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钟鸣在脑子里回响，她完全不能思考，只是愣愣地看着他：“你……爱我？”
沈逸清说出了这话，突然觉得全身都放松下来。是呵……自己一直以来不愿意承认的事情，今天终于说出口了。
让她离开沈夜离，这样，不仅沈府能够兴旺，她也有机会回到自己身边。
这才是，原本正确的生命轨迹。
“是的。我爱你。”沈逸清淡淡的话语浮在空气中，却好似有千钧重，压得丁小溪喘不过气来。
静静的沉默。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直到丁小溪忽然轻轻笑了起来，那绝美的脸庞上却含着绝望和怨愤：
“哈哈……你爱我吗？你爱我就是说出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来刺激我吗？你爱我就是骗我，爱我就是破坏我原本的生活吗？！”
那声音一声高过一声，好想要掀翻屋顶一般，凄婉的面容却叫人忍不住怜惜。
丁小溪忽然肃容：“我告诉你，你这根本就不是爱！只是因为原本我爱的是你，现在却爱着沈夜离，所以你不甘！你只是想着，堂堂沈二少爷，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怎么会变成别人的了？！你只是好像心爱的玩偶被人抢走一样，所以你就使尽各种方法，想把它拿回来。”
“可是这根本就不是爱！你只是占有！只是骄傲！是自私！”
沈逸清木然地看着眼前几乎快要疯狂的少女。她凌厉的言语几乎要击穿自己的内心。看着她确信无比的表情和满脸的泪痕，他忽然怀疑自己起来。
真的只是占有的＊＊＊＊＊么？不是爱？不是爱？？？
他茫然地四顾，目光扫过窗纸，却意外看到那儿，雪白的月光勾勒出一个清晰的人影。
他想也不想，顺手拿了杯子直取窗外那人的面门，却见得那人轻巧一躲，那杯子像是落在了别的什么地方，砸出一声脆响。
“谁？！”沈逸清喝道。
窗外那人居然走了几步，然后缓缓推开了门。
是沈夜离！
“夜离……你……”丁小溪乍见到他，脑中犹自纠缠不清，神游太虚间已经发问，“你怎么来了？”
沈夜离见了她，目光中三分愧疚，七分深情：“我听到你的尖叫，就赶来了。”
“什么时候？”依旧是丁小溪问着。
沈夜离似乎有些不大自然地抿起了嘴：“在二弟说他爱你的时候。”
沈逸清斜眼看向沈夜离，正好沈夜离也回头看来，二人的目光都带着些试探，却丝毫不掩锐利。
“你来得正好。告诉她当年到底是谁去的灵夏宫。”沈逸清转开视线。
丁小溪满怀期待的双眼看向沈夜离，黑曜石般的眼睛叫人不忍拒绝。
可却……再也隐瞒不下去了。
“是他。”
低沉的声音如惊天巨雷一般在丁小溪耳边回响。原本还存着点希望，可是现在……全都完了……是假的，什么都是假的……自己居然连爱的人是谁都搞错……
混乱了混乱了混乱了……
谁来告诉她，她到底该怎么办？！
沈夜离看着目光没有焦点的少女，柔声道：“我并不是有意要欺瞒，只是……我怕我说出来，就会失去你……”
“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的问题……”是她自己，为什么分不清，为什么糊里糊涂就追着沈夜离那么远还觉得值得？到头来都是一场空，自己居然被骗了！而且一骗就是这么多年！！！
沈逸清轻叹一口气：“你可以选择。你爱的到底是我，还是他。时间还很长，我们都会等你。如果……你选的是大哥，我也认了，就不再阻拦你们在一起。我会帮你们一起打理沈府的。”
沈夜离听了沈逸清的话，心中一动，似有所悟，却转瞬被眼前所要面对的事情给冲淡。
“如果你选了二弟……”沈夜离苦涩地笑笑，“我也无话可说。”
说着，他走上前去，伸手抚着丁小溪的秀发：“明天我还是出发去毒藤林。你也趁这段时间好好想清楚吧。我等你的回答。”
“走吧。”
沈逸清和沈夜离二人对视一眼，兄弟之间的默契这时忽然体现出来，双双离开了丁小溪的房间。
可是，空荡荡的，愈发难受了。
是不是，自己从来只是爱那个皮囊，而不爱他的灵魂，所以才会弄错了对象？是不是，自己根本不曾真正爱一个人，只是纯粹的喜欢着、依赖那种安全感？
她机械地吹灭蜡烛，走到床边，躺下。
寂静的黑暗里，她的眼睛始终明亮着，也混沌着。
