一步步往后倒退,却发现身后已没有退路,有的只是一道深渊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