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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阳刚沧楚;警惕祸男;与城市平行;迷宫行走

在这个讲求和谐、创建和谐的时代,我发现有一种根深蒂固的思想很影响和谐的进程,这就是对男人的压迫和异化。

世界上只有两种人:男人和女人,男人从很小时就接受一种来自家庭的教育而逐渐形成一种观念:这个世界是一个男人的世界,男人是这个世界的主宰,女性为陪衬,男性才优越。我父母这样教育我弟弟,我公婆这样教育我先生,我也多少这样教育过儿子。而这些年的研究表明,其实男女的区别只在生理上,心理上的差别大同小异。所以接受了太多“男子汉”尊严教育的男人就不可避免地生活在种种压抑之中。

男孩儿童时代就被告知,男子汉气概就是不依赖任何人,依赖被视为懦夫和女人气,这样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男人与别人的沟通受到限制,当他有交流、希望帮助等需求时,就会首先来个自我否定,“有种”、“天不怕地不怕”是对男孩儿打架、强势、霸道的褒赏,而“胆小鬼”、“懦夫”“娘们”之类的词汇,就会有效鼓励男人铤而走险、寻衅闹事、失去理智,直至犯罪等类似傻事。

“男儿有泪不轻弹”、“女的才哭鼻子抹眼泪”,女人的眼泪是理所当然,会引起同情和怜悯,而男人的眼泪会令人厌恶,这样一来,男人就不敢哭更别说泣了,并羞于承认和表达自己的情感——男人害怕和“女人味”沾边儿,这无形中断绝了男人后退的余地,使男人不得不经常摆出一副装腔做势的架式在奚落别人后苦恼自己。发现,为保持男子汉的形象和在竞争中取胜,男人在互相交往中总是保持高度警惕和戒心,难于开诚布公,生怕暴露自己的缺点和弱点,变得封闭、孤独和怪异,就是我们常见的装模作样的那种人,这很影响他们人格魅力的塑造。

性别文化强迫男人有决断能力、思维严谨、头脑清晰,使得男人很难同时接受那些模棱两可的事物,逐渐使他们变得刻板、僵硬、绝对、专横,要么自负,要么自卑,难以在生活工作中取一种柔韧、随和、变通、坦诚的态度,而具备后一种魅力的男人通常被女人认为“很可爱”。从古至今,男人一向是两性关系的挑战者和胜利者,“搞到手”“拥有”的女人越多,他似乎越了不起。但同时,社会伦理道德却教育他,那些生理、心理的需求和追逐女性的方式,都是浅薄、越轨、卑鄙的行径。当他犯忌去“欺骗”别的女性时,潜在的负罪感和自我鄙视感便成为对自己内心的谴责。我在一本讲男性性经历的书中就读到许多这样的故事,比如一些知识分子或有身份的人,在嫖娼之后就患了精神疾患:阳痿、洁癖、臆想症等。男性优越实际是一种神话,使他们世世代代付出了不可估量的代价。为了维护“男子汉”的尊严,他们自我困惑、自我挣扎、无休止的劳作,这也正是男人寿命短的原因之一吧。

这就是我感觉到的社会文化对男性的压迫和异化,一种人性上的不公平。如果男人放下“优越”的架子,去探索和改变自己的内心世界,从旧的、毁灭式的生存观念模式中解放出来呢,是不是构建所谓的和谐社会——和谐城市、和谐单位、和谐家庭、和谐社区、和谐饭店、和谐马路、和谐——没有了男人的“老子天下第一”的强迫症,要和谐的地方就会和谐许多呢!

愿盛阳不衰,骨骼清癯。

真不是我在这乱表前卫意识,现在生活中确有那么一群仗着六分姿色,四分财力,九分风流混世的坏男人,与多认为有“色诱”专利的美女在世道上平分秋色,搅和的良家夫男妇女一阵阵捶胸顿足。

“祸男”大致有三种,一种是专门玩弄女性感情的,这些男人精通一些爱的技巧,学识谈吐虽然无甚水准,但脸皮厚,嘴皮子溜,敢说敢表达。他们的目标是那些长相俊俏,不谙世事,虚荣心又强的妙龄女孩。他们会对上午刚刚认识的她连说“我非常喜欢你,甚至是爱你爱你爱死你”。奇怪的是这类女孩就认这一套,还为此神魂颠倒,以为圆了自己寻找白马王子的梦,私下里是铁定了心非他不嫁,殊不知那男人喝着扎啤,嚼着烤串时大声跟哥们说:谁要那傻,闲着没事玩呗。

第二种“祸男”是专盯女人钱包的。一位女编辑曾总结出祸男进攻的这类对象是:家财丰厚,身世不凡的暴发户或名门之后;位高权重的高级女总管;中小企业经营者;小有积蓄,长相一般,年龄偏大,喜欢走征婚路线的女性;交游广泛善于公关的女性;掌握关键钥匙的女会计、女出纳、采购人员、机要秘书、特别助理——这个面看上去覆盖率挺高,但一点不假,这样的祸男凭着自身的硬件,在干妈、嫂子、大姐、妹妹中左右逢源,待那些人忙前忙后,心甘情愿为其开绿灯、走人情甚至触犯法律时,他指不定在哪偷着乐呢。

第三种“祸男”是所谓文化人。文化是高雅的词,一听就让人敬仰,一说就让人自豪,追求文化早成时尚了,于是这个范畴之内就形成了一个圈,文学圈、影视圈、音乐圈——圈外的人,尤其是那些多愁善感的文学女青年,颇有几分青涩和姿色的邻家小妹妹。乍被领进圈时,耳闻目染的都是著名的“家”,著名的“者”,著名的“人”,虽然这类人等多数时候羞愧自责自己只有热辣辣的情欲,冷冰冰的钱袋,但“一见钟情”、“相见恨晚”、“异性之间存在友情”这类的酸词和概念还是能像自来水似的一拧就哗啦啦往外冒。于是沾了这些圈的女人们就保不齐地湿了鞋,等明白了宁和款爷做金钱交易,也不和文人做情感交换时后悔就有点晚了。

需要说明的是,上述的祸男们还没到遍地开花的程度,只是提醒那些一遇到“爱”就倍显低能的良家女孩,关键时候能聪明点,不说满心的性别仇恨吧,多少也得矜持的让那厮怵然。

城市就像芸芸众生,你我他不能完全相同。特殊的精神气质和品格是她们的分界点。人们也许会通过街道和建筑识别一座城市的性格特征,但只有当人与城市处于一种水乳交融的状态时,城市才会放射出光彩的个性魅力。人创造了城市,城市也在塑造着人生。从人对城市生活的态度、行为出发,我把城市人生拟分为三种状态:投入、平行和疏离。

有种说法是,人年轻年老不要看他的年龄要看他是不是还有激情。这里的激情即包含着是否有投入式的人生态度。有,则他们会以一种亢奋的心态迎接每一种新事物的出现和产生。如城市中代表效率和时尚的快餐、成衣、娱乐场所、商品房、新款汽车、信息平台、婚姻介绍所、超音速飞机、克隆、远程教育、性早熟……这些名词在出现后的第一时间,有投入式人生态度的人就会以大部分精力去消化吸收。只要心动,即刻行动是其特点。朝鲜邮票什么样马上去朋友处看,新款彩电高科技在哪儿?本季着装要点一二三。他们以衣食住行各方面的领先来凸现自身凌驾于城市之上的优越感,而这种投身于潮流的热情背后既带有无所不知的“知道分子”的求索精神,也有单纯追随声光影色的虚浮。而投入之时一切生动一切超值。

与城市平行意味着从细微入手,平静、温和地消磨城市的岁时荏苒。大部分城市居民可归入此类。赶早市、超市买点便宜商品,双休日带孩子逛逛,看看孩子、老人、读读晚报、聊聊球赛、议论几句时政要闻,关心一下邻里杂事。日子不疾不徐就在孩子入托、升学;自己评职称、涨工资、发奖金;老人病弱、节俭、絮叨等柴米油盐的细碎中一天又一天。而对上述种种偶有满足不满足袭上心头,也尽量自行调解、释然。

平行着的城市人生,虽没有华丽的亮相,但绝不是萧索的背影,它更接近生活的本来面目,平平淡淡才是真。“老婆孩子热炕头”是一幅温馨踏实的画面,非磨砺和理性所能长期拥有。

疏离,我定义它为一种精神状态。积极的一面像清新隽永的散文诗,消极的一面如众人皆笑他独冷着的那张脸。我以为城市当中有此特点的多是文人。他们或儒雅谦逊热情平和,或狂傲不羁,滑稽辞令,尖酸刻薄。但他们的内心总是矜持地站在一旁,附着于生活又不胶着于生活,参与一切又不受制于一切。他们清醒地知道尊重和推崇文人的风气正淡去渐远,迅猛发展和裂变的现时代会不断出现自我吹捧,自娱自乐的、披着文人外衣招摇撞骗的、收拾出废稿买个书号印千八百册就以作家自居的同类。而以自己现有的知识结构旁观和淡定的姿态关注城市的盛衰,力所能及地为城市营造文化氛围,释放与众不同深邃思想,才算找到了迎合自身的价值观。且做这些时一定要把握进退自如,不要开罪和强人所难。

生活的过程给了城市诸多如投入、平行、疏离式的阐释。但人生不是类别能说得清的,你可以把城市化生存当作一个名目,对待它不必完全是一种态度,但它首先应该是一种态度。

在超市里选购喜力、贝克等精制进口啤酒回家自饮的人不多,但你去酒吧闲坐时就会发现除了喜力、百威几乎没有人喝别的。叫白冰、黑冰、超干什么的显得没品位,那是街边烧烤摊的档次,因为时尚就是这个德性。

几年前家居装饰流行欧式,许多人家就在举架本不高的房间吊顶、镶石膏花边,做吧台,再想法敲破几堵墙装个壁炉。一同楼邻居就是仿照她同学家的样如法炮制的,我参观时她正坐在高高的吧凳上练姿式,人家正得意着我不好意思说难看、说别扭。但她卧室棚顶,也就是床的正上方装了一面大镜子这事似乎让我坐下了病,老想着他们两口子睡觉时是开着灯还是关着灯,挺下流的。

服饰流行吊带已经几年了,露着小上半身的女人越来越多。长脖细相,有漂亮蝴蝶骨的靓女不分黑天白天地穿着也就罢了,可现在,那些有刺青、有疤痕、长着青春痘,又黑又壮又胖的女人也整天吊着根细带满街转,我都开始担心,明年会不会老奶奶也要穿吊带。过去的两年,扮相一直流行酷和炫,黑衣黑裤小墨镜冷着脸的男人和红眼影亮彩唇、五彩头发高跟拖鞋的女人就特别多。流行的扮相这事一直紧随韩国和日本,据说,明至后年,最时尚的是把多种风格花里胡哨的衣饰重重叠叠披挂上身,感觉要有甜美和神秘杂糅。肯定又有老人为儿孙的打扮气得摔盆打碗的,没用,往顺眼了看得了。

一天散了饭局,俩爱唱的提议去K歌,6个人里有一男一女被咬掉一块舌头似的叽哩咕噜Rap,周杰伦的《双截棍》学得不含糊。俩大老爷们儿故作忧郁的小女子状一首接一首地唱情歌《心会跟爱一起走》《当爱已成往事》等等,我和一男同事不屑这个,合唱《同一首歌》《我的祖国》《东方之珠》,回到家坐那愣神时才觉出味来,包括自己,谁也没脱了音乐领域的流行俗套。

吃喝上的时尚人人耳熟能详,不多说了。但眼下因为倡导全民节约和环保,吃不了拿走也就是剩菜打包挺时尚的。当然是指秦皇岛。北京、上海等大城市,多少年来要了一桌子吃不完又不拿走是被耻笑为“穷人乍富臭显摆”,不被当成东北人充硬耍豪就算不错。所以赶这拨时尚显示出了公民意识而非个性色彩。

时尚是一个设计精彩的迷宫,有无限的吸引力。只不过多数时候跟着走的人太多,随大溜的人也不少,结果失去了神秘,变得平庸无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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